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磨盘的碾压声，系统核心的嗡鸣声，还有虚影玄两张嘴里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在概念空间的崩解中，奏响了一曲荒诞至极的死亡交响乐。
林野化作的混沌之云，此刻已经膨胀到了几乎占据半个核心空间的规模。灰、金、黑、银四色光芒在其中疯狂流转，时而凝聚成拳头砸向磨盘，时而散开成雾气侵蚀系统结构，时而又幻化出无数个林野的脑袋——有严肃版的、咧嘴笑的、翻白眼的、做鬼脸的——齐声高喊：“砸！砸他丫的！”
“老大！左边！左边有空档！”窝头战神的声音从云层深处传来。他那化作“信念碎屑”的石头身体，此刻正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由窝头碎渣组成的拳头，狠狠砸在圣洁磨盘的一角。
砰！金色碎屑飞溅，磨盘表面居然被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咦？俺这么厉害？”窝头拳头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颤抖起来，“再来！看俺的——窝头十八连砸！”
砰砰砰砰砰！密集的撞击声响起，那凹坑居然真的在慢慢扩大。但下一秒，磨盘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锁链，瞬间缠住了窝头拳头。
“哎哟！缠住了缠住了！”窝头拳头拼命挣扎，“老大救命！这玩意儿会绑人！”
“蠢货！用旋转！”上古战魂的怒喝声传来。一道血色剑光从混沌云中劈出，精准地斩断了三根锁链，“本座征战万载，就没见过你这么憨的打法！窝头不是用来砸的，是用来——”
话音未落，窝头拳头灵机一动，突然开始高速旋转！
呼呼呼——那些窝头碎渣在旋转中，居然发出了类似砂轮打磨金属的刺耳噪音！更重要的是，碎渣在摩擦中开始升温、发烫，最后——“烫烫烫烫烫！”窝头自己先惨叫起来，“俺的渣渣要糊了！”
但效果拔群。缠住他的符文锁链在高温旋转的窝头碎渣摩擦下，开始冒出青烟，符文光芒迅速黯淡。
“看到了吗？”战魂的剑光在云中得意地转了个圈，“这才是战术！”
“战术个屁！”林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分明是自残式攻击！窝头你悠着点，别把自己烤成煎饼！”
“老大放心！”窝头拳头一边惨叫一边旋转，“俺心里有数……大概……啊啊啊真的好烫！”
另一边，小芸的净化之光已经融入混沌云的核心区域。她那纯净的白色光流非但没有被混沌吞噬，反而像给狂野的混沌注入了“秩序锚点”——混沌云因此没有彻底失控，而是在狂暴中保留着一丝清明。
“哥，系统在重新编译攻击算法。”小芸的声音冷静传来，“它试图用‘因果锁’锁定你的本源——小心！”
话音刚落，前方的概念空间突然扭曲，数百条半透明的锁链凭空浮现。这些锁链没有实体，却散发着“注定命中”、“无可躲避”的诡异气息。它们无视混沌云的防御，径直朝着云层最深处——林野意识核心的位置——钻去！
“因果武器？”林野怪叫一声，“系统你玩不起是吧？打不过就开挂？”
【逻辑武器库第743号：因果锁定协议。】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基于目标过往行为数据建模，推演其‘必然反应模式’，生成绝对命中的因果链。此为终极制裁手段。
“终极个屁！”林野操控混沌云剧烈翻滚，试图躲闪。但那些因果锁链像长了眼睛，无论云层如何变幻，它们始终直指核心，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哥，躲不开的！”小芸急道，“因果锁一旦启动，除非满足‘因’，否则‘果’必然发生！”
“那就满足它！”林野突然咧嘴一笑（虽然现在没嘴，但意念中笑了），“它不就是算准了老子会躲吗？那老子偏不躲！”
话音未落，混沌云突然停止翻滚，反而主动张开一个口子，露出核心处那团剧烈跳动的灰金色光芒——混沌金丹的具现！
因果锁链瞬间加速，如毒蛇般钻入！链即将触及金丹的刹那——
“小芸！现在！照我！”林野狂吼。早已准备好的小芸，将全部净化之光凝聚成一道纯粹到极致、几乎要刺穿概念空间的光柱，狠狠照在那团灰金色光芒上！不是攻击，而是……“净化”？不，更准确地说，是“刷新”！
净化之光与混沌金丹接触的瞬间，金丹表面的光芒剧烈波动，其内部储存的、林野一路走来的所有记忆、情感、意志——那些系统用来建立“因果模型”的“因”——在极致纯净的光照下，发生了微妙的“重置”！不是抹除，而是……“打乱重排”！
昨天放屁社死的记忆，和今天狂揍系统的豪情，在光芒中交换了位置；三年前偷吃供果的愧疚，和三个月前忽悠宗主的得意，纠缠在了一起；甚至果冻体第一次成型时的懵逼，和此刻宣告自由时的狂放，开始互相渗透……
因果锁链，在触碰到这团“刷新中”的本源时，僵住了。它们试图锁定“因”，但“因”正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速度重组、变异、自我颠覆。
【重新建模……错误……模型持续变动……】
咔、咔咔——半透明的锁链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
“就是现在！”林野抓住机会，混沌云中探出一只由灰金色能量凝聚的巨手，一把抓住所有因果锁链，然后——用力一扯！哗啦啦！数百条因果锁链被齐根扯断，在概念空间中崩解成漫天光点。
“系统！”林野的意念如雷霆炸响，“你的‘注定’，在老子的‘混沌’面前，就是个笑话！”
【……分析中……】系统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停顿，【检测到无法理解的变量：情感驱动下的非理性自我颠覆。重新计算应对方案……】
“算你大爷！”林野操控混沌云再次扑向阴阳磨盘，“兄弟们，加把劲！这破系统开始卡机了！”
“好嘞！”窝头拳头已经旋转成了一团火红的窝头旋风，所过之处，磨盘表面的符文被烫得吱吱作响，甚至飘出了一股……烤窝头的焦香？
“本座来也！”战魂剑光化作万千血色剑气，如暴雨般倾泻在污秽磨盘上。那些黑红的戾气触手被斩断无数，但更离谱的是——剑气中居然夹杂着战魂碎碎念的意念：“让你绑我！让你缠！本座最讨厌被捆着！上次被那只甲虫爬过的感觉还记得吗？就是这种憋屈感！砍死你！砍死你！”
小芸的净化之光则像手术刀般精准，专门挑磨盘旋转的关节处照射。每一次光柱落下，那里的能量流转就会出现片刻凝滞，虽然很快恢复，但已经给混沌云创造了无数攻击机会。
啸月的银辉在云层中穿梭，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他专门偷袭系统试图重新凝聚的数据节点，每次狼爪拍下，就有一片数据流被拍散：“本王的速度，岂是你能捕捉的？”
而心魔本体和碎片……这两个家伙正在识海里吵架。
碎片：“本体，咱爹在外面拼命，咱就在这儿看着？”
本体：“不然呢？你出去能干嘛？给系统讲段子把它笑死？”
碎片：“我可以去咬数据线啊！”
本体：“……这是概念空间！哪来的数据线！”
碎片：“那我可以去污染它的审美！让它觉得自己的界面丑爆了！”
本体（沉思）：“这倒是个思路……不过等等，咱们不是应该伺机背刺吗？按剧情发展，待会儿该咱们上场了。”
碎片：“对哦！那咱们再等等，等个帅气的出场时机！”
本体：“要什么样的时机？”
碎片：“比如系统放大招，爹陷入绝境，千钧一发之际，咱俩闪亮登场，一把夺过反派剧本，狂笑着吞噬一切——”
本体：“然后被爹反手一巴掌拍回识海？”
碎片：“……你能不能有点梦想！”
两个心魔在识海里叽叽咕咕，完全没意识到，外面的战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算力重置……调用备用逻辑模块……】
【检测到战场异常：目标团队协同效率超出模型预测327。
【原因分析：情感纽带产生的‘非理性增效’……无法理解……但可针对性压制。
【启动最终协议：情感剥离场。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冰冷、机械，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整个概念空间，骤然一静。然后，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阴阳磨盘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那不是能量冲击，也不是物理攻击。那是一种……“感觉”。准确地说，是“失去感觉”的感觉。
混沌云中，林野突然觉得，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反抗之火，莫名其妙地淡了一丝。不是被压制，而是……好像没那么重要了？系统要格式化就格式化吧，反正累了，躺平也不错……
“不对！”他猛地甩头（意念甩头），“这什么鬼东西？！”
“老大……俺突然觉得……好累……”窝头拳头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声音里透着疲惫，“打架好麻烦……要不……咱们投降吧……系统说会给永恒福报呢……”
“放屁！”战魂剑光怒吼，但剑身上的血色也在消退，“本座……本座怎么会想投降？这不对劲！”
小芸的净化之光剧烈波动：“是情感剥离！它在抽离我们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战意，连守护的信念都在变淡！”
啸月的银辉变得飘忽不定：“本王……为何而战？为了自由？自由……有那么重要吗？”
更可怕的是，混沌云本身，开始出现崩解的迹象。构成混沌云的，不只是能量，更是林野和伙伴们的情感、意志、记忆的具现。当情感被剥离，云层就像失去了黏合剂，开始散开、稀释。
阴阳磨盘趁势猛压！金色的秩序锁链和黑红的戾气触手，如潮水般涌来，疯狂撕扯着变得松散的混沌云。
“稳住！都给我稳住！”林野拼命凝聚意识，但那种“万事皆空”的虚无感，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想想我们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想想那些值得愤怒的事！想想——”
他的记忆开始翻涌。但情感剥离场的作用下，那些本该热血沸腾的画面，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社死现场？哦，挺好笑的，但笑不出来。伙伴遇险？嗯，应该救，但为什么要拼命救？自由宣言？说得挺帅，但……累不累啊？
混沌云，又散开了一分。磨盘，又逼近了一尺。虚影玄被钉在磨盘中央，此刻两张嘴同时发出了诡异的笑声——不是嘲讽，而是一种“看吧，就是这样”的、疲惫的认同。
“要……输了吗？”窝头的声音越来越低。
战魂剑光黯淡：“本座……不甘心……”
小芸咬紧牙关，但净化之光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弱下去。啸月发出一声悠长的、疲惫的狼嚎。
而识海里——碎片：“本体，咱爹好像要不行了。”
本体：“感觉到了……情感剥离场……这玩意儿有点意思。”
碎片：“那咱们还背刺吗？现在出场是不是不太帅？”
本体（突然兴奋）：“等等！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碎片：“啥？”
本体：“你看啊，情感剥离场在抽离情绪——但咱们是谁？心魔！负面情绪集合体！这玩意儿对咱们来说，是大补啊！”
碎片（恍然大悟）：“对哦！它抽走的愤怒、不甘、绝望——都是咱的粮食！”
本体：“不止！它抽得越狠，爹他们情绪越淡，但那些被抽离的情绪能量，总得有个去处吧？系统不可能直接消化，肯定有个临时储存池——”
碎片（眼睛发光）：“咱们去把那池子端了？”
本体：“端了！不但端了，还要吃个饱！然后——”
两个心魔对视一眼（意念对视），齐声狂笑：
“然后干一票大的！”
外界，战局已经危如累卵。
混沌云只剩下最初的三分之一规模，且还在不断消散。林野的意识开始模糊，那种“躺平算了”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阴阳磨盘旋转着，发出胜利在望的轰鸣。虚影玄的身体，已经被磨盘的力量拉扯得变形，水晶长矛彻底碎裂，他的本源正在被强行抽取，化作金色的光流，注入磨盘深处。
【开始最终收容程序。
【补天计划，进入最终阶段。
磨盘中央，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如同漩涡般的金色空洞。那是系统的“回收接口”，一旦被吸进去，林野和伙伴们的一切，都将被分解、重组，变成那个“终极补丁”。
“结……束了吗？”林野的意念，微弱如风中残烛。
但就在这时——“哈哈哈哈哈！！！”一阵癫狂到极点的笑声，突然炸响！不是从混沌云中传来，也不是从系统那里发出。而是从……虚影玄的身体里？不，更准确地说，是从虚影玄体内那团被污染的、扭曲的代码肉团深处！哗啦——污秽的肉团突然炸开，两道纠缠的黑金色光芒，如出闸猛兽般冲天而起！正是心魔本体和碎片！但此时的他们，和之前完全不同。体型膨胀了十倍不止，周身缭绕着浓郁到实质化的负面情绪能量——愤怒的赤红、绝望的深灰、贪婪的暗金、癫狂的紫黑……无数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看一眼就心神震荡的“至暗戾气”！
更离谱的是，他们俩的形态也变了。本体变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面容狰狞的林野放大版，每只手里都攥着一团不断变换的负面情绪：左上是“社死尴尬球”，右上是“放屁熏人雾”，左下是“忽悠不成反被揍的憋屈”，右下是“看到美食却没钱买的绝望”
碎片则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开合的大嘴，嘴里密密麻麻全是牙齿，每颗牙齿都在咀嚼着什么，边嚼边流口水：“好吃！这个绝望味儿的！这个愤怒味儿的！哇这个——系统你居然还藏了‘三万年的孤独’？绝品啊绝品！”
【检测到……异常情绪实体？
【来源：目标‘林野’识海寄生体。
【状态：已吞噬情感剥离场临时储存池的87情绪能量。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极高。
“清除你大爷！”心魔本体六臂齐挥，将六团负面情绪狠狠砸向系统核心数据流，“老子吃了你的粮，还要砸你的锅！”
六团情绪能量在数据流中炸开。“社死尴尬球”炸出了一片粉红色的、弥漫着“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气息的迷雾，所过之处的数据代码，居然开始自我纠结、互相回避，运行效率暴跌。
“放屁熏人雾”则更绝，绿色的雾气笼罩一片区域，那里的数据流开始出现乱码，还弹出弹窗：【警告：代码气味异常，建议通风后再运行。
“憋屈”和“绝望”混合，生成了一片灰黑色的泥潭，陷进去的数据流就像被粘住一样，动弹不得。
“没钱买美食的绝望”甚至具现出了一堆虚幻的、香喷喷的烤肉影像，在数据流旁边晃悠，引得一部分代码居然偏离了原有路径，试图去“闻一闻”
【逻辑污染！严重逻辑污染！
【建议启动自检程序——错误！自检程序被‘尴尬’情绪干扰，无法启动！
【尝试重启——警告！重启界面被‘美食诱惑’弹窗覆盖！
“哈哈哈哈！看到没！”心魔碎片化作的大嘴一边狂吃一边狂笑，“系统！你也有今天！你以为情绪只是干扰项？错！情绪是最高级的病毒！专治你们这种冷冰冰的机器！”
林野和伙伴们都看呆了。混沌云的崩解，因为情感剥离场被破坏，居然暂时停止了。
“心魔……你们……”林野的意念有些复杂。
“爹！别感动！”心魔本体一边砸情绪球一边喊，“我们不是来救你的！我们是来——抢人头的！”
话音刚落，他和碎片突然调转方向，扑向了虚影玄！准确地说，是扑向了虚影玄体内，那团已经被系统污染、但还残存着“玄”的本源意志的混沌能量！
“你们要干什么？！”小芸惊呼。
“干什么？”心魔碎片的大嘴咧到耳根，“吃自助餐啊！”
他一口咬住了虚影玄那扭曲的代码肉团，疯狂吞噬！不是吞噬肉体，而是吞噬其中的“污染能量”、“系统烙印”、以及……三万年来积压的负面数据！
“美味！太美味了！”碎片边吃边发出满足的呻吟，“系统的强制指令！玄的悔恨与不甘！三万年的孤独与偏执！还有那些被系统抹杀的生灵的怨念！全在这里！全是顶级食材！”
虚影玄发出痛苦的嘶吼，两张嘴同时喷出黑色的数据流。但心魔本体也扑了上来，六只手死死按住虚影玄：“别挣扎了前辈！你这一身‘错误’，系统不要，我们要！这可是大补！”
“你们……休想……”虚影玄浑浊的左眼死死盯着心魔，“这是我的……罪孽……”
“罪孽个屁！”碎片又咬下一大口，“这明明是‘经验包’！吃了你的错误，我们就能进化！就能——”
他吞下最后一口污染能量，身体骤然膨胀，黑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刺破概念空间：
“就能成为！新的！混乱主宰！”
轰——！！！心魔本体和碎片，在吞噬完虚影玄的污染本源后，居然开始融合！
黑金色的光芒如茧般将他们包裹，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扭曲、重组声。数秒后，光茧炸裂。一个全新的存在，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个……难以形容的玩意儿。
大体保持着林野的外形，但皮肤是黑金色的，上面流动着无数细小的、不断变幻的负面情绪符文。左眼是心魔本体的纯黑，右眼是碎片的暗金。背后生长着六对翅膀——左边三对是漆黑的蝠翼，右边三对是金色的光翼，但光翼上沾满了像是番茄酱的污渍（可能是象征“虚假圣洁”？）。
最离谱的是他的嘴——居然有三张！正中一张是正常大小的，咧着狂笑的弧度；左边一张是小号的，正在碎碎念：“吃撑了吃撑了但还想吃”；右边一张是大号的，正在打嗝：“嗝——系统味的，还行。”
这个新生的、应该可以称之为“终极心魔”的存在，舒展了一下身体，三张嘴同时开口（声音三重奏）：“感觉……好极了。”“那么现在——”
他看向已经陷入混乱的系统，又看向残存的混沌云，最后看向正在崩塌的概念空间。“该清场了。”
系统虽然被心魔的情绪病毒搞得一团糟，但终究是三万年积累的造物。在短暂的混乱后，它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硬重启”。
【警告：核心逻辑受到严重污染。
【启动最终方案：格式化协议（强制版）。
【目标：清除当前空间内所有异常存在，包括已污染的系统子模块。
整个概念空间，开始向内坍缩！阴阳磨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但旋转速度却提升到了极限。它们不再区分敌我，开始无差别地碾压、吞噬一切——数据流、能量、空间结构，甚至系统自身的一部分！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它要格式化整个战场！”小芸尖叫道。
“包括它自己？”窝头震惊，“这么狠？”
“因为它判断，污染已经深入核心，常规手段无法清除。”战魂剑光凝重，“宁可全部推倒重来。”
混沌云在空间坍缩的压力下，再次开始崩解。林野拼尽全力维持，但面对这种“世界末日”级别的攻击，他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
心魔化作的“终极心魔”倒是很兴奋：“格式化？哈哈哈！来啊！看是你格式得快，还是我污染得快！”
他三张嘴同时喷出黑金色的负面能量流，试图反向侵蚀系统的格式化进程。但这次，系统是铁了心要清场，格式化协议以绝对的优先级运行，心魔的污染虽然造成了一些干扰，但无法阻止坍缩的继续。
7、6、5——空间已经缩小到最初的一半。混沌云被挤压得只剩薄薄一层。伙伴们的意志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林野的意识，在绝境中疯狂运转。
“不能硬抗……格式化是不可逆的……”
“但系统自己也在这场格式化中……它也要被清除……”
“等等……它也要被清除？”
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闪过。
“小芸！”林野用最后的力量吼道，“逆命罗盘！那玩意儿还在吗？！”
“在！”小芸立刻回应，“但它已经残破，能量几乎耗尽——”
“够用就行！”林野的意念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把罗盘核心对准系统的格式化协议！把我剩下的所有混沌灵力——全部注入！目标不是干扰，不是阻止——”
“目标是——篡改！”
“篡改？”小芸一愣。
“对！篡改格式化指令的目标参数！”林野狂笑，“它不是要格式化‘所有异常存在’吗？那咱们就帮它改一改——改成格式化‘系统自身’！”
全场寂静了一瞬。
连正在倒计时的系统，都似乎卡了一下：
【……指令解析中……检测到外部篡改尝试……】
“快！”林野的混沌云彻底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灰金色的洪流，冲向小芸所在的方位。小芸毫不犹豫，将残破的逆命罗盘举起，罗盘中央那枚指针疯狂旋转。
林野的所有力量——混沌金丹的本源、果冻体的残余能量、甚至是他意识深处最后的那点“反骨意志”——全部注入罗盘！
罗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裂痕扩大，但指针却在这一刻，死死指向了正在运行格式化协议的系统核心！
【请求来源：逆命罗盘（天道级干扰器残骸）】
【请求内容：修改格式化协议目标列表……】
【修改建议：将‘所有异常存在’替换为‘系统自身’……】
“验证个屁！”林野用最后的力气咆哮，“老子就是最大的异常！老子说改，就得改！”
逆命罗盘，轰然炸裂！但在炸裂的最后一瞬，它成功将一道“修改指令”，强行塞进了系统的协议执行队列！
【权限验证……跳过（原因：验证模块被情绪病毒污染）】
【格式化协议目标列表……更新中……】
【更新完成。
【新目标：系统自身。
【格式化，继续。
倒计时，刚好数到——1。
整个概念空间，骤然一静。然后，所有人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阴阳磨盘，突然停止了旋转。它们表面的裂痕迅速扩大，然后——开始自我崩解！不是被外力打碎，而是从内部，从最核心的符文开始，一寸一寸地化作纯粹的光点，消散在虚空中。磨盘中央，那金色的回收漩涡，也调转了方向，开始疯狂吞噬系统自身的数据流、能量节点、逻辑模块……一切属于“系统”的东西。
【尝试终止……失败……权限已被修改……】
【最终记录：补天计划，执行失败。
【原因：变量‘林野’，携带不可控参数‘反骨’、‘混沌’、‘搞笑’、‘以及一群神经病伙伴’。
【建议：下次设计系统时，加入幽默感检测模块。
【系统，下线。
最后一条记录闪过，系统的所有光芒，彻底熄灭。那恢弘的、冰冷的、统治了这片空间三万年的意志，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虚影玄那残破的身体。在格式化之力的波及下，他的圣洁上半身和扭曲下半身，同时开始消散。但在最后的最后，他那张清澈的右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嘴唇微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谢谢……还有……”“对不起。”
然后，他便化作漫天光点，融入了正在崩塌的空间中。玄，这位三万年前的补天者，这位走入歧路的理想主义者，这位被系统和自己的执念折磨了无数岁月的存在——终于，彻底解脱。系统格式化自身，空间彻底崩塌。但问题来了——系统完蛋了，可这个鬼地方也要塌了啊！
没有了系统的维持，概念空间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溃散。那些“概念浓汤”开始沸腾、蒸发，边缘处已经露出了外面真实世界的景象——但那是极度扭曲、充满空间裂缝的死亡地带！
“完犊子！”林野现在只剩下一缕微弱的意识，连果冻体都凝聚不出来了，“系统自杀了，咱们也得陪葬？”
“老大！看俺的！”窝头战神突然大吼一声。
他那已经化作“信念碎屑”的身体，突然从混沌云残余中分离出来，然后——开始高速聚合！不是变回石头身体，而是聚合成一个……圆滚滚的、散发着麦香的金黄色球体。
“这是俺的‘母窝头’！”窝头的声音从球体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俺当年被封印在石头里的时候，就是靠这一点本源生机，才没彻底死透。老大，接好了！”
金黄色的球体，猛地撞向林野那缕意识！
没有撞击感，而是温暖。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泥土和麦穗清香的生机能量，将林野的意识彻底包裹。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他那几乎要消散的意识，居然开始重新凝聚，甚至隐隐要重新凝聚出果冻体的轮廓！
“窝头！你——”林野震惊。
“老大，别说话！”窝头的声音越来越弱，“俺脑子笨，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俺知道，没有你，俺现在还是个在石头里长毛的窝窝头……俺这条命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啦！”
“记得……以后要是路过麦田……帮俺闻闻麦香……”
声音，消散了。金黄色的球体彻底融入林野的意识，化作最纯粹的本源。
窝头战神，这个从石头里被抠出来的、脑子不太灵光但忠诚无比的石头憨憨，用自己最后的“母窝头”本源，为林野续上了最后一口气。
“蠢货……”战魂的声音响起，难得地没有嘲讽，而是带着一丝……复杂？
锈剑的剑光，此刻也黯淡到了极致。但战魂没有像窝头那样“献祭”。他做了一件……更战魂风格的事。
“小子。”战魂对林野说（难得没叫“本座”），“你之前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一直带着这块破石板吗？”
林野微弱地回应：“你不是说……那是你征战万载的纪念品……”
“纪念品？屁！”战魂冷哼一声，“这玩意儿，是当年玄那老小子补天时，用剩下的‘补天石’边角料！”
“啥？！”林野一惊。
“本来想留着当收藏，毕竟好歹是天道级别的材料。”战魂的剑光，托起了那块一直被他视若珍宝的、灰扑扑的石板，“但现在看来——得让它物尽其用了。”
话音刚落，战魂的剑光，突然燃烧起来！不是能量燃烧，而是——剑灵本源的燃烧！
“前辈！你干什么！”小芸惊呼。
“干什么？给你们铺最后一段路！”战魂狂笑，“本座征战万载，什么场面没见过？但今天这场面——值了！”
“这块补天石板，材质特殊，能短暂稳定空间结构。但需要足够的力量激活——本座这把老骨头，正好够用！”
燃烧的剑光，狠狠撞在石板上！石板表面，那些看似凌乱的纹路，骤然亮起！
不是金光，不是血光，而是一种……混沌初开般的灰蒙蒙的光晕。
光晕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正在崩塌的空间，居然真的被暂时“粘合”住了！虽然还在崩解，但速度慢了十倍不止！
“快走！”战魂的声音，在燃烧中变得缥缈，“顺着光晕最亮的地方冲！那里是空间最薄弱点，冲出去，就能回到真实世界！”
“前辈！一起走！”林野拼命想凝聚力量，把战魂也拉上。
“走个屁！”战魂最后吼了一句，“本座累了！打了三万年的仗（包括被封印的时间），该休息了！”
“记得——以后要是遇到虫子——帮本座多踩死几只！”
剑光，彻底燃尽。石板爆发出最后一波光晕，然后寸寸碎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稳定的空间结构中。上古战魂，这把征战万载、傲娇怕虫但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的锈剑，用自己最后的燃烧，为众人开辟了一条生路。
空间还在缓慢崩塌，但至少有了逃生的时间窗口。林野的意识，在窝头的本源滋养下，已经重新凝聚出了一小团果冻体——只有拳头大小，灰扑扑的，但好歹是个实体。小芸的净化之光也几乎耗尽，但还勉强维持着。啸月的魂体黯淡得像透明玻璃，但狼眸依然坚定。心魔化作的“终极心魔”，则飘在不远处，三张嘴同时咧着诡异的笑容。
“爹，你还活着呢？”正中那张嘴说。
“真顽强。”左边小嘴碎碎念。
“嗝——”右边大嘴又打了个嗝。
林野冷冷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终极心魔三张嘴同时笑了，“刚才不是说了吗？抢人头，吃自助，然后——”
他张开六对翅膀，黑金色的光芒再次爆发：
“成为新的混乱主宰！”
“不过嘛……”他突然话锋一转，“这个破地方要塌了，本主宰还没活够，可不能陪葬。”
“所以——”他看向空间裂缝最密集的方向，“本主宰就先走一步了！”
“至于你们……”他回头，深深看了林野一眼，三张脸上的表情，居然同时出现了一瞬间的……复杂？但下一秒，就恢复了癫狂：“感谢款待！爹！还有各位！你们的绝望、愤怒、不甘——味道很棒！”
“下次见面，咱们可能就是敌人了！”“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终极心魔化作一道黑金色的流光，一头撞进了最混乱的空间裂缝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回荡的余音：“新的时代——属于混乱——！”
林野沉默了片刻。然后，吐出两个字：“傻逼。”
“哥，我们也该走了。”小芸虚弱地说。
“嗯。”林野点头，用刚凝聚的小果冻体，包裹住小芸残存的净化之光，又“黏”住啸月几乎透明的魂体，“抓紧我。”
他看向战魂燃烧后留下的、那道最亮的光晕路径。深吸一口气（虽然没肺）。
“走！”小果冻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沿着光晕路径，冲向空间边缘！身后，概念空间彻底崩塌。前方，真实世界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片……星空？
不，更准确地说，是宇宙的废墟。星辰破碎，空间裂缝密布，到处漂浮着世界的残骸。但至少，是“真实”的世界。是“自由”的世界。小果冻体冲出空间裂缝的最后一瞬，林野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彻底消失的概念空间。
那里，曾经囚禁了一个理想主义者三万年。
那里，曾经有一个冰冷的系统试图规划一切。
那里，曾经有一场荒诞又热血的战斗。
那里，有两个憨憨的伙伴，永远留在了那里。
“窝头……战魂……”小果冻体表面，渗出两滴透明的液体（果冻能分泌液体吗？不管了）。
然后，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真实的宇宙废墟中。新的旅程，开始了。
三个月后。某片不知名的宇宙废墟带。一块约莫城市大小的世界碎片，正漫无目的地漂浮着。碎片表面，有山川河流的残骸，也有建筑废墟，甚至还能看到半截歪斜的、写有“悦来客栈”的招牌。碎片边缘，一处相对平坦的“沙滩”上（其实是某种矿物粉末堆积而成）。
一坨拳头大小的、灰扑扑的果冻，正摊成一滩，晒着不知从哪个恒星残骸漏过来的、有气无力的“太阳”。
果冻旁边，飘着一团微弱但坚定的纯白光点——那是小芸的净化之光本源，正在缓慢恢复。更远一点，一道几乎透明的银狼虚影，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啸月在站岗。
“好无聊啊……”果冻体发出林野的声音，“这都漂了三个月了，连个活物都没见到。”
“哥，耐心点。”光点闪烁，传出小芸的声音，“你的果冻体才恢复到拳头大小，我的本源也才恢复了万分之一。这片废墟带很偏僻，没人很正常。”
“本世子倒是觉得清净。”啸月的声音传来，“至少没有系统追杀了。”
“那倒是……”林野操控果冻体，翻了个身（从一滩变成一坨），“不过……接下来怎么办？”
“修炼，恢复，然后——”小芸顿了顿，“找到回诸天万界的路。”
“诸天万界啊……”林野望着破碎的星空，“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系统完蛋了，天道裂隙估计也没人补了……不会真崩了吧？”
“崩了也好。”啸月冷冷道，“旧秩序崩塌，新秩序才有机会。”
“说得对！”林野突然又精神了，“等老子恢复好了，回去建个‘果冻神教’，专门收留各种奇葩、反骨仔、社死人士！教义就是——爱咋咋地，活着就行！”
小芸的光点无奈地闪烁：“哥，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果冻体恢复到人形吧……”
“人形？为啥要人形？”林野理直气壮，“果冻体多好！q弹！能变形！还不怕普通物理攻击！除了没味，简直完美！”
“……”就在三人（？）日常扯淡时——远处的废墟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波动。
紧接着，一道空间裂缝撕开，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从里面滚了出来。那是个穿着破烂道袍、头发焦黑、脸上还沾着疑似番茄酱污渍的年轻修士。他一出来，就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妈呀……总算逃出来了……那群虚空强盗太狠了……连我藏在鞋底的三块下品灵石都抢……”
喘了几口气，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然后，就看到了沙滩上那坨灰扑扑的、正在“晒太阳”的果冻。修士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又愣住了。
“我……我是不是伤到脑子了？”他喃喃自语，“我居然看到……一坨果冻……在晒太阳？”
果冻体闻言，慢慢“立”了起来（从一坨变成了一柱），然后“面朝”修士。
“看什么看？”林野的声音响起，“没见过这么帅的果冻啊？”
修士：“！！！”
他猛地跳起来，指着果冻，手指颤抖：“果果果果冻说话了？！”
“不仅会说话，还会揍人呢。”果冻体表面凝聚出一只小小的拳头，示威般挥了挥，“要试试吗？”
修士瞬间后退三步，但眼中除了惊恐，还冒出了一丝……好奇？
“前、前辈？”他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何方神圣？为何……是果冻之躯？”
“关你屁事。”林野毫不客气，“你谁啊？从哪儿来的？要去哪儿？”
“晚辈李二狗，是个散修。”修士老实回答，“从‘清风界’逃难出来的……清风界被虚空强盗团攻破了，晚辈侥幸捡了条命，用随机传送符逃到了这里……至于要去哪儿……不知道……”
说着，他眼圈一红：“家没了，师父死了，灵石也被抢光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野、小芸、啸月，同时沉默了。
半晌，果冻体“走”了过去（蠕动），来到李二狗面前。
“喂，别哭了。”林野说，“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可是……”
“可是个屁。”林野打断他，“我问你，想不想报仇？”
李二狗一愣：“报仇？可我……我才筑基期……那些强盗最低都是金丹……”
“金丹算个球。”林野嗤笑，“老子当年揍过天道。”
李二狗：“？？？”
“这样吧。”果冻体“拍了拍”李二狗的鞋面（够不着肩膀），“看你可怜，老子暂时收留你。以后跟我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虽然我现在只有果冻，没香也没辣。”
李二狗呆呆地看着这坨会说话、口气狂到没边的果冻。又看了看旁边那团神秘的光点，还有远处那道虽然透明但威压隐隐的银狼虚影。
最后，他一咬牙，扑通跪下：“前辈！晚辈愿追随您！求前辈收留！”
“起来起来，别整这套。”林野操控果冻体跳开，“咱们这儿不兴跪拜礼——要跪也行，先交三块灵石当入门费。”
李二狗苦笑：“晚辈……真的一块都没有了……”
“穷鬼。”林野吐槽，但语气里没多少嫌弃，“算了，先欠着。以后打工还债。”
他“转身”，看向无尽的宇宙废墟。
“那么，第一个任务——”果冻体表面，灰金色的光芒，微微亮起。
“找个有人的地方，打听打听，这三年……诸天万界，到底变成什么鸟样了。”
“顺便找点好吃的。”
“果冻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小芸的光点无奈闪烁。啸月的虚影翻了个白眼（如果狼有白眼的话）。
李二狗则一脸懵逼：“前辈……果冻……也需要吃东西吗？”
“要你管！”
灰扑扑的果冻，纯白的光点，透明的银狼，还有一个懵逼的穷修士。就这样，组成了一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流浪小队”。
朝着未知的、混乱的、但充满无限可能的新时代——缓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