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女士听完张毅的鉴定分析，面色骤然一沉。显然，她内心对张毅的鉴定结果已经信了七八分。
“张先生确定？”她的声音象淬了冰，继续进行最后的确认，“去年秋拍时，佳士得亚洲区总裁亲自为我引荐的这尊佛象。”
张毅从容地拿起手电筒，打出侧光照射佛象面部：“真品鎏金层会呈现“橘皮纹“自然氧化痕迹，但这尊佛象的鎏金在强光下呈现机械喷涂特有的均匀颗粒，显然是现代电铸工艺。”
她凑上来仔细看了看，确认张毅所说无疑后，压抑着怒气对着管家吩咐道：“查！去年经手的所有鉴定师，一个都不准离开香山澳！”
她突然转向张毅，凌厉的眼神中混着一丝罕见的恳求：“张先生，这事”
“女士放心。”张毅适时递上台阶，目光在季雅和管家之间扫过，“今天这间收藏室里发生的一切，不会从我和季雅口中流传出去。”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角落的监控摄象头，“至于监控录像”
何女士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一旁的管家继续吩咐道：“今年新到港的那辆宾利欧陆gt，立即办理过户手续，托运到张先生钱塘的住处。”
她转向张毅时，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比起家族声誉，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
管家闻言一怔，那辆定制版的欧陆gtuller可是价值近千万的限量款，连何女士自己都还没开过。但他很快会意，躬身应道：“我这就去办。”
季雅在一旁瞳孔微缩，黑丝包裹的小腿不自觉地绷紧。她偷瞄了眼张毅，只见他神色如常地接过管家递来的车钥匙，指尖在钥匙上镶崁的蓝宝石表面轻轻摩挲。
张毅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次即兴的鉴定，还能白捡一辆跑车。不过他倒也理解，若是何家购买这尊膺品的消息传出后，恐怕会成为整个收藏界的笑柄。
“女士太客气了。”张毅将钥匙收进西装内袋，声音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不过”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游艇监控室的硬盘最好也换新的。”
何女士闻言，红唇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弧度：“张先生考虑得很周到。”她转向管家，“听到没有？整个安防系统全部升级，所有存储设备立即销毁。”
管家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连连点头：“明白，我亲自监督处理。”
从收藏室走出，季雅乖巧地挽着张毅的手臂朝着甲板走去。
直到来到甲板，她才长舒一口气，红唇贴近张毅耳边：“哥哥，你可真厉害，那辆车据说价值千万呢”
“纯属意外之喜。”张毅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虽说，他对跑车并无太大执念，平日里更偏爱沉稳大气的商务车型。作为实用主义者，张毅向来认为跑车不过是沃尓沃们的玩具。
但此刻，想象着这辆价值近千万的定制版宾利疾驰在钱塘江畔的画面，他不得不承认，偶尔当个“纨绘”似乎也不错。
季雅也为张毅感到高兴，随即又担忧地蹙眉：“可是何女士那边”
“她比我们更担心这件事传出去。”张毅低笑着打断她，“在收藏界，打眼不可怕，可怕的是打眼还被人知道。”他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所以这辆车，既是封口费，也是谢礼。”
季雅还是略微迟疑道：“可是那监控”
“傻丫头，”张毅揽着她走向露天泳池，“你以为何家会留着那些可能成为把柄的东西吗？”
季雅这才恍然大悟，红唇扬起甜美的弧度。
夕阳将维港染成金红色时，游艇缓缓靠岸。
季雅倚在船舷边，湖蓝色鱼尾裙摆被海风掀起细浪般的褶皱，祖母绿耳坠映着晚霞在张毅眼前晃出碎光。
“哥哥，黑沙滩的日落比空乘培训时看的宣传片还美呢，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呀。”她紧紧搂住张毅的骼膊，随他一同走下游艇，朝着不远处停靠的宾利车走去。
当宾利车门关上的瞬间，她故意跌进他怀里：“哎呀，高跟鞋崴了~”
张毅掌心贴在她丝袜包裹的脚踝摩挲，笑着拆穿她劣演技：“回酒店帮你好好检查。”季雅耳尖瞬间绯红，祖母绿项炼随着偷笑在锁骨间轻颤。
半岛酒店的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季雅正踮脚替张毅整理领口，突然被他反手按在镜面上。
在“叮”的声响中，套房所在楼层的电梯门打开，她被张毅拦腰抱起，急匆匆向着房间走去。
套房的门卡还未插进取电槽，季雅已勾着张毅的脖子跌进玄关处的波斯地毯。
直到游艇上沾了海盐的reeacra鱼尾裙皱巴巴堆在腰间，黑丝袜的蕾丝边被扯出裂痕时，她努力去够散落的祖母绿耳坠：“何女士送的——别弄丢——”
张毅咬着她的耳垂低笑：“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落地窗外，新葡京酒店的灯光穿透夜雾，映照着两人纠缠的影子。
凌晨三点，季雅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湿发在真丝枕套上洇开深色水痕。
她望着床头那对完好无损的祖母绿耳坠，突然翻身趴到张毅胸口：“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哥哥会不会想我？”
张毅把玩着她发尾未干的水珠，笑着说道：“要不就把工作辞了？”
季雅眨了眨眼，红唇微微嘟起：“辞了工作，那我岂不是要整天缠着哥哥了？”她的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张毅低笑，手指穿过她湿润的发丝，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怎么，不愿意？
“”
季雅仰起脸，杏眸里漾着狡黠的光：“那哥哥养我呀？”她故意拖长尾音，小腿轻轻蹭过他的腿侧，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养你？”张毅挑眉，指尖顺着她的下颌滑到锁骨，轻轻摩挲着那枚祖母绿吊坠，“你确定？”
季雅被他逗得耳尖微红，却仍不肯认输，红唇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哥哥舍得让我去伺候别人吗？”
张毅眸色一深，手臂一收，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你说呢？”
季雅眼波流转，红唇勾起一抹弧度，纤指轻轻戳了戳张毅的胸口：“哥哥人家还是继续当空乘好啦！”
她歪着头，发丝扫过张毅的下巴，“这样每次见面都有新鲜感。”
见张毅挑眉，她立刻收起玩笑，端正坐姿正色道：“说真的呢”指尖无意识地被单，“现在这样相处最好，我想哥哥时就给你发消息，哥哥有空就来看我”
她突然凑近，带着柑橘香气的呼吸拂过张毅耳畔：“要是我真辞了职，整天粘着哥哥，说不定哪天就被嫌烦了呢~”
说罢又迅速退开，像只猫儿般眨眨眼：“现在多好呀！每次见面哥哥都特别热情”最后两个字化作气音，染着绯红的耳尖却暴露了她的羞意。
她其实也足够聪明，知道以张毅的身份不可能娶自己，眼下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反而让她更安心。
季雅太清楚如何发挥自身的优势，恰到好处的崇拜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反而比死缠烂打更让人惦记。
张毅闻言，也不禁将季雅搂在怀中，季雅顺势依偎进张毅的臂弯，享受着此刻的温馨。
次日清晨，维港的晨雾还未散尽，半岛酒店的套房内已透进熹微晨光。季雅站在落地镜前，纤细的手指正仔细抚平空乘制服裙摆的每一道褶皱。
张毅斜倚在门框边，目光扫过她一丝不苟的盘发和颈间那枚若隐若现的吻痕，低笑着走近：“制服穿这么整齐，昨晚求我弄皱它的是谁？”
季雅耳尖瞬间绯红：“哥哥！”她娇嗔地跺了跺高跟鞋，“等会儿还要见机组同事呢”
随后，在何家的司机护送下，两人来到外港码头的停机坪，如同来时一般乘坐直升机，返回了一水之隔的港岛。
张毅将她送到了港岛国际机场，今天她的假期结束，要返回工作岗位，张毅也即将赶赴下一站旅途。
临别时，她突然攥紧张毅的袖口，依依不舍道：“下月我排到杭城航线，哥哥”
“知道了。”张毅截住她未尽的话语，指尖掠过她制服领口别着的航徽，“落地给我发消息。”
季雅拎着小皮箱，踩着高跟鞋走进航站楼，背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张毅目送她离开，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刚好。
不多时，储洋风尘仆仆地从抵达口走出来，肩上挎着个旅行包，一见到张毅就咧嘴笑了：“毅哥，你这电话打得可真够突然的，我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直接拎包就飞过来了。”
张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这次去新加坡，有你在旁边，我心里踏实点。”
储洋挑了挑眉：“怎么，堂堂公司大老板，还需要我当保镖？”
张毅没接话，只是递给他一份刚买的报纸。
储洋低头一看，头版赫然是东南亚某地局势动荡的新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难怪————
”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