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 第860章 陛下不是已经战死了么?!

第860章 陛下不是已经战死了么?!(1 / 1)

轿辇外的空气仿佛被这吼声震碎般荡开。

队伍前列的军士脸色瞬间惨白,哪怕脚步已经拖着血泡、腿都麻木,他们仍硬生生咬牙再度提速。

盔甲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颤声。

他们的眼神带着惊惧和麻木,看不见对面,只能看见脚下那一串串被血染过的深浅脚印。

蛮阿捂着脸,乖顺地爬回马背,头压得更低,声音细得像蚊鸣:

“遵……遵大汗之命……”

他知道,这一掌,大汗不是在骂他。

是在骂那不可言说的耻辱。

骂那白衣的少年。

骂那挥剑断臂的敌人。

骂那一人镇三十万的恐怖。

骂那今天,足以写进史册的一败涂地。

大军继续向北。

加速。

再加速。

雪原上回荡着整支军队沉重却不敢停下的脚步声。

每个人都累。

每个人都痛。

每个人都睡眼模糊。

但无人敢慢。

大汗在轿中,杀意正浓。

任何胆敢稍慢一步的人,都可能被接下来的怒火撕碎。

拓跋蛮阿不敢再抬头,甚至不敢深呼吸。

“这次……真是栽得太狠了……”

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三十万大军,竟会被一个人——逼得仓皇逃走。

而且还不是简单的败退。

彻底崩溃。

蛮阿回头偷瞄轿辇一眼。

拓跋努尔坐在其中,脸色阴鸷到近乎可怖,瞳孔里带着一种要将天地吞灭的恨意。

下面潜藏着连蛮阿都能看懂的情绪。

——恐惧。

蛮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

他知道,大汗最恨别人看到他害怕的样子。

他只能继续埋头领路。

狂风卷起雪粉,抽打在脸上像刀子划过。

五里。

十里。

二十里。

一百里。

大军就这样像被驱赶的野兽一样狂奔着,几乎没有人敢停下来喘息。

直到夜色沉沉压下来,天幕暗得只剩雪的反光。

“……再快些。”

蛮阿一个激灵。

他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硬着头皮道:

“大汗……再快,军士们……真的要倒了……”

“倒了?”

拓跋努尔喉咙里溢出冷笑。

那笑比风更冷,比夜更黑。

“倒了就拖着走。”

“走不动的——扔在雪里。”

“我拓跋努尔已经输了一次,大疆这次绝对不能再输!!!”

蛮阿甚至觉得大汗已经疯了。

但他不敢说。

不敢劝。

不敢吭声。

“末将……遵命……”

夜色下,三十万大军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漫长而颤抖。

风里混着汗味、血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失败的味道。

他们一路沉默。

一路狼狈。

一路惶惧。

行军到后半夜,风雪渐小,只剩呼吸声在夜里刺耳得可怕。

这时,拓跋努尔忽然掀起车帘,回头看向南方。

远远的南方,没有火光,没有喊杀,只有雪。

那白衣少年立在尸山上,提剑望着大疆的方向。

那一幕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脑子里。

拔不掉。

忘不掉。

甩不掉。

拓跋努尔狠狠咬牙,喉咙像野兽一般低吼:

“萧宁——”

“本汗今日……记住你了!”

“你给我等着!”

“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的吼声在空旷雪原里回荡,却没有士兵敢回应半声。

不是因为没有忠心。

——那吼声里,有恨。

——有怒。

——也有深到骨子里的……怕。

三十万大军,夜行千里。

无眠。

无语。

无声。

狼狈而逃。

惶恐而逃。

耻辱而逃。

只希望能赶在一切变化发生、彻底定格之前,回到大疆。

一个少年皇帝的逆势反击,将从此……翻天覆地。

北关的夜,冷得像冰刀贴在人的脸上。

城墙外的风裹着积雪扑打石壁,发出呜咽般的低吼,仿佛整座城都在随着这风一起颤抖。

一间破旧的营房里,仅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晃着光,照亮那张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木榻。

沈铁崖静静躺在那儿。

他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伤早已被药师处理过,只因耗力过大,一直沉睡不醒。

赵烈坐在榻边,粗糙的大手拧着一块干净的布,细心地替沈铁崖擦去额头的汗渍和面颊的尘土。

他的动作与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姿态完全不同——缓慢、轻柔、克制,仿佛怕稍微用力便会把昏迷中的将军弄痛。

油灯下,他的侧脸被拉出又长又沉的阴影。

屋外的风声夹着兵士们低声的交谈,似乎在预示着一场不愿来却无法躲的黑暗。

赵烈的声音终于响起。

他低沉,不是怒,也不是悲,更像压着千斤重担的疲惫。

“沈主帅……”

他轻轻替沈铁崖把额前的发拨开,眼底微微泛着红。

“末将……真是不想放弃您。”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像从胸腔里痛出来的。

“可惜……不知为何……平阳城内那样绝妙的计划,竟然……竟然被对方识破了。”

说到这里,他的手抖了一下。

那不是怯意,而是一种难以压住的恨。

平阳失守、陛下战死……这样的事,换作任何一个大尧的将领,都不可能轻易接受。

但他仍继续。

“平阳城内大败……”

他苦笑,笑中藏着说不尽的酸楚。

“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屋子里仿佛更冷了。

那油灯突然被风灌了一口,火苗一晃,像是立刻就要熄灭。

赵烈却像没有注意到,只是目光沉沉,看着昏迷的沈铁崖。

“平阳已经彻底被大疆占领。”

“陛下……陛下也战死在城中。”

这句话说出口时,他喉咙猛地一颤,声音险些破裂。

他不敢闭眼。

他怕一闭眼,就能看到那少年皇帝站在尸山血海中的模样——那样孤绝,那样无畏,那样震撼所有人的……背影。

可眼前的沈铁崖昏睡着,这些话终究没有人回应。

赵烈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塞满的悲意压下去。

“现在,我们……不打算撤军了。”

他说得慢,却清楚。

“陛下既然战死……末将等人,也无颜再苟活于此。”

“我们打算……前往平阳,为陛下陪葬。”

屋外的风似乎也静了半息。

“就算打不赢……也要杀他们一些人,为陛下报仇。”

他说这句话时,眼里掠过的杀意是实实在在的。

那不是装的,不是逼出来的,而是从他胸腔深处燃烧出来的真火。

然后,他抬头,再次看着沈铁崖。

那眼神温柔而坚硬。

“沈主帅,末将真是……走投无路了。”

他重新替沈铁崖掖好被角。

“您的话……末将只能把您留在这里了。”

说完,他缓缓站起 身。

那一刻,他的背影显得说不出的孤独。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在风雪呼啸的动静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

“沈主帅……末将赵烈……去了。”

“您……保重。”

说完,他推开木门。

风雪瞬间灌入。

油灯火苗剧烈跳动,几乎被吹灭,昏黄的光在营房内摇了半圈,才勉强稳住。

赵烈走出门外,背影沉在黑暗中。

转过一道角,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极冷、极锐、极坚定。

悲意和哀恸消失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抬起手。

不远处的鼓声立即震响。

铁甲撞击声!

兵器出鞘声!

将士奔走声!

全部炸成一片。

远处营帐里,成排成列的军士被惊醒,有人还没穿好盔甲就被同伴拽了出来。

“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赵将军召集!快快快!”

“陛下……陛下是不是有消息了?”

“快别问了,上将军亲口召集,听令!”

北关的人心乱作一团,可没人敢擅自喧哗。

所有军士迅速聚集在校场,寒风中呼吸白雾连成一片。

就在无数双急促而迷茫的眼睛望着前方时——

赵烈一步步走到最前。

他没有骑马,只是用脚踏在冰雪上,那一声声踩雪声,在鸦雀无声的校场里清晰得像敲锣。

他扫了一眼这些兄弟。

胸腔涌起的是压不住的怒、悲、冷、狠。

“陛下——”

无数双眼睛同时抬起。

空气冻结。

那句会让全北关……炸裂的消息。

“……已经战死在平阳。”

这句话,就像一阵漫天的暴风,硬生生刮过所有人的心脏。

校场上的空气像被彻底抽空,压得每个人都呼吸不上来。

有士兵瞪大眼,嘴唇发白,有人僵住,有人浑身发抖。

赵烈继续,语气沉沉,看不出一丝破绽:

“平阳城已被大疆彻底占领。”

“我等……无路可退。”

“是生是死,到此为止。”

“如今,我们要回平阳。”

“就算死,也要给陛下报仇。”

“为陛下陪葬!”

这一句落下,所有人都如遭雷击。

有人眼眶瞬间红了。

有人握紧武器。

有人腿一软,却死死撑着不敢跪。

赵烈抬起手,指向南方城门。

“若有贪生怕死者——”

“现在即可往南退。”

“本将军绝不怪罪。”

风雪哀鸣。

众军士屏息。

风雪压顶,北关城内的空气像被死讯冻住了一般沉滞。

方才赵烈的那段话,在所有人心中回荡!

所有人一时之间,甚至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战死于平阳。”

整个校场像被雷击中,长长的沉寂、死寂。

无人动。

无人呼吸。

无人眨眼。

仿佛连风声都被震得停顿。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过后,下一刻——

“嘭——!!”

有人长枪落地,整个人双膝跪在雪里,肩膀剧烈颤抖。

有人死死捂着脸,却捂不住涌出的泪。

有人抓着刀柄,青筋暴起,刀鞘被捏得“咔咔”作响。

有人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喘声。

刚刚还在喘气的士兵们,全都红了眼。

通红。

像被烈火从心底点燃。

“怎……怎么可能……”

“陛下……陛下怎可能死……”

有军士语不成句,声音颤得仿佛连灵魂都抖散了。

他们每个人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张年轻的脸。

——会亲自给伤兵治病,精通医术的陛下。

——那个原本被所有人当做纨绔,却敢只身来到北境的陛下。

——那个什么都没说,却默默让全军撤走,自己守在平阳的陛下。

——那个和军士们同吃同住,毫无陛下架子的陛下。

明明是一代如此地明主,他还如此的年轻!

有人忍不住大吼:“陛下怎么会死?!他明明……他明明从来没输过!!”

“他不是那种会死在城里的人!他绝不会!!!”

有人哽咽着骂:“若不是大疆那群畜生……若不是那些混账……陛下怎会——”

话没说完,声音破了,跪地大哭。

更多的人,是沉默。

沉默,却浑身发抖。

如果陛下真战死,那一定是在城门前、在城墙下、在最后一块砖瓦倒下之前。

一定是用最后一口气,还在保护他们这群被他放出去的士兵。

“呜——哈啊!!!”

壮汉般的士兵嚎啕大哭,哭声撕裂。

“他……他从来不把自己当陛下……”

“他对我们,就是……就是把命给我们了啊!!!”

“他真的……死了?真的……为了我们死了?”

每一句,像刀子一样刮在所有人胸口。

有人忽然猛地站起,抽刀!

刀尖指向北面。

“兄弟们!!陛下死了!!!”

“咱们若还缩在北关里算什么?算什么?!陛下把命都给我们挡了,我们却在这儿苟活?!”

“苟活算什么男人?!”

“算什么大尧军?!”

“陛下一个人守平阳!我们……有什么脸活着?!”

“我不上北去杀敌,我这辈子都瞧不起我自己!!!”

“他给我们一次逃生的机会,可我们——不能让陛下死得没人陪葬!!!”

“兄弟们——”

“报仇!!!”

“为陛下报仇!!!”

“杀回平阳!!!”

“不能让敌军糟蹋了陛下的尸身!!!”

“杀啊!!!”

怒吼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哀烈,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没有一个人退。

没有一个人畏惧。

他们全部站了出来。

要为陛下报仇。

要杀回平阳。

赵烈站在人群前,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像被巨石狠狠撞了一下。

他眼中也泛红。

他当然知道这都是一场“假戏”。

为了沈铁崖。

为了之后的伏笔。

但看到兄弟们这般反应,他这一生第一次觉得——

自己竟然不配对他们撒谎。

“我还是那句话!”

“陛下已然战死!!!”

“平阳落入敌手!!!我们现在打回去,无异于送死!”

“你们要走的,现在就走!我不怪你们!”

“但——”

他拔刀,指向北境方向,刀锋寒光四射:

“想为陛下报仇的——跟我来!!!”

“哪怕死!!!”

“也要死在平阳城下!!!”

“杀!!!!”

风雪激荡。

如同整个北关都在震动。

“杀——!!!!”

“为陛下报仇!!!”

“死战!!!”

“杀回平阳!!!”

“整顿兵马!!!出发——!!!”

霎时间,铜锣齐鸣、号角震天,兵甲碰撞声连成山崩海啸。

无数人提刀、披甲。

无数人泪水与雪混在一起。

陛下死了。

那他们,就要替陛下死。

替陛下,把平阳……夺回来。

大军在风雪中集结。

杀气冲天。

整个北关城,宛若一头被唤醒的巨兽。

它将咆哮着踏向北方。

踏向平阳。

踏向那个他们心里永远不会倒的名字——

萧宁。

北关大军在风雪中咆哮般奔向北方。

刀光、铁甲、战旗、怒吼,被风撕扯成一条条疯长的影子,黑压压一片,像一股要吞灭天地的洪流,踩着冰雪的轰鸣向平阳城涌去。

——为陛下报仇。

——为陛下陪葬。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雪原被踩碎成漫天飞溅的白浪,每个人的呼吸都像被怒火烧得发烫,肺里像塞了一团爆炸的火。

“快!”

“兄弟们,加快!!”

“陛下一个人死在平阳,我们就算只有三万人,又岂能不去与敌军拼命?!”

无数人吼着,嗓子都吼得破裂。

每个人都咬着牙,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心脏都在怒吼。

杀回平阳!

为陛下复仇!

风声呼啸,大片大片的积雪被踏碎,被踢起,被践踏成泥浆。

铁甲碰撞的铿锵声像狂风暴雨般不间断地席卷在北境雪原之上。

平阳城的城影逐渐浮现在天边。

“快!!!”

“不能让大疆的狗畜生欺辱陛下的尸身!!!”

“杀啊!!!”

大军完全疯了似的提速。

盔甲撞击、迎面狂风的怒嚎、脚踩雪地炸裂般的爆响,混成一团卷向前方。

城池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终于,当最后一段坡地越过,整个平阳城——清晰呈现在眼前。

无数士兵猛地顿住脚步,雪在他们脚下滑开,带起一片片白尘。

“这……这是……”

所有人的胸腔像被一只手猛地捏住。

城门——敞开着。

城墙——静得可怕。

城楼上——没有敌影。

城下——没有血迹。

城里——没有喊声,也没有动静。

空了。

一片寂静。

寂静得连风声在城门前都变得怪异、轻飘、冰冷。

军士们愣住,呆立在雪地里。

“怎、怎么回事?”

“敌军呢?!”

“什么声音都没有……”

“难不成……有埋伏?!”

有人立刻举盾,有人紧张得拔出刀,有人把长矛横在胸前。

各种猜测瞬间炸开。

“他们是不是……在等我们进去伏杀?”

“不对啊,平阳被三十万兵团围得铁桶一般,怎么可能突然没人?”

“连个巡逻的都没有?不合理!”

“难道……敌军已经撤了?可为什么撤?!”

所有人心里都直犯嘀咕,脑袋里冒出无数疑问。

雪从天顶落下,风吹得城楼的木牌轻轻晃动。

“咣啷——”

那声轻响,让无数士兵忍不住握紧武器。

就在此时。

城楼之上,立着一道身影。

那影子极静,背光而立,披着半截白雪,剑在腰间,衣袍猎猎。

士兵瞳孔猛缩,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不对……”

他声音发抖,却不是因为怕。

而是——震惊到无法呼吸。

“你们……你们看,那个人……”

手指抖着伸向城楼。

“怎、怎么……有点像……像陛下……”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

无数人齐刷刷抬头!

全场僵住!

城楼上的那道影子,随风扬起衣袂,一身白衣,在雪光下如同天神般刺目。

明明只是一个人影。

但那站姿。

那气势。

那背影。

那一动不动的从容。

那仿佛以一人护一城的孤绝傲气。

根本不像别人。

就是陛下。

士兵们呼吸全乱了。

“陛……陛下?”

“怎……怎么可能?陛下不是……”

“难道是我们眼花?”

“不会的……不可能看错……连站姿都一样!”

“可是——陛下死讯不是赵将军亲口说的吗?”

他们越说,声音颤得越厉害。

缓缓抬起了头。

风雪从他面前掠过,掀开他的发,露出那双熟悉到让所有人心脏狠狠一跳的眼睛。

是他。

是陛下。

只是,陛下明明不是,已经战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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