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多少?”
沪上爷叔撇了撇嘴,“能抢到多少就买多少,也不知道哪个十三点大户,脑子这么不灵光。”
“棉花行情涨的这么好居然往外放!阿拉跟你们讲啊,这种人就算能赚到钱也是一时的,早晚赔光光!“
周围的同伴哈哈笑着,“爷叔,你抢到后分我一张好伐啦,就一张!”
要说沪上真的是华夏金融业的起航点。
百十年前,人家就知道投机赚钱。
北方还苦哈哈的种地呢,沪上就已经有游资团的概念了。
例如棉花期货,每一张合约是一担棉花,以目前的价格一担棉花需要170块银元。
而交纳保证金,需要交五分之一,也就是34块银元。
一般的家庭根本玩不转,所以这些小的投机者会选择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共同拼一张。
爷叔是这个游资团的领导,平时也很大方,他拍拍口袋,“奥呦~大家都是朋友,什么分不分的,见者有份!”
“谢谢爷叔!”
周围的人纷纷道谢。
那么爷叔口中脑子不灵光的人是谁呢?
正是大善人的空头集团。
现在距离开盘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昨天临近收盘时,空头集团往外试水放出了五千担棉花。
“督军,我们今天准备再往外放一部分,平稳出货,等手中的筹码足够用再往下放消息,一击砸穿!”
大善人听着何廉的解释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太懂交易手法,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庄家小额出货,不引起市场恐慌,这是后世常见的事儿。
“这事你们看着办,我是外行。”
何廉摇了摇头,“督军,您可不是外行,您这次的操盘手法,是我从业以来看见过的最伟大的操盘!”
“哈哈哈”
白敬业尴尬的笑了笑,心道,“那还是你见识少了,后世那位三天两头拉屎往回缩的总统,才是最伟大的操盘手!”
他抬头看看众人,发现杨天受有点无精打采的,“怎么了天受,生病了?用不用帮你叫个医生?”
“没没有”,杨天受脸红道。
“哈哈”,旁边的同伴一笑,“督军,他哪是生病了?他是今天还没有拤一发!提不起来精神!”
“啊哈哈哈”
周围的同伴,包括何廉都捧腹大笑。
屋里都是老爷们,他们长期在数字的高压下,得不到释放,有些怪异的癖好很正常。
就像何廉,他每天早上开盘前必须先吃一顿爆辣的早餐,否则一天都没精神。
大善人拍拍杨天受的肩膀,“都是爷们有什么难为情的!一发不够就拤两发!”
他看向众人高声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华夏的棉农不再受岛国人的压迫!”
“为了华夏的轻工业能稳步崛起!你们是真正的英雄!老子也不讲那些虚的,我听说沪上有个小阿俏,她开了一间最豪华的花楼。”
“等这次结束,老子带你们包了她的花楼,好不好!”
“谢谢督军!”
“督军大气!”
“开工!”
大善人一声令下,十几人的团队如一台仪器般开始运转。
有的实时与交易所联系接收信息,有的计算着需要卖出的价位。
大善人则悄么声的退出了洋房,坐上车前往华界政府。
今天他要选出工部局的另外两个董事,其实选谁,他的心里早已经内定好了。
无非是走个过场而已。
时间来到十点十五分。
他迈步走进了会议室,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林氏财团的父子、荣家、杜月笙、黄金荣、明镜、冯敬尧
“督军!”
“督军好”
众人见白敬业进屋,都起身打着招呼。
“林老爷子好久不见”
林伯清握住白敬业的手,恭敬道,“好久不见,恭喜督军荣升,原本我还想携犬子到津门专程为您祝贺呢。”
“哈哈,老朋友了,不用那么客套”
大善人挨个跟他们寒暄了几句,随后坐到了会议桌的正中间。
孙民负手而立,站在他的身后。
说是会议桌,但是每一家都有一个单独小桌,上面摆放着茶台。
大善人看看手表,时间刚好到了十点半。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在茶具上倒了些热水,微笑着看向众人,“既然大家信任我,让我来选择这次的工董人选。”
“那么今天的茶就由我来泡”
话音刚落,外边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对不起白督军,在下来晚了。”
大善人皱起眉头看了过去,只见张万霖领着黑白无常进了房间。
脸上一丝迟到的歉意都没有。
“督军,路上堵车,哈哈,您不介意吧”
黄金荣和杜月笙对视一眼,心里埋怨着张万霖。
硬往枪口上撞啊!
白敬业冷笑一声,“堵车?你开的什么车啊?”
张万霖一怔,没想到白敬业问这个问题。
“福特车”
“呵呵”
白敬业看看其他人呵呵笑道,“我们坐的都是梅赛德斯、都是劳斯莱斯,你坐福特怪不得你塞车!”
“你坐福特根本没资格参加我们这个会哦!”
他又看了看表,“你迟到一分钟,就是不重视这个会,不尊重我们这些人!”
“马上给我滚出去!”
张万霖被白敬业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黄金荣还想帮忙求个情,但被杜月笙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张万霖咬了咬牙也没敢发作,冷哼道,“哼!既然督军不欢迎我,张某人告辞!”
说完扭头往外走。
大善人的目光扫过黑白无常,冲两人微微颔首。
“妈的!放眼整个上海滩,谁他妈敢瞧不起我张万霖!”
张万霖出了大门以后才嗷嗷的叫骂着,他怒气冲冲的上了车。
白无常跟着他坐到了后排。
等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以后,张万霖语气冰冷的问道,“白无常!你们三兄弟摘了白敬业的人头有多大把握?”
白无常闭着眼睛没搭言。
“说话啊!”
“桀桀桀”
白无常那极其沙哑的嗓音笑的跟个夜猫子似的。
他转头看向张万霖,“干掉白督军有多大把握我不知道,但是干掉你就在今天!”
“你”
张万霖刚说出一个你字,就感觉胸口一凉。
一把短刃直挺挺的扎在他的心脏上。
“首领让你死,你就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