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昌是憋着一口气的。
其要抓紧解决天门至东域一线的东逆溃部,以巩固己部后方安稳,同时加快军需调度,最终形成对天门前线的有力支撑,进而争夺战略主动权。
但真要到了这一步,王昌必会以“后援有功”之名,争得与孙河平起平坐之势,届时如何开展对东逆腹地的攻势,就要以王昌的想法为主了,哪怕孙河是天子钦定的主帅,王昌也可凭此功绩分庭抗礼,形成双帅并立之势。
‘难怪皇兄叫我来啊。’
楚徽的内心是复杂且唏嘘的。
这几个月下来,对楚徽的改变很大,站在中枢的层面,紧密围绕征讨东逆一战上,有中枢抽调的精锐之师,还有驻防东域的边军精锐,此外还有先前因‘哗变’被抓群体被尽数编入死战营,这些人马加在一起跟东逆交战绝对是够用的。
不止是这样,在大战彻底暴露之前,中枢层面还在用各种方式,在转移国内外的注意与矛盾,从而减轻参与讨逆的各部压力。
至于粮草军需、军械器械等供应,中枢有司也在奉旨秘密筹措提供,确保前线不会为这些犯愁。
可这些终究是账面上的,而不受其控制的变数还有很多,一个是来自于东逆方面的,这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则是来自于本国治下的。
中枢精锐与边军精锐间的,各个派系之间的,地方与军队间的……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
要是搁在以前,如楚凌没有摆驾归宫前,楚徽是不会考虑这些的,毕竟在楚徽的认知下,觉得这都是大虞治下的,特别是在面对外部征伐时,那不就是要勠力同心的解决吗?
可现在楚徽不会这样想了。
因为人心。
别的不说,就说眼下聚在帅帐内的,适才还存在着争执甚至起了冲突,而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所用方式是不同的,导致这分歧的背后藏着很多。
楚徽明知道这些,却必须要装糊涂才行。
总不能火上浇油吧?
真要这样,这仗还打不打?
东逆要没有被解决,那会引发什么后果?
这个楚徽没有深想下去,他也不敢去想。
“荣国公,适才在赶来前线时,孤发现天门关外堆筑有不少土山,难道荣国公是打算以此来攻破天门关?”
在沉默了许久,在帐内诸将皆思绪万千之际,楚徽转过身来,看向表情自若的孙河开口询问。
“这个……”
孙河微微一顿。
“荣国公要是觉得不到时候,可以不必讲明的,孤就是有些好奇。”见孙河如此,楚徽微微一笑道。
这一刻无数道目光汇聚过来。
其实对孙河的想法有疑的,可不止是楚徽,在这帅帐内还有不少,最典型的代表是以苗铁军、左安他们为首的南北两军将校。
因为修筑土山的,可不止在天门关有,在中线的天威、天战两关同样也有,这些土山看似用于逼近城关、居高临下攻城,但若仅为此目的,无需遍布三关之地。
“既然殿下问了,那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而在此等态势下,孙河则开口道,但说着,孙河却反问道:“不知殿下对田焘可有了解?”
“此人若孤没有记错,是东逆原任镇国将军,以统御天门诸关驻防诸务吧?”楚徽听后伸手道。
“但此人脾性直率,与那东逆权臣周钊有隔阂,故而在此前被周钊用计拿下,改任其麾下亲信大将钟源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