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公司，练习室内。
“智敏，你看。”
金玟庭兴冲冲地把手机递了过去，群里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他们说今天田振辉要来公司，和redvelvet前辈一起拍《anysong》的challenge。
”
她边说边凑过来一点，似乎怕柳智敏看不清，还顺手柄亮度调高了些。
柳智敏正坐在木地板上休息，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一旁的宁艺卓靠着镜子坐下，嘴里小声背着韩语音节，手指还不忘在手机上滑动练习用的发音应用。
刚刚三人刚结束一轮合练，这次月末测评她们三人的评价都非常不错，连舞蹈室的辅导老师都罕见地夸了她们配合默契。
不过，练习生的格局正在发生变化。
自从不久前大陆来的宁艺卓被明确列入出道预备役，公司内部也开始陆续流传更多动静。比如今天午间练习前，老师告诉她们，这几天会有一位新的日本练习生添加她们组。
据说是通过s周六公开选秀选拔进来的，成绩非常出色，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很快就会来跟她们正式见面。
“我看看，真的假的。”
柳智敏挪了挪身体，凑过来看手机屏幕。练习生群聊向来八卦爆料最快，消息灵通到有时候连d社都得靠边站。
她扫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对话框，眉头轻轻一挑。
“肯定是真的啦，我就说公司不会错过这机会的。”金玟庭边看边说，一边笑着一边滑着评论，“这首歌热度这么高。”
她忽然抬头，捉狭地开口：“要不你发个消息问问田振辉不就行了？”
“哈？”一旁的宁艺卓猛地转头，显然这句话她听懂了。
她脸上写着惊讶，缓缓开口：“你们————认识？”
空气短暂凝固了一瞬。
金玟庭愣了下，象是意识到说多了，轻咳了一声，装作认真刷屏的样子：“啊？我是说————练习生群里已经说他人都已经到了楼下嘛。”
其实田振辉在最初就曾向redvelvet发出过《anysong》挑战的邀请。
一方面是出于“亲故”之间的熟悉，另一方面，这也象征着jyp与s之间一次少见的友好跨社合作。
只不过，当时s方面以“redvelvet正为即将到来的日本巡演做准备、日程繁忙”为由，婉拒了这个请求。
但如今，风向变了。
挑战热度持续走高，粉丝情绪在社交平台上愈演愈烈，anysongchallenge、
s很快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的巨大流量与话题价值，尤其是在《psycho》无法上打歌舞台，需要其他曝光渠道维持热度的情况下。
于是，公司临时决定重新接受田振辉早前发出的合作邀请。
此刻，田振辉已经抵达s公司地下停车场。今天除了要完成与redvelvet的合拍，他后续还安排了一场与（g）—idle的挑战视频拍摄。
“redvelvet已经在练习室等着了。”
李俊勇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连络信息，一边提醒着，“我看她们经纪人发的消息，似乎最近她们确实也挺忙的。”
他今天除了要兼任司机，还要兼顾拍摄助理。
“时间确实挺紧的，”李俊勇补充道，“咱们这边拍完，还得赶去和（g）—
idle合拍。”
田振辉点了点头，刚要迈步，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柳智敏发来的消息：【今天你来和redvelvet前辈们拍cha吗？】
他看着那条消息，指尖停顿了几秒。
不知为何，来到了s大楼，此时此刻突然看见柳智敏的消息，又翻起了不少的记忆。那些回避未明的言语、压下去的情绪、还有那场有些悲催的分手一象是在这一刻悄然翻上了心头。
他收敛了思绪，回复道：【是的，她们刚好今天有时间。】
这时李俊勇回过头，看他还站在原地打字，催促道：“走吧，振辉。再晚点怕在s楼里找不到方向。”
田振辉抬头笑了笑，没多解释什么，将手机塞进口袋，跟着一同往上走。
s的大楼他曾来过——更准确地说，是“前一个他”来过。
那些曾经熟悉的路径、那些曾靠脚步记下的练习室编号，对现在的田振辉而言，却象翻阅别人的记忆一样陌生。
他缓缓抬眼，环视一圈。
熟悉，却又陌生。
这就是他现在对s所有的感受。
来到redvelvet的练习室门口，室内一片安静，没放音乐。
李俊勇抬手礼貌地敲了敲门。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串脚步声，门被拉开一是裴珠法。
她显然已经知晓今日的合拍安排，这会儿练习室里只剩她们四人，伴舞与编舞老师都已提前离开，营造出一个更方便拍摄的环境。
“珠泫i，你好，我是振辉的经纪人，今天兼任拍摄助理。”
李俊勇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又专业。
“珠泫前辈，你好。”田振辉也打招呼。
裴珠泫点了点头，微笑回应：“你好，欢迎来我们公司。”
毕竟经过上次的绯闻风波，两人虽然没再有直接接触，但“亲故”这个身份已经被热情的粉丝写进了历史数据库里。
田振辉走进练习室，其他三位成员也热情地迎了上来，纷纷和他打招呼，气氛比他预想中要轻松不少。
“挑战的动作我们提前看过视频了，看起来还挺有趣的。”姜涩琪笑着说。
“感觉是那种不用认真跳也不会被骂的舞。”金艺琳边说边比了个滑稽的动作，引来一阵轻笑。
“但你小心点，我要跳认真版本。”朴秀荣眨了眨眼。
寒喧过后，裴珠法简要演示了刚才几人自己练习的版本，又请田振辉亲自带一遍原版动作。
舞蹈确实没什么难度。
redvelvet几人早已习惯各种编舞节奏，田振辉只是简单过了一次，几人便轻松上手。
一边练，一边调整表情与机位方向，职业idoi的默契和反应速度，在这一刻展现得一览无遗。
先是一组由田振辉、裴珠法与姜涩琪共同出镜的视频，随后是他与朴秀荣、
金艺琳合跳的另一版。
redvelvet成员状态都非常在线，配合默契又带着自然松弛感，整体拍摄节奏顺利，几乎一遍过。
等镜头收工后，田振辉顺势开口问了一句：“最近————胜完怎么样了？”
这半个月来，几乎没有她的消息。
裴珠泫闻言一愣，随后平静地答道：“她在接受创伤复原手术，恢复得挺好的。现在暂时还不会露面，公司希望她安心修养。”
田振辉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之后，他与几位成员又闲聊了几句，便准备起身告辞。
正当他们走到门口时，s的一位负责人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
“田振辉i，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那人语气颇为客气，“我们这边————其实还有个小小的提议。”
“我们这边也有一些srookies练习生在编舞练习，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也和她们合拍一支挑战视频？就当是给后辈们一个练习和曝光的机会。”
李俊勇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眼神动了动。
他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里的“门道”。
表面上说得客气，是想给自家rookies练习生一个“练习与曝光的机会”，可实际上一田振辉和redvelvet合拍，顶多算得上是流量互补。
现在你们s想借着《anysong》出圈的热度，临时拉练习生搭顺风车，说好听是合作，说难听点就是蹭流量。
还没等田振辉开口，李俊勇已经率先出声：“这个————我们得先和公司确认一下。”
说完，他便十分利索地走到一旁，掏出手机开始“汇报”。
田振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交由经纪人处理。
s这边的负责人也不傻。
他们当然知道，先前在《anysong》热度没起来的时候，是他们自己以“行程冲突”为由婉拒了对方的挑战邀请。
如今眼见数据惊人、全网疯传，才又临时起意想借这个热潮给自家练习生曝光，确实功利得有些明显了。
不过台面上，大家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与和睦毕竟这个圈子里，为了赚钱不寒碜。
李俊勇很快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遗撼而不失礼貌的笑意：“非常抱歉，各位。振辉下午还有其他拍摄安排，确实抽不出时间。”
话语不重，却精准把先前s拒绝redvelvet参与挑战时的说辞原样奉还。
s的负责人闻言也不急，反而顺势提议：“如果贵公司日后有意再扩大合作的话，我们s也非常乐意继续参与。无论是合唱，还是参与v拍摄，我们都可以安排一—”
他们也清楚，现在想要交换，就必须拿出能上桌的诚意。
李俊勇面上装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心里却早已认定—一狗公司果然如此。
尤豫片刻，他开口道：“那我再跟公司确认一下。”
这一次，他拨完电话回来，语气轻快许多：“没问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于是。
在s的练习室里，练习生室长很快叫来了四个女生。
李俊勇站在一旁扫了一眼，视线在其中一位女孩身上顿了顿。
他一时间想起了什么一上次在音乐剧后台，他也见过田振辉带两个亲故过来，其中就有她。
而且————这不是之前和田振辉一起拍过校服gg的练习生吗？
好象叫柳————柳智敏。
而且最近关于s即将推出新女团的消息，在业内已经悄悄传开。
作为圈内人士，李俊勇自然也听到了不少风声。此刻看到这四个女孩，他心里大致明白了：这些人多半是s下一个女团的预备成员。
毕竟，出道前就拥有一定关注度和短视频曝光的练习生，比毫无存在感的素人更容易在新人战场中脱颖而出。
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在这四人中，只有柳智敏和宁艺卓是真正的“出道预备役”。
她们本身就是srookies的公开成员，多一些曝光对公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出道预备役”的另外两人—金玟庭和即将添加的内永枝利，则属于非公开的秘密练习生系统。
这是s向来隐藏得极深的一部分资源，从不让对家知道内部真实人选。她们的名字，暂时不会出现在任何rookies名单上，也不会出现在公开档期中。
所以这次，s故意混进了两位储备级的rookies练习生，一边配合挑战视频凑够人数，一边掩护真正的出道布局。既达到宣传目的，又成功混肴了对手的视线。
田振辉看见柳智敏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不过，之前经常和柳智敏一起出现的金玟庭则是没看见。
难不成被刷下来了？
其馀三个女孩对他而言都很陌生一表情拘谨、站姿工整，象刚刚接受过临时的拍摄训练。
田振辉很快调整状态，微笑着向众人点头：“大家好，我是田振辉。”
几个女孩连忙鞠躬回应，声音不大，却整齐有序。
简单打过招呼后，拍摄正式开始。
李俊勇和s的负责人此时已被叫去洽谈先前提到的资源合作事宜，现场只剩田振辉与四个练习生，毕竟拍摄这个也挺简单的，不需要其他专业的人士都行。
最先出镜的是两位srookies的成员——作为新人，她们和田振辉这位“全网热度担当”的前辈同框拍摄，自然显得格外紧张。
但好在舞蹈本就简单，加之田振辉气场温和，流程比预想中顺利许多。
拍完之后，她们便礼貌地向前辈鞠躬告别，悄悄离开了练习室。
片刻后，田振辉正在手机上确认画面，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真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和振辉前辈ni一起拍challenge呢。
是柳智敏。
她语气轻快，还带着一点玩笑意味，似乎心情不错。
田振辉回头看了她一眼，心绪有些波动，但是嘴角还是扬起淡淡笑意。
“这位是我们新添加的妹妹，宁艺卓。”
柳智敏说着，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女孩，主动为她介绍。
田振辉朝那位看起来略显拘谨的女孩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你好。”
宁艺卓立刻鞠了一躬，小声回应了一句什么，但声音不太清楚。
田振辉看着她，心中微微一动一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她仿佛有些反应迟缓。不只是紧张那么简单，象是听不太懂她们说的话？
“宁宁是大陆人，现在韩语还有些不太流畅。”柳智敏在一旁补充解释道。
田振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不是反应慢，也不是听力问题一只是语言不太顺而已。
误会一解，他反而觉得更亲切了些。
“啊，原来是这样。”
他笑了笑，随即语气一转，流畅地切换成中文：“你好，我是田振辉。”
一旁的宁艺卓原本还显得有些拘谨，听到熟悉的中文瞬间怔住，抬头看向田振辉，眼神里满是震惊。
“你————你会中文？”
柳智敏也一愣，没想到田振辉居然能讲得这么自然，眼神里不由得浮出一丝好奇。
田振辉笑得更温和了些：“会一点，勉强够用。”
“我们先开始吧，动作应该不难，你们已经练过了对吧？”他顺势说道。
柳智敏和宁艺卓同时点头。
challenge拍完之后，气氛轻松了不少。
柳智敏凑上前来，带着点小兴奋地开口：“我看看刚刚拍得怎么样。”
田振辉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顺手递给了她：“你看吧，还挺配合的。”
柳智敏接过手机坐下，开始一帧一帧翻着刚刚拍下的视频，对着镜头里的自己露出一副“还不错”的得意笑。
另一边。
宁艺卓站在原地，象是终于找到机会似的，开口用有些整脚的韩语问道：“刚————刚才，我跳的，节奏，有点————不对？”
她皱着眉，眼神认真地看着田振辉。
田振辉被她奇妙的语序逗笑了，转头纠正她的发音。
宁艺卓像突然顿悟一样“啊”了一声，小鸡啄米地点头，然后干脆大胆起来，顺势问了几个发音和助词的问题。
她说得很慢，语序也乱，但认真的模样让田振辉也耐着性子，一一解释给她听。毕竟他对来自大陆的宁艺卓有着天然的好感度。
既然眼前有个“现成的语言老师”，宁艺卓当然要抓住机会。公司已经给她下了语言学习的硬任务，除了练习生常规考核，她还有一门韩语等级考核要过。
柳智敏还沉浸在刚才的舞蹈视频里。
她盯着屏幕中的画面，看到自己站在田振辉身旁，时不时动作对拍、眼神碰撞。虽然镜头很短，但她还是感到一种久违同框的满足感在心头悄然发酵。
她嘴角弯了一下，就在这时—
田振辉的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消息通知。
美延：【你什么时候过来？】
柳智敏原本没怎么注意，可是看见那个备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多想了。
“美延？”
她脑海里第一反应是：艺人吗？还是亲故？
毕竟在半岛这个圈子里，能用这个名字做备注的人并不多。
一瞬间，各种可能性在她脑海里闪过。
也许只是误触，也许是不小心点开的，柳智敏安慰着自己，她手指没控制住地轻轻点开了消息的对话框。
先前那条消息的发送人，正是她大众所知的那位艺人一赵美延。
图片头像清清楚楚的就是她。
而聊天框里，上一条聊天记录赫然是赵美延发来的一整串的图片消息——七八张后台自拍、化妆间记录，几乎占满了整个对话列表。
每一张都象在无声展示一种熟稔与亲昵。
她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柳智敏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但她又有些克制地说服自己：万一不是呢，也许只是普通朋友，也许————只是宣传素材。
她尤豫着，手指向上轻滑了一点，想看看上面的对话内容。
但是此时。
田振辉已经结束了和宁艺卓的韩语小课堂，朝她走了过来。
柳智敏指尖一顿，几乎是本能地快速退出了对话框，把手机还了回去。
动作做得极自然，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跳比刚才快了许多。她低下头，嘴角有一瞬间绷不住地收紧—一—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一种暴露感。
不是田振辉发现她的举动，而是她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情绪了。
是占有欲吗？
还是羡慕吗？
还是那种说不出口的错过感？
她没来得及想清楚，田振辉已经接过了手机，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随后他和两人道别后便去找李俊勇，前往下一站—cube。
练习室的门合上了。
空气中那点说不清的震动，也一并收进了柳智敏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