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象是故意凑巧。
申有娜本来只是进来看看猫猫用品的，结果却被橱窗里那只懒洋洋的小狗狗吸引了。
田振辉也跟着走过来。
一眼，就看见了正低头准备离开的柳智敏和一旁的金玟庭。
“智敏？”
他脱口而出。
这一声像针尖轻轻扎破了悬在半空的气泡，让空气忽然紧了一下。
柳智敏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本来都打算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田振辉叫自己的那一瞬间。
心里却升起一股“自己怎么能这么没出息”的倔强。
明明什么都不是了。
却还是会被这一声“智敏”叫得停下脚步。
另一边。
申有娜也愣了一下。
她的视线落在对面停下来的两个女孩身上。
眼神飞快扫过。
女生？
亲故？
而且看振辉oppa的反应，似乎————很熟？
按理说，艺人在外面碰到熟人，通常都会很谨慎。
除非是非常非常熟悉的人，才会主动打招呼。
但—
田振辉从没跟她提过这两个人。
“————看来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哦。”
申有娜一边面无表情地点头，一边心里已经开始疯狂猜测这些新信息了。
田振辉见柳智敏回头看向自己，脑海中那根原本因为忙碌而被压下去的记忆，又被翻动了出来一梦里的事情。
最近行程太满，他几乎都快忘了那场梦：
梦里，柳智敏因为走神受伤，腿上缠着绷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她的脚踝。
很正常，没有异常。
但就在他收回目光的瞬间，抬头撞上了金玟庭投过来的“你干嘛盯人家脚看”的古怪眼神。
田振辉心里“咯噔”一下。
————确实有点离谱。
哪有人打完招呼第一反应是看别人脚的？
他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
主动开口把话题往正常的方向拉：“你们是来给koi买东西的吗？”
柳智敏点点头，语气平稳：“准备买点猫砂回去，顺便带玟庭来看看小狗狗。”
声音没什么波动，情绪藏得很好。
说完，她的目光自然地转向田振辉身旁的女孩。
落在申有娜身上。
“旁边这位是？”
申有娜本来在心里疯狂检索“koi是宠物吗？”，被cue到时愣了一秒，立刻露出得体的笑容。
因为戴着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即便申有娜已经是出道艺人，但在眼前这两位练习生面前，她依旧“安全无事”。
柳智敏和金玟庭并没有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田振辉稍作权衡。
决定还是不主动介绍申有娜是谁。
毕竟，同公司男女艺人私下出现在商场。
哪怕只是逛个宠物店。
也足够成为“劲爆话题”的素材。
刚才那声“智敏”，他都已经算是冒了点险。
虽然柳智敏和金玟庭是圈内练习生，不至于随便乱说话。
但风险始终是存在的。
“这是我妹妹，今天带她出来买生日礼物。”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解释着。
申有娜站在一旁，安静得很。
平日里那个爱闹腾的模样，此刻全都收敛了起来。
oppa没有主动介绍她的身份。
要么是怕麻烦，要么————就是眼前这两位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个份上。
申有娜没有多问。
只是侧头悄悄看了田振辉一眼。
显然她对田振辉目前有无条件的信任。
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柳智敏听到这个解释时，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安心的感觉。
原本还在心底打着结的情绪，象是被轻轻解开了一截。
果然，自己一开始是多心了吧。
一个正在宣传期的艺人，行程这么紧，还能抽空出来逛商场买礼物。
那当然是关系很亲的家人啊。
这么一想。
刚刚那种突如其来的不快，反倒被现实狠狠拍回了原点。
情绪的落差，竟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哦。”
她轻轻应了一声，嘴角带出一抹淡淡的笑。
随后抬起手机，晃了晃：“对了，上午发的歌曲音源试听我已经听过啦，真的很好听。”
田振辉也笑了，目光柔和：“谢谢。”
简简单单的对话。
却象是柳智敏的一场无声的情绪回正。
不过相比起刚才聊的音源，田振辉其实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最近koi情况好些了吗？”他说着，嘴角带着笑，“好久没见那个小家伙了”
本是随口一句关心。
却不料，柳智敏听到这话时眼神明显地闪了闪。
她眼底掠过的落寞，被田振辉敏锐地捕捉到了。
田振辉有些意外一不过是问问猫的近况，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在柳智敏很快调整了情绪。
嘴角重新扬起，语气也恢复平静：“上次回来后已经好多了，过几天准备再带它去医院看看来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有些期待地看着田振辉：“你要一起去看看koi吗？”
“你说的koi是小猫咪吗，oppa？”
田振辉开车送她回去，申有娜一边托着下巴，一边歪头问。
“内。”男人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那oppa你也很喜欢小猫咪咯？”
她眨了眨眼，语气象是在套话。
“算是吧。”
这回答听得申有娜有点不满，撇了撇嘴，“什么叫算是啊，有那只koi的照片吗，我看看。”
等红灯时，田振辉低头滑动手机，挑了一张照片递给她。
申有娜接过手机，照片里的小猫咪乖乖趴着，确实可爱得不行。
不过—
她的目光落在了照片的背景上。
那不是田振辉家的格局。
她去过，他家的风格她清楚得很，根本不是这副样子。
也就是说，koi不是他养的。
很大概率，是柳智敏的。
她低头盯着那只叫koi的小猫，心里却止不住地冒泡。
是因为猫，还是因为人？
oppa对这只猫的在意，背后藏着的，又是什么呢？
红灯跳转成绿灯，车子缓缓激活。
最终，申有娜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oppa，那个柳————柳————”
“柳智敏。”田振辉接了下去。
“对，就是她。”
申有娜故作随意，“是oppa的亲故吗？”
田振辉侧头看了她一眼，象是在斟酌该怎么回答。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不是亲故。”
“噢。”
申有娜点点头，本想顺势带过。
没料到田振辉却自己接着补了一句：“她是我前女友。”
”iii————
申有娜瞳孔地震。
前女友？
她愣了好几秒，脑子飞快地开始回放今天宠物店里那个女孩的样子。
眼睛没我大，头发没我长，个子没我高，腰也没我细。
脸也没我好看。
唯一————
申有娜低头看了眼自己，嘴角微微一撇。
嗯，熊的规模确实比自己优秀一点点。
是那种典型的g00d女孩。
一原来田振辉喜欢这种类型？
申有娜忍不住撇了撇嘴。
怎么说呢————不应该啊。
他不象是那么“庸俗”的人吧。
可这念头一冒出来，心里那点微妙的不服气。
就象打翻了的柠檬汽水，咕噜咕噜往上冒泡。
象是早就猜到了申有娜的反应，田振辉并没有藏着掖着。
简单地把他和柳智敏过去的事，以及现在的关系，跟她讲了一遍。
申有娜听完，愣是消化了好几秒。
直到听到“当年被甩”这四个字的时候。
她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笑得前仰后合。
“oppa你居然还有这种狗血剧情————”
她笑到语气都断断续续，“太反差了吧哈哈哈哈哈！”
虽然嘴上笑疯了，但心底那点酸味，却因为这个意外的“田振辉版惨烈初恋”而缓解了不少。
不过嘛————
她还是得在心里偷偷说一句：
柳智敏i，还是得谢谢你呢。
要不是你当初的“推开”，我申有娜，哪里能有机会在公司遇到oppa呢？
到了小区门口，车缓缓停下。
落车前，申有娜忽然回头，笑得一脸甜：“那oppa，到时候也要去看看申小爱哦。”
语气带着点撒娇，但是又给他下达了什么无可辩驳的小命令。
申有娜觉得—
今天，收到的礼物似乎还不错。
将申有娜送回宿舍后，田振辉坐在车里，随手翻开了自己的行程表。
先前柳智敏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koi”，他没立刻答应，只说回头看看安排，再发消息回复她。
其实他本没打算去。
不是因为拒绝，是单纯觉得————没必要。
虽然他对于koi充满了好奇，但是过去的关系已经有了边界，与其给彼此制造尴尬，不如保持分寸。
所以他敷衍地说，回头看看安排，再回复。
手指往下滑。
当找到柳智敏的聊天框时，他本想就发一句“有点忙，改天吧”。
可屏幕上，那些他几乎没认真看过的消息，却一条条静静躺在那里。
koi的体检报告。
换粮食的小问题。
拍得不怎么讲究，却藏着心思的照片。
原来她一直都有发过。
只是他，要么随手划过了，要么忙着别的事，消息被顶上去就忘记了。
他终于明白了。
难怪刚才在宠物店，当他问起koi的近况时，柳智敏那一瞬间的神色会那么微妙。
田振辉盯着屏幕，沉默了几秒。
原本“打算不去”的念头，就在那一瞬间，悄悄改变了。
他低头，开始编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