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经理没想到向清欢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不满。
他当即脸色不好看。
向清欢却拿捏着得体的笑容,挽住景霄的胳膊,走了出去。
但是等一走到外面,向清欢就站在药店外面跺脚:
“这人真是典型的笑面虎,一开始态度还挺好,估计是看我们方子上很多药材都是买的最好的,他想接我们的活,可一旦等我说不要了,他就转着圈地挤兑我。不行,我要是回到了海市,我得去打听打听这个中医协会的事,我得参加,不能让人看不起。”
景霄宠溺地笑着:“行行行,你要是想参加这里的协会也行的,我帮你问问。”
向清欢最喜欢景霄这种时候的笑容了。
有一种“只要我在,随便你折腾”的笃定。
向清欢便傲娇了一把:“我都说了不要参加这里的,我回去问问小姑,我要参加海市的。”
景霄:“行。不过,你又要干这,又要干那的,时间上来得及吗?”
“可以的。中医这块我绝对不能拉下,只是参加个协会,应该是资历够就可以,我觉得没问题的。走吧,我们得抓紧点时间去东口袋胡同了。”
两人这么说着,戴好口罩,手挽手的走了,没发现在不远处的屋角,一个头发黄黄地女人,轻轻地拉了拉围脖,露出一张瘦得颧骨高耸的脸来。
她似乎蓄了所有的力,愤愤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臭女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我要弄死你,一定要弄死你!”
她因为愤怒,扭动着五官,看起来实在狰狞。
直到她喘了好一会儿气平静下来,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赫然就是苏婷。
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苏婷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黄,下巴尖得能戳死人,胸口都挺不直的样子。
但是她在屋角把围脖围好,便往旁边的公交车站去了。
她细长如树枝的手指在各种号码的公交车站牌上滑动,最后停在55号车牌的一个地址下。
嗯,就这个了,这路车到蒋家房站,离东口袋胡同最近。
她倒要去看一看,他们为什么要去那个房子。
不会是孟染枝那个口蜜腹剑的老东西,把那个独立的小院子给他们了吧?
不行,她没有的,别人也别想有!
向清欢当然不知道这些。
此时,她坐进车里,把今天买的东西放下,搓了搓手,拿出包包里的笔记本,把回到海市之后,一定要加入中医协会这种事认真地记下来。
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养成了随时记录的习惯。
然后就是把今天那张药方子拿出来,按照熬制顺序,把各种药材编了个号,为接下来的熬药工程做准备。
景霄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她忙,嘴角挂一抹安然的笑。
这次拿了二十天的假,是他近年最长的假期了,可以和妻子好好相处。
有车就是方便,很快两人就到了东口袋胡同。
胡同里面可进不去车,景霄得在外面马路停好,向清欢便拎了一些轻的东西,先往胡同里去。
只来过一次,大概知道是个小破院,但是这次按照印象走到大致的地方,看见的就是一扇红漆的大门。
新的很,还有着油漆的味道,也做了门钮,黄铜的,亮闪闪呢。
光这门,看着就比以前的门高级了几倍。
向清欢都迟疑了一下,不敢进。
等看见景霄过来,才转头问:“这是我们家吧?但上次的门不这样,我不敢认。”
景霄拿出钥匙开门:“傻瓜,不会看门牌的吗?自己家都不认识啦,你也不想想,我妈为了让我们愿意回去住,她来油漆一下,弄好门窗,这种活总要干的嘛。”
向清欢直言:“我都不知道她还能干到这份上,我还以为她就敷衍一下,把院子里打扫打扫呢。”
“怎么说现在就我一个儿子,她不得反过来讨好我?肯定要弄好一点的,屋里应该也油漆的。”
景霄已经推门进去。
果然,里面的窗户和门全部油漆了一遍,虽然上次瞧着就很新,但现在更新了,正房的门廊上还画了彩色的画,门上窗户上都贴了喜字,真的很有民俗风味,看着就喜洋洋的。
每个房间都收拾过了,不过最齐备的,还是正院东边的房间,一个的小土炕拾掇得非常干净,炕边都围了一圈红棉布炕围子,着实有新房的气氛。
烧炕的屋子里还堆了不少的煤球,侧边备用的厢房里,全新热水壶、全新脸盆、全新碗筷之类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很周到,是可以随时来住的样子,也是新婚新家的样子。
向清欢把每一间房看完后出来,景霄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干枯的紫藤树。
树枝上也被系了一些大红色的布条,把这干枯的紫藤搞得像开了花的梅树。
向清欢左右手相互袖着,只能用胳膊肘撞了撞景霄:“喂,你也进去看看呗,你妈对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好的地方的,至少这次挺用心。”
今天阳光很好。
院子里还有点积雪,紫藤树上也有,阳光穿过紫藤树架子照下来,照得景霄那张冷白皮的脸,像是奶油似的好看。
但景霄呼出以后热气,神色淡漠得很:“呵!本来这些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我之前对她也不差的,但现在非要转了一圈才表现得啥事都愿意为我用心,我就不稀罕了。”
向清欢想了想,知道景霄被伤得太深,所以现在不管孟染枝怎么做,他也不会再毫无保留。
便也不劝了。
只是叹息一句。
“对,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是不错的。任何的感情,一定要正好你给了,我懂你的付出,正好我要了,你珍惜我的给予,那才是圆满。”
“就是这样说。我的老婆才是最好的,我最喜欢你了,你也最喜欢我了是不是?说好这个小院子只有我们的,对不对?”
景霄显然不想谈别的人别的事,他从身后揽住向清欢,只贴着她。
向清欢就笑得像冬日里的红梅花一样娇艳:“对对对,就是这样,小院子也只有我们,谁也不许来,就算咱妈以后也不许,行了吧?我看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提醒我这一句,对不对?”
“对了!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