道一又瞥了一眼众人。除了金归燕外,也是个个惊慌。 “啊,大家不用慌。那是朝廷的军队。”金归燕大声道。 道一心说,这才是让人慌张的地方。 “唔......他们来这里作甚?”李保宁颤声道。 “谁知道。”金归燕摇摇头,”李公公,你在宫中时难道没听到过一点消息?“ 李保宁听了,眼睛忽然一亮。 ”啊,我想起来了!这或许是皇上派去抵挡海都的军队!“ ”海都不是在西北方向么?皇帝怎么会派兵到这里?“张子铨脸上怀疑。 金归燕却点了点头。 ”李公公言之有理。海都虽然在西北方,但对于藏蕃也一直有所企图,五六年前曾派兵攻打俄力思(现今的阿里地区),那时朝廷便派出援兵,会同十三万户军队在俄力思对入侵之敌对峙。” ”对,对!“李保宁连声附和,”如今海都又大举犯边,皇上有意亲征。海都说不定又以为藏地防守薄弱,有意图谋,皇上这才派援兵来。“ 道一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管他来干什么的,只要不是冲着我们来就好。 ”不过,或许也有另外可能。“金归燕却再次沉声道,”藏地又出了乱子,朝廷派兵来平乱。“ ”你是说以前这里也出过乱子?“马兮彤在一旁问。 金归燕点点头。 ”马姑娘可如今当朝第一权臣桑哥?他当年便率数万大军进藏平乱,立了大功,从此得到皇帝重用,走的也是这条道。” “他平的什么乱?”马兮彤又问。 金归燕说:“桑哥先拜胆巴国师为师,后拜八思巴帝师,成为其得力侍从。他曾奉八思巴之命去向皇帝奏事,因敏于应对,又受到皇帝赏识。 当年八思巴要返回萨迦寺再次担任法王,皇帝便将桑哥讨来,留在身边任职。十年前,乌斯藏发生骚乱,八思巴被人谋害,桑哥向皇帝主动请缨,要为师父报仇,皇帝这才让他领兵去了。” 马兮彤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子铨却接着问道:“乌斯藏因何发生骚乱,金公子可知?” 金归燕回答:“确切情况如何,我也不十分清楚,应该是对朝廷不满。” 张子铨眼睛一亮。“因何不满?” 道一暗自发笑,果然无论哪里发生乱子,张大哥都会有兴趣。 只听金归燕犹豫道:“当时朝廷得报,前任萨迦本钦对八思巴二次担任法王不满,煽动教民作乱,并指使八思巴的侍从刺杀了帝师。可是,又有小道消息说,侍从乃受敌对派系指使。” “萨迦也有敌对派系?”马兮彤问。 “当然。”金归燕点点头,“藏地教派众多。当年蒙古伐宋不果,要从藏地借道,遂派王子阔端率兵入藏。阔端想来个先礼后兵,要先头将领与藏地教派打打交道。 先头将领回报说,藏蕃地方僧迦众多,以噶当派为最大,达隆法王最讲情面,止贡京俄权势最大,萨迦萨班教法最精,问与哪个教派打交道。 阔端还未决定,萨迦教主萨班已代表各教派前来,并与阔端在西凉州订立城下之盟。阔端即以萨班为藏地各教派之首。 本来萨迦派在各派中实力平平,从此便一飞冲天,后来皇帝更以教主八思巴为帝师,将藏蕃全部十三万户交他管辖。其余各派自然不满......” 金归燕说到这里,道一发现张子铨已经失去了兴趣,并频频望向远处的军队。这时,那支骑兵已越走越近,后面还是望不到头,看来至少有一千人以上。 忽然间,张子铨一声大喊。“我们快走!” 道一等人连忙答应,立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马。 金归燕却嚷嚷道:“不用,不用,和朝廷大军一起走,岂不更加安全?” 张子铨对李保宁使了个眼色。李保宁立即说:“我等还是自己走为好,省得麻烦。只要离大军不远,便万无一失。” 金归燕耸耸肩,便和其他人一起上了马。于是,他们继续上路,在那支军队前方走着,不远也不近,不紧也不慢。后面的军队也没派人来盘问。 到了傍晚,他们来到下一处驿站。那支军队就在附近驻扎,一共有一两千人的样子。临睡前,道一得知,军队派人来驿站打过招呼,果然是朝廷派来藏地防备海都的。 第二天,众人继续出发。那支军队也和昨天一样在后面行军,双方保持着距离,互不打扰。道一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这一路上,他总是和箐儿并排而行。梨花和高理自然也总是并行。金归燕则时而陪着李保宁或张子铨说话,时而随意地来到马兮彤身边,而马兮彤总是不经意地加速或减速。 今天,在过一个狭窄处时,金归燕再次抓住机会来到马兮彤身边。 “马姑娘,自出发以来,我总觉得你在刻意避开我。我有如此可怕?”金归燕直言不讳道。 “这还用说?”马兮彤板着脸回答,“你是否已经忘了,你上一回和我说话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