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走廊里的空气像是被抽紧,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周芙萱显然没料到裴延彻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么孟浪的话。
难怪他最近那么暴躁,原来憋太久了。
现在算算时间,从她怀孕起,两人确实差不多有一年没亲热了。
不对,这是她这个前妻该考虑的事吗?
她沉默了几秒。
裴延彻看着她,目光落在那粉润的唇上。
她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生气。
这是同意了?
他心中的希望火苗突然蹿高。
就在这时,周芙萱抬眸看向他。
“我才刚出月子,你就想这些?”
“不。”裴延彻怕她误会,赶紧解释:“我只是举个例子,不是真的想在这时候跟你亲热。”
“我爱护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顾及你的身体?”
“只是我想知道,究竟我们要到什么程度,我才能亲你,抱你,就像情侣一样。”
周芙萱看着他,眨了眨眼。
“你自己不都说了吗?跟情侣一样,才能做那些事,所以你得追到我,我们才会是情侣。”
她发现裴延彻在这事上跟智商下线了似的,总问些很浅显的问题。
裴延彻拧眉:“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才能成为情侣?”
“你总是这样吊着我,以至于我产生错觉,觉得我们的关系不一般,当我想进一步时,你又告诉我,我们只是前任关系。”
周芙萱迎上他的目光,理所当然道:“我吊着你,不好吗?”
“我不吊着别人,只吊着你,这独一份的待遇,你还觉得委屈?”
闻言,裴延彻瞳孔骤颤:“”
周芙萱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若你觉得这样让你难受,那我收起这独一份的待遇就是了。
“别!”裴延彻脱口而出:“我没说难受。”
说完,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窝囊极了。
周芙萱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那不就是咯,是你自己舍不得,不是我非要吊着你。”
“再说,我这也不算吊着你,是稍微给你些正向反馈。”
“我要是对你的付出,无动于衷,那就代表你彻底没机会了。”
裴延彻喉结滚动了下,开始讨价还价:“既然你有意给我独一份的待遇,就不能稍微给点甜头。”
“什么甜头?”周芙萱故作疑惑,向前迈了一小步,微微仰起脸,灯光勾勒出她优美的颈线。
这个静止的动作,在裴延彻看来,无异于一种无声的邀请。
他仅存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眼中只剩下近在咫尺的粉唇。
他长臂一伸,迅捷强势地将她的腰身揽入怀中,紧紧扣住。
霎那间,属于她的温软馨香瞬间盈满鼻息,让他血液奔涌。
他低下头,就要亲上那让他朝思暮想、垂涎已久的粉润唇瓣
然而,预想中的温软触感并未到来。
一根纤细修长的食指,精准地抵在了他即将落下的唇上。
触感柔软温热,却使了不小的劲。
裴延彻眼中雀跃瞬间凝固,化作不解和愕然,望着她。
周芙萱抬着眼看他,秀眉微拧。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热度。
“我让你亲了吗?”她有些愠怒。
裴延彻喉结再次滚动,嘴唇动了动,轻唤道:“芙萱”
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几分不甘。
男女间悬殊的力量差距,让周芙萱刚起的逗弄之心,瞬间消散。
她将抵在他唇上的手指迅速收回,另一只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不等他反应,果断地将人推开。
裴延彻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半步,手臂不自觉松开。
周芙萱趁机脱身,从他半敞开的怀抱中滑出,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你这人不讲武德,居然来硬的,我只是抬头,也没说让你亲。”
她轻哼了声,握住门把手,利落地推开房门,侧身闪了进去。
裴延彻看着空落落的怀抱:“芙萱,我刚刚只是想抱抱你。”
在门即将合拢之际,周芙萱回过头。
“你的嘴都快伸出二里地,还只是想抱抱我。你猜我信不信?”
裴延彻自觉理亏,表情讪讪:“我以为你同意了,所以”
“咔哒。”
话音未落,房门就已经关上。
裴延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底一阵怅然失落。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裴延彻回到自己的卧室,反手关上门。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神情阴郁,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今天的画面。
顾鸣筠与芙萱之间那看似寻常却莫名和谐的对视;舟舟对顾鸣筠毫不掩饰的亲近;以及今晚芙萱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一阵烦躁感涌上心头,如同细密的蛛网,缠绕住他的心脏。
这个顾鸣筠,到底想干什么?
当着他的面,对芙萱如此上心。
他承认,芙萱很美,气质独特,被她吸引,是人之常情。
可芙萱那会还怀着他的孩子。
这姓顾的是变态吗?这都能心动。
他突然想起萧霆屿,那家伙好像也是在芙萱孕期,就开始觊觎。
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变得太疯狂,还是他太小看芙萱的魅力?
他们才离婚多久?这些男人就跟雨后春笋似的接连冒出来。
当初他爽快同意离婚,除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重新开始。
他内心深处也是十分笃定自己有绝对的实力将芙萱追回。
再加上,他对外毫不掩饰地宣示了对他们母子的占有欲和宠爱。
那些人即便对芙萱动了心思,知道了他的态度,也该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本事跟他抢人。
他太自信,觉得以他的地位、财富和坚持、以及孩子父亲的身份加成,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比他更适合站在芙萱身边。
可今天,这个姓顾的出现,戳破了他自负的笃定。
他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危机感。
该怎么让那家伙知难而退?
商业打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决掉。
不行。
芙萱和舟舟跟杨教授关系不错,他若用商业手段打压顾鸣筠,不仅显得气量狭小,还可能让芙萱反感,最终得不偿失。
他想起芙萱那句“他胜顾鸣筠一筹”的话,脊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心中郁气散了大半。
但随即,他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芙萱的话向来不可信。
那番话说不定为了安抚他、吊着他,让他继续“好好表现”的说辞。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