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无视了他们，目光扫向刘灵，发现她居然变得异常平静。
当下不由自主地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轻声道“不知女君阁下有何高见？”
“方羽，你不会那么做的。”
“你的为人，你的性格，注定你不会背叛炎汉。”
刘灵神情故作轻松，双手放在腰间，十分肯定地说道。
方羽眉头一挑，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这张美若天仙的面孔，轻笑道“我们要不要赌一把。”
“看一看我不会跟玄唐合作？”
“你敢吗？”
刘灵身躯微震，强忍内心惊惧，嫣然一笑，说道“方羽，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只要给我纸笔，现在就可以写一封信转交给朝廷，你和你们袍泽的家人都可以得到赦免。”
方羽听完，忽然冷声道“呵呵，你觉得这是恩赐？”
“这本该就是我们应得的！”
“是我们这群老兵用生命杀出来的胜利！”
“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说废话。”
“现在，请你和诸位都尉府的士大夫先生们，起草一封通告。”
“我方羽，率领干戚义从营进入黑水城，是为了清君侧，诛奸佞。”
“至于奸佞是谁，你来决定。”
“毕竟，你是君。”
说罢，方羽恶意地在刘灵的脸蛋上狠狠的捏了捏，弄出两个鼓包。
这一次，她没有闪躲，反而面露喜色。
“你这个人真怪。”
“我都这样玩弄你，你居然还露出笑容，看来你真有被虐的倾向啊。”
“哈哈哈。”
方羽大笑，转身离开了大殿。
杨幼等人，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向了女君。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某些人。
哪怕贪生怕死，在人前丢尽了脸面被人鄙夷。
可只要回过神来，立刻就能再次变成名为“权谋生物”的人类。
那凶残贪婪的本性，便会卷土重来。
接下来，便是再一次腌臜的权谋交易。
夜半
方羽站在冰冷的城头，毫无一丝睡意，精神状态进入玄冥，以超脱的第三者视角观察整个黑水城。
万物寂静
阴暗的角落里，贫民子弟饥寒交迫，他们已经一日未曾出来工作，生活没有着落。
中富之家，猜忌惊恐，生怕自己的财富遭到掠夺，受那刀兵之祸。
权贵之家被禁锢在大殿，生怕方羽举起屠刀，不顾一切的杀戮。
干戚义从个个神采飞扬，通过搜刮司马府和三个被定罪的家族府邸，大量战利品被运到了兵营仓库存了起来。
如果不是方羽约束，恐怕整个黑水城的大量财富会被干戚义从掠夺。
名声与财富，哪个重要？
不用考虑，名声本身就是最大的财富。
干戚义从营想要发展，兵员怎么来？
名声就是兵员，名声就是民心，名声就是最大的财富！
方羽在玄冥之境中，深刻领悟到名声的重要性。
他思维发散，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
红叶山肯定不能再回去了，再回去，必定会招来炎汉朝廷和士族的清算。
他这一次行动，对炎汉、玄唐两国，还有西洲的影响深远，甚至对浩瀚神州的整个局势都有不弱的波及。
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西洲千万汉人的命运！
极大影响炎汉和玄唐两个国家的强弱！
方羽能够感受到一股磅礴凶险的气运悬挂于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他还没有做好抗住的准备。
这就是社稷之重。
瘦猴不知何时来到了方羽身侧，气息相连，沉默不言。
直至黎明时分，两人方才同时醒来。
“你找我？”
“大哥，梁平说有阴山之战的内幕消息，但是我觉得他不过是想虚张声势。”
“瘦猴，阴山之战是整个炎汉朝廷权力争斗的结果。”
“如果我们只想要一个替死鬼，他们随时可以挑选一个出来。”
“所以有没有内幕消息对我们毫无意义，梁平的生死对黑水城的权贵和士族来说也无关紧要。”
“不过这个人我有大用，正好借他的刀杀一些人，再适合不过。”
“这样，你让先单独写一份密函留作把柄，等大举已定，我会亲自跟他谈谈。”
“大哥，这些权贵和士人多半参与了把我们贬为罪兵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何须借刀杀人？”
“杀人容易，分清黑白难。”
“有人跟我说，腐烂的淤泥里也会有白莲生长。”
“纵然这些权贵和士人当中大部分人都该死，可仍旧有少部分是清白的，所以我们要仔细斟酌。”
“这样，你先派人查一下这些人的底子。”
方羽目光深邃，抬头看向旭日东升，想的很远很远。
“大哥，你还是我大哥吗？”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以前，以大哥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就莽过去，先杀了再说，哪里还会分什么黑白，查什么底子。”
“猴子，我现在是干戚义从营的首领，几千人的未来压在我的身上。”
“一味的杀戮，只会让我们仇家满天下。”
“甚至连玄唐那边的士族门阀，也会对我们充满堤防。”
“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个梁平，就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方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走向城门台阶。
“大哥，去那？”
“吃饭，然后准备挨板子。”
“挨板子？”
“子不教，父之过。兵不严，将之惰。”
“通告下去，巳时开西门，全城流通。”
“告诉铁牛，我不想再看到昨天发生的事情。”
一刻钟之后
王府
方羽吃饱喝足，来到城西王家。
刚进入大门，便有仆从上前恭敬的欢迎。
“哈哈哈，方兄真是大喜啊。”
“我说王兄才是大喜啊，我都快挨板子了，何喜之有啊。”
两人来到客厅落座。
方羽很自然的伸出右手勾了勾，王淳一脸苦笑，恋恋不舍地拿出一个小巧铁盒，刚想抽出一根递过去。
“拿来吧你，太小气了。”
方羽一把将整个铁盒抢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夹起一根叼在嘴里，伸手往自己革带上的囊里掏了掏。
“哪个王八蛋又把我火折子顺走了？”
他骂咧咧的喊了一句，目光看向了王淳。
“够了你，我是那种人吗？我需要你火折子吗？”
“给给给。”
说罢，王淳不满的嘀咕了两句，硬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十个砸在桌案上，显得十分霸气。
“多谢啦。”
方羽也不客气，直接把十个火折子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啊？
王淳看呆了，我说这玩意也不值钱，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