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晓离开之后的不久,仍旧停留在教堂中的言峰绮礼背着双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份等待在数分钟后也迎来的终结。
哒哒。
自灵子态显现的蓝发青年扛着朱红长枪,以懒散的语气说道:“aster,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ncer,去试探下这个人的情况。”
言峰绮礼交给了库丘林一张模糊的照片,道:“他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主,看看他的从者和他的情况,点到为止。”
嗡。
并非是寻常的命令,在言峰绮礼话语落下的瞬间,令咒被发动了。
强制的律令作用在库丘林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命令的库丘林接过照片,撇撇嘴,
道:“连样子都看不清,怎么找人?”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人造设备无法捕捉到他的影子,宛如吸血鬼的特质却不是吸血鬼。
还能够联系法王厅一一”
言峰绮礼不由得回想起十年前,自己才刚完成灾后孤儿收纳的那段时间,许晓不知从哪里联系上了法王厅的大人物,直接调走了这些本该用作魔力生成的残废孤儿。
言峰绮礼虽说是带着魔术回路出生的,但他自身的魔术才能并不算高,生成的魔力量在圣杯战争算是中流,在圣杯战争期间支撑从者的话倒是可以。
若是在圣杯战争结束后支撑从者,那么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因此言峰绮礼盯上了这些孤儿。
人体的小源,即人体生命力是生成魔力的极佳素材,单人生成量可能不多,但在人体数量增加下足以生成一笔可观的魔力量,以供言峰绮礼在这十年来保持吉尔伽美什的魔力供给。
但身为红衣大主教的劳伦提斯下达命令,这是言峰绮礼怎么都无法拒绝的,更何况事后还有专人来到这里,带走了那群孤儿。
不过好在幼年吉尔自己解决了魔力供给的问题,至于是如何做到的,言峰绮礼至今也不得而知。
话说回来,既然能够连络上那位大人物,那么许晓自身在教会是有一定存在的,但言峰绮礼事后无论怎么调查都没有情报,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只是困惑之一,这十年来言峰绮礼与许晓的接触也渐渐积累了其他的困惑,最为明显的一点是在那退回幼年期的吉尔伽美什曾明言许晓是绝对不可能召唤出从者的。
无论许晓是做了什么打算,在这第五次圣杯战争开始前注定无法成为御主—
本该如此才对,但现况的发展显然不同。
这让言峰绮礼不由得困惑许晓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与过去面对卫宫切嗣不同,言峰绮礼通过卫宫切嗣的生平资料窥见了这个男人那近乎偏执扭曲的行动理念,但对于许晓,言峰绮礼至今还是一无所知。
这个名为许晓的男人没有过去,也不存在未来,仿佛只是飘荡在这个城市的幽灵,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的在执着着某种东西。
“他的话,从者能够一眼看出问题,你只要看见他就知道了。”
虽说不知道原理,但言峰绮礼从恢复成年形态的吉尔伽美什那确实得到了如此的情报,随即说道:“他是穗群原学园的老师,你晚些时候应该能够在那里看到他。”
对话结束,库丘林消失在了教堂中,只剩下言峰绮礼一人。
“他似乎也在查找真相呢。”
神父低沉的自语中带着些许的愉悦,许晓的行为不难看出他的自的,而且对现况有着更深刻的掌握。
正如许晓所说的那般,昨夜的言峰绮礼在教会中遇到了属于过去的自己。
年仅二十七的言峰绮礼,更加年轻的肉体和精神以及一一足以危害到言峰绮礼自身的缺陷。
而不止是过去的言峰绮礼,同时出现在教会的,还有他那年迈的老父亲一一言峰璃正,
言峰璃正是圣堂教会第八秘迹会的司祭。
于圣堂教会首次介入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担任监督役,也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监视着冬木的战斗。
同时,在四次圣杯战争中是远坂家族的秘密拥护者。
言峰璃正身为靠苦行取得领悟的修道土,给自己【回收散落各国的圣遗物】这个任务作为巡礼的试练,有着在世界各地巡回的一段过去。
是八极拳的达人,也是带领绮礼入门的人,事实上,在拳法的造诣上甚至还胜过绮礼。
不过璃正的拳法是为了自我锻炼以及求道为目的的功夫,对于不是【代行者】的他来说,目的是战斗行为本身,并没有杀人术的心得。
因此在和死徒或是什东西互殴的修罗场的次数,是身为儿子的绮礼要更为惨烈。
当然和魔术完全无缘的他,也无法像绮礼一样靠着强化肉体使出魔术拳法一一一但是在绮礼看来,以【正统八极拳】的意义来说,应该认为父亲身为拳士的等级高于自己吧。
不是单纯的杀人拳,而是为了追求更高的领域累积经验,且成功到达的老人。
对于父亲言峰璃正,言峰绮礼是抱有尊敬之意的。
言峰绮礼是在父亲言峰璃正进行巡礼时出生。
少年时代便在父亲的手下作为代行者见习生而积年训练。
璃正老来得子,对这个独子寄予厚望,绮礼也没姑负父亲的期望,成为一名品格、能力都很优秀的人。
22岁进入自曼雷沙的圣伊那裘神学院。
同年,从见习生转变为可以单独行动的代行者,并作为代行者受到了第二次洗礼仪式,在神学院跳级两年,以学生首席身份毕业。
但言峰绮礼心里却有困惑一一【父亲所说的清澈美丽之物到底为何】
绮礼无法安居一个职位,是因为对自己的内心困惑,而试图查找自己真正想要的道路。
他的内心无法和常人一样,视美好的事物为快乐。绮礼对教会的虔诚也是希望上帝能解答他内心的困惑。
为了改变自身的异常,绮礼做了许多的尝试,成为代行者也是其中之一,而他的最后一次尝试,是像普通人一样组建一个家庭。
不知是因为只有这个女人可选,还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选的,绮礼的妻子是个被病魔所侵蚀,只剩不到几年的性命的女人。
在这段婚姻中,绮礼认为自己爱着妻子,妻子也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爱着,愿意去治愈他。
可到了最后,绮礼依旧无法通过妻子获得常人的幸福。
对绮礼而言的幸福是妻子的痛苦,妻子越是想要治愈他,他就越想看到妻子的叹息。
【能如此理解自己的女人都无法填补自己的缺陷。】这让绮礼更加绝望。
最后绮礼决定自我了断,但在这之前要尽到作为丈夫的义务,向妻子做最后的告别。
可奥尔黛西亚为了证明绮礼能够爱人,是有存活价值的人,而在他面前自杀,
这让绮礼很难过,但难过的却是没能享受到妻子的死亡。
多年后他偶尔会回忆起那时的事,当时的想法是对自己的快乐而言呢,还是因为是深爱的人,
所以想亲手杀害的悲哀呢?每当答案掠过脑海思考总是中断。
妻子的死没有意义,但他却无法承认那是无价值的。
因为绮礼所信奉的教义不允许自杀,所以在教会的记录里他的妻子是被强盗杀死,绮礼的女儿也交由一位严格的神父抚养。
妻子死后,绮礼就被调籍到第八秘迹会,专心于作为代行者的修炼,妻子的死也成为绮礼学习治疔魔术的契机。
在调到了第八秘迹会不久,言峰绮礼顺应着父亲言峰璃正的意愿添加了远坂时臣门下,作为圣杯战争的御主参战。
那便是过去的言峰绮礼,也是如今的言峰绮礼看来十分怀念的过去。
经过了妻子的死亡,度过了十多年时间的言峰绮礼早已接受了自身的缺陷,而不象是过去的自已那般为这份缺陷而苦恼,试图矫正。
但言峰绮礼也不觉得过去自己所作所为是无意义的,唯一令他感到头疼的便是过去的自己一是跟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吧。
无论是身为父亲的璃正还是身为老师的时臣,都没有能够看出绮礼的本质,能够察觉到言峰绮礼本质的或许只有那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卫宫士郎倒也有可能。
但这些都比不过身为言峰绮礼自身的存在,在二者相遇的瞬间,过去的言峰绮礼便已经明白了言峰绮礼如今的状态。
接受了自身缺陷的言峰绮礼,以及还未接受自身缺陷的言峰绮礼,也曾爆发了一次战斗。
没有谁比他们自身要清楚自己的危害了。
更加老道的拳技,面对巅峰的肉体,可以说是难舍难分,但最终却是言峰绮礼动用一发令咒强化自身为代价取得了胜利。
而通过这一战,言峰绮礼确定了对方并非虚假之物,父亲也是货真价实的存在,再通过今天的调查,言峰绮礼确定了出现这种情况的是与圣杯战争有所关联的对象。
这就十分有意思了。
但比起于过去的重逢,言峰绮礼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一一那本该降生之物是否能够顺利诞生。
十年的经营加之圣杯战争监督者天然的位置,让言峰绮礼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占据了优势,但这优势也随着这次的异常到来而消洱,加之许晓一行人几乎有着半数以上的从者,迫使着言峰绮礼改变方针。
哪怕最强的从者站在他这一边,言峰绮礼也无法断定自己能够成功。
因此,他需要其他的助力和全新的情报获取-
—
离开了教会,许晓和远坂漂等人踏上返程。
晴空明亮,高挂远天的日轮照耀四方,在这严冬之际带来了些许温暖。
“晓哥,为什么不让那个神父继续说下去?”
卫宫士郎问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没有,继续让他说下去就是调戏你而已,言峰神父属于那种喜欢看别人受苦的性子,会朝着你难受的地方针对性的解说。”
许晓剥着糖衣,随口道:“不止是他,他女儿都一样,该说他血统基因太过强大了吗?”
“女儿?绮礼那个假神父还有女儿的吗?
对此毫不知情的远坂凛凑近问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些年都有在联系,虽然只是书信交流的程度。”
十年前想办法找到了通往法王厅的连络方式后,许晓用自身的知识搭上了劳伦提斯的交易线,
通过知识的交易换取了那群孤儿得以离开冬木,避免遭受言峰绮礼毒手。
而在此之外,许晓顺带问候了下言峰绮礼的全部资料,在这里得知了对方年幼的女儿卡莲·奥尔黛西亚的存在。
本身被一名严格的神父抚养,但在那之后负责抚养的神父便换了一个人,言峰绮礼虽然知道此事,但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只是照常汇去抚养费。
“卡莲母亲死了,老爹还是这幅模样,长大还无限趋近老爹,哎。”
从未见过卡莲的许晓光是回想起那些信件便有种在跟言峰绮礼互发短信的恶寒,太可怕了。
“原来如此。”
远坂凛了然,道:“看起来就是个十分糟糕的孩子。”
言峰绮礼一人便是让远坂凛觉得十分棘手,至今都搞不清楚的存在,更不提另一个可以算是迷你言峰绮礼的卡莲了。
时间在对话中流逝,并未像来时那般搭乘电车的许晓步行走到了公园,还不理解他此举的远坂漂和间桐樱等人,在进入公园的刹那—
身为从者的阿尔托莉雅和贞德等人均是露出惊容。
“呼哈哈哈,再加把劲,贯太!”
金发的青年大笑着一脚踢飞足球,这让一直在追赶他的男孩不由得大叫道:“吉尔可不要小瞧我啊!”
此时的公园可以说是相当热闹,热烈的足球比赛如火如茶,尽管自身身体素质凌驾于孩童,但金发的青年也局限在孩童水准的灵活和力道,与那群男孩展开了无比激烈的战斗。
“那个,不是由纪香的弟弟吗?”
远坂凛一眼便看出了公园中的几名男孩是自己好友三枝由纪香家里的几个弟弟,但一一那个金闪闪的家伙是不是很眼熟?
不对,简直是太眼熟了。
阿尔托莉雅凝重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金发的青年身上,道:“吉尔伽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