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时,张毅提起此行的正事:“薇薇,你觉得那位收藏家什么时候方便?
”
陆川的名气经过一个月的发酵,已经到达了瓶颈,暂时也不会有更大的变化,如今碰上心仪的买家主动上门,他自然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方薇正低头整理茶具,闻言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位藏家说随时恭候,不过————”她故意拖长尾音,“我猜某人更想先听听报价?”
张毅低笑一声,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知我者,薇薇也。”他指尖顺势滑过她耳垂,“但比起价格,我更好奇这位藏家的背景。”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方薇从手包中取出一张烫金名片,“沪上的一位收藏名家,对当代艺术极为痴迷,这位藏家自从在《艺术评论》上看到陆川的《城市褶皱》后,逢人便夸他有当代基里科”之风,说那种超现实的孤独感直击灵魂。”
方薇将名片翻转,露出背面手写的私人联系方式:“她家和我们家是旧交,这次辗转托了三层关系才找到我牵线。”她压低声音,“据说连威尼斯双年展的策展人都被他缠着追问陆川的联系方式呢。”
“能让双年展策展人都被追着要联系方式————”他故意将尾音拖长,目光扫过正偷瞄他们的张茉。小姑娘立刻假装专心啃杏仁酥,却竖着耳朵听得起劲,“看来这位对陆川是真爱啊。”
方薇抿唇轻笑,茶匙在瓷杯沿轻敲出清脆的声响:“何止是真爱?这次听说《城市褶皱》和其他作品都在你手里,放下话来,价格随你开。”
“看来你这次又做了笔不错的买卖。”方薇对张毅很是了解,知道他持有这类画作的目的无非是等待升值。
张毅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看来这位藏家确实诚意十足。”他微微前倾身子,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不过薇薇,你觉得我该开什么价合适?”
“以陆川现在的行情,《城市褶皱》至少值60万,其他四幅作品加起来也能到100万左右。”她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但既然对方说了“价格随你开“”
“200万打包?”张毅挑眉,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个数字既能让对方觉得物有所值,又能确保我们的利润最大化。”
“正合我意。”方薇轻笑道,“你看,陆川的作品在过去一个月里,饱受追捧。按这个趋势,200万其实是个很公道的价格。”
“这个报价果然不错。”他抬头与方薇对视,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那就这么定了。”方薇拿起手机,嫩白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我这就给那位藏家发消息,约他早点见面,就说经过专业评估,你愿意以友情价200万割爱。”
“200万?”一旁偷听的张茉突然瞪圆了眼睛,小嘴张成了0型,“那能买多少卡牌呀!”
她掰着手指头认真地计算着,“一包卡牌5块钱200万就是”小姑娘皱着眉头,显然被这个天文数字难住了。
方薇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张茉的脑袋:“小财迷,200万大概能买40万包卡牌呢,能把我们家都堆满啦!”
张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40万包!那岂不是能抽到所有稀有卡?”
“恩?”张毅笑着捏了捏妹妹的鼻尖,“上次谁答应哥哥不会沉迷卡牌的?”
“不过,哥哥接下来如果这笔生意谈的顺利的话,说不定能让我们家小公主比所有人都先拿到最新款的限定卡哦。”张毅转念想到即将投资的游卡动漫,如果成功投资,想要给妹妹提供最新的卡牌也是轻而易举。
张茉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她一把抱住张毅的骼膊,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那哥哥一定要成功呀!我我可以把零花钱都存起来当谈判资金!”
方薇在一旁忍俊不禁:“哎哟,我们小茉这是要当小股东啦?”
张毅被妹妹这副可爱的模样逗得直摇头。
继续聊了会儿,张毅想着还有其他事要办,便让妹妹暂时和方薇一块玩,自己则驱车前往熟悉的金玉路古玩市场。
很快,这片他如今已经很熟悉的地界映入眼帘,张毅闲意地在市场上逛着,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
不一会儿,他脚步微顿,在一处悬挂着“老铜杂件”木牌的摊位前驻足。
这摊位颇为特别,一块泛黄的老榆木板斜靠在墙边,上面用朱漆写着“老铜杂件”四个大字,笔力道劲,颇有几分古意。
摊主是个六十来岁的精瘦老头,正坐在马扎上抽着旱烟,见有客人来也不急着招呼,只是眯着眼吐出一口青烟。
摊位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铜铁器具:几把锈迹斑斑的老铜锁、几盏造型古朴的油灯、几枚锈蚀的铜钱,还有几个看不出用途的铜制小物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尊约莫三十公分高的铜佛象,通体泛着幽暗的铜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古朴。
张毅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一柄铜尺。尺身刻着精细的刻度,边缘处有些许磨损,显然是经年使用的痕迹。他状似随意地问道:“老师傅,这铜尺什么来历?”
老头这才慢悠悠地磕了磕烟袋,沙哑着嗓子道:“光绪年间的老物件,从前药铺里称药材用的。”他指了指尺身上的刻痕,“看见没,这“仁和堂“三个字,是当年杭城里有名的药铺。”
张毅将铜尺翻转,果然在背面发现了模糊的“仁和堂”字样。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铜尺,又拿起旁边一个铜制的小盒子。盒子不过巴掌大小,表面雕刻着精美的缠枝纹,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做工极为精细。
“这个呢?”
“鼻烟壶盒子,乾隆年间的。”老头这回倒是多说了几句,“你看这铜色,这包浆,至少传了三代人。”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点了点盒底,“这儿还有“内务府造办处“的款识。”
张毅仔细端详,果然在盒底发现了极细小的款识。他心中微动,这摊上的物件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似乎都是真品。
张毅和摊主搭话许久,直让摊主摸不清他的真实目的。这才缓缓拿起摊位角落里的一个铜制小物件。
那是一个圆环状物体,约莫一手大小,周身泛着厚厚的铜绿,但隐约可见细腻的纹饰。张毅伸手将它拿起,沉甸甸的手感让他眉头微挑。
“这是什么?”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小哥好眼力,这可是宋代的虎撑,郎中行医用的物件。”
他不动声色地掂了掂分量,铜环发出沉闷的声响:“虎撑?做什么用的?”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老头眯起眼睛,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宋代郎中走街串巷,摇这个当招牌。您想啊,虎撑谐音护肠“,寓意保人平安。”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在铜环边缘轻轻一拨,铜环立刻发出清脆的嗡鸣,“听这声儿,正宗的青铜料子,传了八九百年还能这么响。”
张毅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铜环表面的纹路,那些被铜绿复盖的纹饰隐约能看出是祥云图案。他故作尤豫地问道:“开个价吧。”
老头枯瘦的手指在晨光中比出个“八”字,又翻了一翻:“一万八,这可是良心价。”
“呵,”张毅轻笑一声,作势要将铜环放回摊位上,“您看这铜锈都快把纹路吃透了”
“别急啊小哥。”老头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实话跟您说,这物件是从城东老宅收来的,那家祖上出过御医。”
张毅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他随手将铜环往摊位上一搁:“可拉倒吧,我还说我祖上出过皇帝呢,要不咱们改天把族谱拿来对对?”
老头被噎得老脸一红,让讪地缩回身子,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啊”。
张毅见老头吃瘪,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慢悠悠地重新拿起铜环,对着阳光端详:“老爷子,咱们也别整那些虚的。这铜环做工确实不错,但您这价也太离谱了。”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千,我立马掏钱。”
“三千?!”老头差点从马扎上蹦起来,花白的胡子气得直颤,“小哥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这可是正经的宋代虎撑!”
张毅闻言,却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宋代虎撑?老爷子,您这故事编得可越来越离谱了。”
他故意将铜环翻来复去地看,“宋代铜器哪会是这种铜质?再说了,虎撑都是成对儿的,您这单一个,怕不是从哪个仿古作坊里顺出来的吧?”
老头急得直拍大腿,枯瘦的手指指着铜环内侧一处几乎被铜锈复盖的铭文:“小哥您仔细瞅瞅!这儿还留着“大观三年制“的款呢!”
“就算有款识,”张毅语气缓和了几分,“单件终究是单件。这样吧,四千,就当赌一把。”
老头搓着手,眼珠子滴溜溜转:“八千!您转手卖给那些玩铜器的,少说能翻个三四倍”
张毅突然将铜环往摊位上一放,转身就要走。老头顿时慌了神,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别别别!六千!就当给小哥赔个不是!”
张毅笑而不语,从钱包里数出五十张红票子,在老头眼前晃了晃:“五千,现金。您要觉得行,我现在就付钱。不行的话”他作势要收起钱包,“我再去隔壁摊位转转。”
老头盯着那叠钞票,喉结上下滚动。最终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就当交个朋友!”他一把抓过钞票,动作麻利得完全不象个老人,“小哥以后常来啊!”
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只虎撑他收过来也才花了两千,这一转手就是翻倍的利润。
而张毅将铜环揣进兜里,转身时也露出了微笑,你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
这件铜质虎撑正是今天情报中提到的物品:
【今日捡漏情报1:宋代虎撑】
【宁城市清河区,金玉路古玩市场的45号摊位上,有一枚宋代名医庞安时所使用过的虎撑。”过渡“松花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