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走出王府大门,摸了摸自己内衬里鼓鼓的玩意,心里一阵舒坦。
没有烦恼的人,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抽这玩意。
如果一个人快乐无忧,又何须外物麻痹自己呢
时间一晃,便到了午时。
十辆囚车锁着十名义从,从大早上一直游街到中午,绕着大半个黑水城走了一遍。
那些被允许活动的黑水城百姓,议论纷纷。
“这些不是义兵吗?为什么会被抓起来游街?”
“这还不简单,害群之马呗!”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干戚义从有这样的坏鸟很正常。”
众人从第一天就听到虓虎进城护驾保君的叫声,加上城里到处粘贴了告示。
四大城门口,虽然只有西城门通了,可官方告示栏上的那个“都尉府”大印是做不了假的。
“咚”
忽然,有义从敲响了锣鼓,吆喝道“午时时分,城中心刑台审判,大家不要错过。”
得到这一消息之后,除了忙于生计奔波的贫苦之人,约有数万百姓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凑个热闹。
城中心有一处宽敞广场,已经搭建了临时刑台,并有数百义从维持秩序。
这高台没有座位,没有帐篷。
方羽站在丈高的平台之上,卸去了一身甲胄,穿着一套赤色战袍,秋风吹在身上,猎猎作响。
咕噜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从东面而来,十名囚犯身穿白袍被押到高台下。
每个人身上都写着“干戚义从”四个大字,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虓虎真是怪啊,不去审判那些贪官污吏,他审自己人干什么?”
“我听说了,这些人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听说,是真的!”
“我昨天就在隔壁,亲眼看到有人进入民舍掠夺,还差点把人家姑娘给霍霍了,要不是虓虎及时赶到制止,这清白就没了。”
“我也看到了,有几个进了钱庄,拿了好些银票和金银。”
“还有人反抗被这些义从给打伤了!”
“咦,这些当兵的进城掠夺,干些腌臜事,不是稀松平常吗?”
“为何要被抓起来审判?”
“这我也不知道啊。”
很显然,黑水城百姓的认知里。
当兵如匪,攻下城池奸淫掳掠一番实属寻常。
只要大体不过分,不屠城,那就是军纪严明了。
“轰!”
鼓声敲响,百姓的议论声音止住。
方羽紧闭的眼睛睁开,他神色严肃,目光徐徐扫过四方,铿锵有力的开口。
“黑水城的乡亲父老!”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方羽的名号!”
“不错,我就是虓虎!”
“今天,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
“很简单!”
“我虓虎奉女君之命,进城清剿奸佞!”
“却不想,麾下义从做出了对不起乡亲父老的事情!”
“我虓虎是农民的儿子,从小父亲教过我一个做人的道理。”
“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士兵。”
“我很惭愧,没能教导好他们。”
“我方羽!对不起黑水城的父老!”
方羽面露羞愧之色,弯腰躬身,缓缓向四周黑水城的百姓,拱手行礼。
“大牛,二虎!”
“有!”
他暴喝一声,大牛二虎两人每人拿着一根藤条走到台上,站到他身边,神色肃然。
哗
方羽毅然脱下自己的衣袍,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嘶!
台下百姓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看,他后背居然没有一道伤痕!”
“苍天呐,他身前居然有如此多的伤疤,而且交错纵横,看上去就像一头噬人的老虎!”
“果然不愧是战功赫赫的西洲虓虎!”
“不过,他这是要做什么?”
台下有人惊呼,引发百姓们一阵骚动。
他们好奇的看着方羽,有些猜测,有些狐疑。
“我方羽,管教不严!”
“致使麾下义从,掠夺百姓,做下恶事。”
“我为恶首!”
“一人当刑鞭二十,十人,便是两百!”
“大牛二虎,往我后背抽!”
“我方羽要记住这耻辱的一刻!”
嘭!
方羽居然双膝跪在了台阶上,弓起了洁白的后背!
“大哥!”
大牛二虎,神色震惊,悲呼大叫!
他们原本以为是来抽打那些犯事的义从,不想,却是来抽打大哥!
这。。
这让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苍天啊!”
“方羽居然要打自己!”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说是自己管教不严?我没有听错吗?”
“他们进城也没做下过多的恶事啊?”
“这年头还有当官的说自己做错?还要打自己?”
“他脑子有问题?疯了?”
“西洲虓虎”
黑水城的数万百姓也惊呆了,他们屏住呼吸,几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和耳边听到的信息。
可这一切都真是无二的展现在眼前!
“大牛二虎,莫要让我方羽失信于天下!”
“干戚义从营是我方羽拉起来的队伍!”
“我没有管教好他们,难道我不是罪首吗?”
“还愣着干什么!”
“大哥的话,都不听了?”
“用力的打!不然兄弟都没得做!”
方羽愤怒的吼道,语气越加冰冷,那言语中的认真,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大哥!”
大牛面露悲伤,赤红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大哥!”
平台下,瘦猴、胖达、铁牛等人,嘭的一声跪在地上,悲戚大喊。
“校尉!”
“校尉是我的错了!”
“校尉,打我们吧!”
“我们不是人!”
“我们不配成为干戚义从!”
“啊啊啊,我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
“校尉,嗷嗷嗷。”
十名义从闻言羞愧交加,泪水无声落下,大吼着是自己犯下了错。
“校尉!是我叶雄无能!是我叶雄无能啊!”
叶雄泪崩,原本灼热的眼瞳,此刻染上了悲愤。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从红叶县带过来的,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发小。
嘭
他几步冲上平台,直接脱下甲胄战袍,露出强壮的上半身,亦是跪在方羽的身旁,大叫着。
方羽转头看向叶雄,神色淡然,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严肃道“有你受罪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下去!”
“校尉!”
“滚下去!”
方羽震怒,浑身散发着恐怖的罡气,直接将叶雄弹下了平台。
“大牛,二虎!”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
“是不准备认我这个大哥了吗?”
“打!”
大牛、二虎,身躯一震、
“大哥!”
二虎怒吼一声,右手藤鞭狠狠的打在方羽洁白的背上,发出一道清脆的“霹雳”之声。
“大哥!”
大牛狂吼一声,手中藤鞭亦是狠狠的抽打,印出一道血色的印记。
“啊啊啊!”
“校尉!”
“我们该死,我们该死啊!”
鞭子一道一道打在方羽洁白的背脊上,引出血色的印记。
他咬着牙,忍受着一记又一记的鞭打。
“没吃饭?用力!”
但凡大牛、二虎想要偷偷卸掉一些力量,方羽就会怒吼。
这一幕落在全城百姓的眼里,直接将他们震撼的呆愣在原地。
很多人感动莫名,默默留下了泪。
有些人想起了自家的兄长,每当自己犯错的时候,他总是沉默的替自己当下伤害。
二十
三十
一道又一道力量十足的鞭子打在方羽的肩膀上,血水从撕裂的伤口流淌,很快就染红了衣袍。
“呜呜。”
“校尉。”
“对不起”
“该死的是我们啊。”
“啊啊啊!”
那十名义从痛哭流涕,却被枷锁拷着,想要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瘦猴、胖达、铁牛、大耳朵,包括叶雄、塔山、王灵等人。
他们看到这一幕,无不眼眸通红,心生敬佩之情。
所有在场的义从,亦是默默擦着眼睛,泪水已经湿透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