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研究?”
“好啊!”
“其实这话我早就想说了,就是看你喜欢才一直忍着。”
“一个女孩子整天摆弄些瓶瓶罐罐、培养皿手术刀什么的,想想都觉得不合适。”
一听高芳芳说不想再继续生物科学,祁同伟张口就是支持。
师妹和国外羁拌最深的就是其专业生物科学,如今她主动放弃,那么她留在国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说学了二十年的东西白学
对于眼前这位汉东的“长公主”来说这算事儿吗?
她什么时候需要专业技能来谋生了?
她只需要考虑自己想要什么,然后说一句‘爸爸我要’。
……
“想经商还是想从政,只要你张口老师和师哥都可以替你安排!”祁同伟拍着胸脯保证说。
看到师哥眼中毫不掩饰的欢喜,高芳芳亦是心里一安。
因为放弃专业,而带来的失落感也是随之消散。
她眉梢上扬,嘴唇微微抿起说道:“再等等吧,我想再歇段日子,放松放松。”
“也是,这都快一月底了,马上又到过年,等过完年再慢慢想。”
正说着呢,梁璐和蒋婷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同伟,和芳芳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哦,我在问芳芳,以后打算从政还是经商。”祁同伟掩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从政?芳芳是不打算回漂亮国了吗?那可真是件好事情。”梁璐听了顿时眼睛一亮:“我让小王多准备几个菜,晚上好好在家庆祝一顿。”
“把高老师和吴老师也喊来!”
“哎呀,芳芳姐你愿意留下来啦?真是太好了!”蒋婷也同样惊喜道。
吕州市。
这一连串的事件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
田国富那边紧急走批捕流程的同时,刘新建这边也是没有闲着。
赵家那边也是第一时间就派了赵小惠赶赴吕州。
依旧是奥迪车上。
刘新建恐慌、焦虑、坐立不安。
“二姐,再现在怎么办?谁知道那蠢娘们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慌什么?”赵小惠气定神闲,沉着冷静道:“据线报消息,他们手上的证据无非就挪用公款记录和几千万的不明资金。你只需要咬紧公款已经全部归还回去了,帐面是平的,且没有给集团造成实际损失。 ”
“而那几千万,是你利用公款个人理财投资所得。”
赵小惠简单几句就把田国富拿到的物证线索安排完毕:
“我和老爷子分析过了,照这个路子认,判罚超不过十年。到时我们再在外面活动活动,最多两三年你就能出来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知道哪些事情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赵小惠的到来,既是安慰刘新建,同时也是来提醒刘新建守好口的重要性。
没办法,刘新建不比苏晓雯、丁文彬之流,他这个级别的官员要是莫明其妙死了,是要出大问题的。
听完赵家二姐的解释后刘新建也是心里一宽,熄了跑路的念头:两三年,还行,可以接受。
“我明白的二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是心里有数。”
“只是淑兰和刘鑫那就拜托你们了。”
“这是自然,我们会安排他们俩多来看你。”赵小惠此举亦是为了给刘新建吃定心丸。
“就让淑兰来吧,至于刘鑫,哎还是算了吧。”刘新建并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身陷囹圄。
和赵家二姐沟通完后,刘新建独自安静地坐在车里。
说实话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并没有多少后悔。
在官场上混,站队斗法、成王败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怨不得别人。
他只后悔自己被苏晓雯几阵枕边风一吹,就带着她一起赚快钱,还把违规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结果自己成了赵家这艘大船上,最不结实、也是最先漏水的那块板。
哎!!!所以说红颜祸水啊!
是的,即使到了今天这步,他也依然没有后悔添加赵家,后悔替赵家、替自己做了那么些违法违规的事情。
对此他只有愿赌服输的坦然。
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他从接过赵立春的橄榄枝,踏进官场的第一步时就该明白——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拿的顶戴。
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这代价就包括了忠诚、干不见光的事,以及出了事后的担当。
他也从没有抱怨过赵立春。
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赵立春刻意磋磨自己,而是这高台楼阁里的规矩。
毕竟
说白了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别管是祁同伟、李达康,又或者是高育良,他们就没替赵瑞龙,替赵家干过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不可能!
官场上有能力的人这么多,你不帮赵家做点什么人家凭什么提拔你啊?
就他知道的,至少祁同伟就帮赵瑞龙和山水集团干过不少脏活。
区别只是在人家命好,摊上个好老师高育良,不但帮他把屁股擦干净了,还一路把他拱到了省委常委。
而自己的手艺糙,运气背,仅此而已。
再说句现实点的,你想当这个黑手套、想帮人家干脏活,也得有资格。
你不想干,后面有的是人想干,排队抢着干。
一层台阶一层天,一重职务一重山。
台上一个位,台下一路汗。
要知道权力的诱惑,可是远在金钱和女色之上。
因为只要你有了前者,后两者就会主动找上你,无比的虔诚,且趋之若务。
有此致命吸引力下,所谓的原则又或者操守,好象就显得不是这么重要了。
而这时,恰恰就体现出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句话的政治正确性。
“不忘初心……”刘新建咂摸着这四个字,只觉得嘴里发苦。
以前开会念这词儿的时候就跟念经似的,没半点感觉。
到现在快进去了,才他妈咂摸出点味儿来——这玩意儿是真t精髓啊!
其精髓就在于没几个人能坚持本心。
只有经历过权势诱惑的人,才知道能一直守着不伸手、不动心,有多难!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铄,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脸。
路是自己选的,船是自己上的,如今风浪大,船的承重力不足,他这个水手,也理应是最先往下跳的。
只是在落水之前,他必须把该咬死的咬死,该扛下的扛下。
这是“黑手套”最后的职业操守,也是他留给赵家、或许也是留给他自己的最后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