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供销店。
林婉茹和黄卫国并排坐在柜台前。
阳光给街道铺上一层暖金色，也映照在林婉茹微微泛红的侧脸上。
“这个礼拜天，说好了哈，”
林婉茹声音轻柔，“我妈特意让我告诉你，到家里吃饭，她可是准备拿出看家本领了。”
黄卫国侧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必须的，岳母大人的召唤，我哪敢不从？你都说几次了，不去也不行啊。”
“说真的，我还真挺怀念她做的那口家常菜，有股特别的烟火气，我自己怎么做都差了点意思。”
林婉茹闻言，娇俏地翻了个白眼。
语气带着亲昵的嗔怪。
“卫国，你这人说话越来越不实诚了。明明自己手艺那么好，上次在你家露那一手，把我都镇住了。”
“还硬是忽悠我妈，说她做的菜有家的味道，把你馋得不行，害得我妈真信了，这几天净琢磨新菜式呢。”
她顿了顿，象是想起什么。
又好气又好笑地压低声音。
“还有你上次给的那两瓶药酒！你之前不是说，喝了不会再出现……出现那种排毒现象了么？”
“结果倒好，我爸妈，加之我那个弟弟，三个人轮流烧了大半宿的热水！”
“那味道……唉，别提了，我们家那屋子，通风了好几天，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味儿才总算散干净。”
“得亏这几天街坊邻居没人来串门，不然还以为我们一家子，掉进哪个化粪池里刚爬出来呢！”
黄卫国一听，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林家三人手忙脚乱，屋内“毒气”弥漫的场景。
再结合林婉茹这生动的描述，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越想越乐，干脆放声哈哈大笑。
林婉茹先是绷着俏脸，努力想维持住兴师问罪的姿态。
可看着黄卫国笑得开怀，自己回想那番狼狈，也觉滑稽，终究没绷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笑完又觉得这样太不严肃，象征性地抬起小拳头，捶了一下黄卫国的肩膀。
撒娇的意味十足：“你还笑，都是你惹的祸！”
她收敛了一下笑容，正色道：“不过说真的，我爸倒是真喜欢那酒。”
“他说喝完虽然折腾，但第二天起来，浑身都暖洋洋的，象是卸下了几十斤重担。”
“这几天上下班，蹬自行车都感觉轻快了不少，精神头也足。”
“他还偷偷问我，这酒里是不是真象你说的，泡了三十六味老山药材？真有那么神奇？”
说完，她一双美眸定定地看向黄卫国。
带着好奇与探究。
黄卫国面不改色，手一摊，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这还能有假？这黄氏药酒的秘方，可是我们老黄家几代单传，工序复杂着呢。”
“用的都是深山老林里老药，年份够足才是好东西。”
“不过，效果你们也亲身体验过了，好坏自知，也正因如此，我才特意叮嘱，这事最好就限于家里知道，千万别往外说。”
“我倒不是怕什么，但这年头，好东西太扎眼，难免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婉茹心头一震。
她受过组织的教育和培训，深知保密的重要性。
这药酒如此奇效，一旦传扬出去，在这个物资匮乏、人们对健康尤为看重的年代，引起的波澜恐怕绝非小事。
她连忙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明白轻重，上回我们一家子都讨论过，保证不会在外头乱说。”
她象是想起什么，话题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神秘和忧色。
“哎，卫国，你听说了吗？就岛国那边，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只……那个奇怪的东西，好象又回来了！”
“这几天我们那边都在悄悄议论这个事，说得可邪乎了！听说比上次还厉害，整个东都，有一半的天都被黑雾给罩住了。”
“白天都阴森森的，吓人得很，还有消息说，他们那边可能要准备迁都了。”
黄卫国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他这几日忙于转换功法、冲击丹道，倒是把红衣那边的事暂时放在了脑后。
看来，得了万魂幡的红衣，如虎添翼，在那边搞出的动静，比他预想的还要大得多。
连消息相对闭塞的四九城，普通老百姓层面都已经有所耳闻了。
……
四九城。
东都的消息，就象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四九城的街巷里，弄间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官方渠道虽然没有消息传出，报纸广播里一字未提，但人们口耳相传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各个角落都有着讨论的身影。。
北海公园，退休的大爷们凑在一起，声音压得低低的。
“听说了么？东瀛……又闹鬼了！”
一个戴着旧毡帽的老者，神秘兮兮地说。
“咋没听说！我二舅家的表侄在涉外饭店当厨子，听那几个吓得够呛的洋人说，好家伙，黑云压城，鬼哭狼嚎的。”
另一个接口道，脸上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徨恐交织的神情。
“该！让他们以前不干人事！这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有人恨恨地啐了一口。
这种论调，在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群中颇有市场，带着强烈的情绪和朴素的因果观。
但也有人持不同看法。
“话也不能这么说，怪力乱神的，听着都瘆人，可别是啥我们没见过的自然灾害吧？”
“谁知道呢？反正离得远，就当个稀奇事儿听呗。”
工厂的车间里，午休时分，工友们三五成群。
“迁都？好家伙，这得是多大的乱子，才能逼得一个国家迁都啊？”
一个年轻工人咂舌道。
“我看呐，八成是谣言。”
“资本主义世界，就喜欢搞这些耸人听闻的玩意儿，虚头巴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够他们喝一壶的。”
“咱们啊，还是抓紧时间搞生产，建设祖国最要紧！”小组长适时地插话，将话题引回“正轨”。
就连大院的妇女们，在水池边洗菜洗衣时，也免不了交头接耳。
“吓死人咯，听说那黑雾里能看见鬼影子。”
“可不敢瞎说，这都是封建迷信！让街道办听见了要挨批评的！”
“就是，咱们可是唯物主义。不过……这事实在是太邪门了。”
“甭管那边咋样，咱把自己日子过好就行。晚上可得把门窗关严实点……”
种种议论，交织着好奇、恐惧、幸灾乐祸。
还有将信将疑。
以及刻意保持距离的唯物主义姿态，构成了四九城民间对此事的复杂反应。
消息在传播过程中不断变形、夸张，衍生出无数个版本。
但内核内容，岛国东都被诡异黑雾笼罩，形势危急的论调基本一致。
其实很多人门清。
只是不能摆在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