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拎着装有元代琉璃瓶的塑料袋，张毅快步穿过熙攘的人群，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停车场。
他轻手轻脚地将这个今天的战利品放在帕拉梅拉的真皮座椅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坏了这件珍宝。
关上车门后，张毅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随后双手捧起这件元代琉璃瓶，在阳光下细细端详。
只见眼前这个瓶子通体呈现出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瓶身线条流畅优雅，与现代常见的啤酒瓶几乎一模一样。
若是去掉外包装纸，活脱脱就是个乌苏大绿棒子，放在啤酒瓶堆里绝对能以假乱真。
瓶底那独特的“蜻蜓翅”结晶在阳光下闪铄着微光，这是元代琉璃特有的工艺特征，也是它最珍贵的身份证明。
“难怪连摊主都看走了眼”张毅轻声感叹，指尖轻轻抚过瓶身细腻的纹路。这件跨越七百年的艺术品，就这样被误当作普通的现代工业品，险些埋没在古玩市场的角落里。
他小心地将琉璃瓶放回准备好的软垫盒中，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他发动引擎，准备动身离开时，一则意外的电话打了过来，来电显示上“苏厅”的名字很是醒目。
“张老弟，听说你在暹罗挺有人脉？”电话接通后，两人客套了几句后，苏耀杰直截了当的问道。
“苏厅消息真是灵通。确实在暹罗有些业务往来，认识几位当地的朋友。不知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张毅闻言心下了然，对方既特意提及暹罗，想必是与其相关而来，便也开门见山地回应道。
“报道你上周获颁白象一等勋章的报纸，还在我桌上放着呢。”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苏耀杰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是有一桩要事，想听听你的高见。”
张毅目光微动，想起港岛唐家所托之事尚未了结，便顺势道：“巧了，我正打算登门向苏厅致谢。zx委员的事多亏您从中斡旋，不知您下午可有闲遐？正好当面请教。”
他特意将“请教”二字说得诚恳，既全了礼数，又为后续谈话留了馀地。
“那正好。”电话那头传来苏耀杰爽朗的笑声，“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吧，正好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你们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
张毅心念微动，隐约猜到对方可能另有安排，便顺势应道：“好，我一定准时到。”
结束通话后，张毅看了看时间，眼下刚过九点，距离下午时间还算充裕，他便驱车前往下一处地点。
途中，张毅给自己的助理周彦拨去了电话。
“张总，请问有什么安排？”电话接通后，周彦清润干练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已响起键盘敲击声，随时准备记录指令。
听着对方利落的回复，张毅不禁想起这位助理，确实很专业，每次通话都能同步进入工作状态，连呼吸节奏都象经过精准校准。
他简明扼要地说道：“看一下这周我还有哪些重要安排？”
“张总，请稍等”电话那头传来周彦手指快速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不到十秒，周彦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您本周的重要行程已同步到您的手机。”
“明天下午3点，宇天科技有限公司的首款机器人产品量产上市，那边邀请您这位大股东参加发布仪式；后天下午2点公司召开的月度视频会议已确认。”
“好，知道了。回复宇天科技，明天我会准时参与。”张毅稍作停顿，吩咐道：“另外，中午前准备好一套合适的伴手礼，参照上次的龙泉青瓷茶具；再查查极飞科技p80无人机的技术参数，重点确认中亚地区的适航认证情况。”
“明白。”周彦迅速回应。。】
【中亚地区哈国棉花商人法拉比近日到访杭城，其哈国棉花种植公司响应哈国“智慧农业”政策，推动高科技转型升级，计划采购一批农业无人机。p80农业无人机完美匹配当地机械化采收须求。相关人员联系方式已附注。】
“又是一则外贸方面的捡漏情报。”张毅的目光在情报内容上快速扫过，脑海中已构建出完整的商业链路。
“正好借杭城之行把这事办了，说不定还能借机拓展中亚的销售渠道。”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捡漏机会。”
在他思绪间，周彦的回电适时响起。
“张总，伴手礼已按商务标准备妥，随时可以取用。另外，极飞科技p80无人机的技术参数我已整理成加密文档，发送至您手机了。”
“恩，效率不错。”张毅简短回应，目光已投向车窗外渐近的极飞科技大楼。
车辆平稳停驻在极飞科技园区入口处。张毅解锁手机，指尖轻点调出周彦发来的资料。屏幕蓝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愈发专注。
极飞科技，这家扎根宁城的高新技术企业，凭借扎实的研发积累，已在民用无人机领域稳居国内第二梯队。
其产品性能虽稍逊于行业龙头大疆，但在特定细分市场的技术突破，正展现出令人瞩目的追赶态势。
张毅推开车门，耳边不断传来园区内无人机试飞的嗡鸣声、
“张总！”提前联系好的极飞科技的营销总监陈明，早已候在玻璃旋转门前，快步迎上来握手，“没想到您对我们的农业无人机系列这么感兴趣。”
“听说你们在精准农业领域有突破性创新。”张毅与他并肩走向展厅，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专利证书墙，感受着这家企业雄厚的技术积累。
参观完展厅后，张毅提出想看看滞销的p80系列存货，陈明见他感兴趣，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领着他朝着仓库区走去。
仓库区门口，陈明利落地刷开仓库区的电子门禁，200架p80无人机整齐排列在恒温货架上，黑色机身反射着冷光。
“坦白说，这批货积压确实可惜。”他轻敲其中一架的碳纤维机臂，“只是p90上市后，经销商都等着拿新品，这批旧版本的货就无人问津了。”。”
“确实，贵公司的无人机做工很优秀。”张毅闻言点了点头，指尖轻抚过无人机旋翼，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指腹传来。
他状若随意地问道：“陈总监，如果全包这批库存，最快多久能完成出口认证？”
陈明眼睛一亮，立即掏出平板调出资料：“p80本身已通过ce认证，中亚地区的gost认证材料都是现成的。”他滑动屏幕展示文档，“只要三天就能办好中亚适航许可，但”
“但什么？”
“按公司规定，清仓产品不提供帐期。”陈明搓了搓手，“需要现款现货。”
张毅闻言轻笑，从西装内袋取出支票簿，钢笔在纸面划出流畅的弧线：”
百万定金，够诚意吗？”支票落款处龙飞凤舞的签名在阳光下泛着墨光，“剩馀款项验货后一次性付清。”
陈明盯着支票上那一串令人眩晕的数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虽然从方才的交谈中，他已隐约猜到这位张总手中握有通往中亚的销售渠道，但那对他而言，终究是遥不可及的事。
他只求着眼于当下，这笔订单若能谈成，光是销售提成就抵得上他整年的薪资。更何况这批滞销品本就是公司的心病，如今若能一举解决，升职加薪近在眼前。
想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嗓音凑近半步：“张总若真有意开拓中亚市场，我们仓库里还有批实验用的40公斤大载荷模块”他做了个拆卸的手势，声音几不可闻，“可以免费为您改装。”
“成交。”张毅合上钢笔帽的咔嗒声清脆悦耳，“不过我要加个条件。”他指向仓库角落积灰的包装箱，“那些滞销的备用电池，全部打包。”
“这”陈明只尤豫了一瞬，立即堆满笑容：“没问题！”
三十分钟后，陈明捧着新鲜出炉的采购合同小跑回来。
“合作愉快。”张毅接过文档，手指在纸页间快速翻动，确认无误后，钢笔在落款处迅速签名。
“接下来，就剩下联系那位哈国商人了”走出极飞科技的园区，张毅站在阳光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合同文档。
下午两点五十分，张毅准时来到苏耀杰的办公室。推门而入时，阳光通过落地窗洒在深棕色的实木办公桌上，苏耀杰正与一位中年男子低声交谈。
那人约莫五十出头，穿着一丝不苟的藏青色行政夹克，内搭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领口处别着一枚低调的徽章。
他端坐在会客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指节处隐约可见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见张毅进门，他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沉稳而锐利，透着体制内人物特有的审慎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