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漫天的铜钱却被一股无畏无形气场排斥,统统弹开,滚落一地。
“李大山,你的拳不纯了,你的心也不正了。”
“这样的你,连让我战斗的欲望都没有。”
方羽神色淡漠地松开了手,站起身
不是对手太弱,而是他的心乱了。
一个人即便实力再强,若是心灵上出现破绽,又怎能不败?
何况,自己不仅重新激活了无畏心,还领悟了血罡之境,正式踏入了一流武将之境。
比对方修炼的大力蛮牛功,还要强上两个大境。
李大山沉默地站起身,面露苦涩,双手捧在眼前,呢喃着
“当我踏上斗场,我的心就不再纯粹。”
“当我屈服漫天的铜臭和权势,我的拳就有了破绽。”
“当我向昔日的袍泽挥拳,信念就崩塌了。”
“方羽,我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我自己。”
“我败给了一个,为权贵折腰,为了一块狗牌而低头的杂碎。”
“哈哈哈”
无声中有些东西永远破碎,再也无法挽回。
“方羽看在昔日袍泽的份上,能帮我一个忙吗?”
李大山噗通跪在地上,低着头,从胸口内衣口袋里取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黑铁兵牌。
郑重的用右手将地面的灰尘和血渍反复擦了三遍,他才小心翼翼的把视若珍宝的“黑铁兵牌”放在干净的地面上。
“方羽,我们罪兵还是人吗?”
嘭
李大山仰天绝望的发出一声怒吼,右掌毫不留情的打在自己的额头。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身体一震,头朝地,向着方羽的跪拜死去
方羽闭上眼睛,双拳握紧,深吸了一口气。
他可以阻止,却又不能去阻止。
老兵是骄傲的,他们可以死,却不能窝囊的活着。
方羽单膝半跪,行以军礼,无比郑重的将对方的黑铁兵牌拿了起来,挂在了腰带上。
片刻后,斗场依旧喧哗。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斗场,寻找着什么。
忽然,瘦猴出现在西边一个角落,视线交接下朝他点点头,再次隐没在阴影中。
这代表着西面的守卫已经被解决,只是东面和北面还没有消息。
思索间,他看到从东边观赏台有一个青袍仆从疾步走来。
斗场周边亦有各大世家豪强的仆从,争先恐后的围将过来。
心中一动,决定继续拖延一下时间。
便面无表情的向着东面摆放奖品的平台前去。
“等等!”
果然,那名身青袍仆从带着自家主人的命令,从二楼匆匆跑下将他拦住!
他仰着头,居高临下,用命令的语气述说
“我家主人说了,你打的很好,有资格成为我司马家的门客。”
“不过想要成为我司马家的门客,照样要带签下奴籍。”
“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还不快跪拜谢恩!”
方羽故意无视对方,淡漠的从旁走过。
“你竟敢对我无礼!”
“对我无礼,就是对司马家族无礼!”
“找死!”
青袍仆从被无视,心中有一条敏感神经被调动,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抓向方羽的肩膀。
咔嚓
下一息,一只右手便后发先至掐住了他的脖子,毫不顾忌的掐断。
噗通
青袍仆从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缓缓倒在地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罪兵居然胆敢无视司马家的威严,当众杀了自己!
“放肆,连我的狗也敢杀!”
一直关注到这里的司马家锦袍青年神色一变,阴鸷着脸,目光闪过寒芒,立刻转身吩咐护卫开始做事。
而这时,那些围过来的世家仆从,见到司马家的仆从被狠辣的扭断脖子,犹豫了片刻。
可仍旧有两个仆从跑了过来,原本倨傲高冷的神态,转为恭敬。
“虓虎,我家大人乃是王家家主,愿为你免去罪籍,出嫁嫡女,结下佳缘。”
“方羽,我家女君乃是皇族,愿特赦免去你的罪籍,没有任何附加要求。”
“我家女君说了,你这等英雄豪杰,不该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两人的态度出奇的好,方羽看了一眼女君的侍女,略有所思。
“虓虎,我西洲李家乃是陇右分支,祖上是李广将军。”
“我家少主最欣赏你这样的豪杰,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安排你进入西洲南部军任职,条件是为我李家效力。”
“我安定梁家,三出皇后,二出大将军,显赫家世”
“我敦煌张家,世代从军”
几名落后的世家仆从,见二人无事,亦是咬着牙走过来,纷纷出言招揽。
方羽神色越发平静,心中的把握越来越大。
司马家,王家,李家,梁家,张家,这些世家都是西洲、凉州的世家豪族。
这意味着,今日这斗场,不仅有司马衷,王少于这两个狗贼,还有诸如豪门士族公子作为质子。
如此,把握就更大了。
可还不待方羽回应,只见大量嘈杂的脚步声从斗场台上响起。
沙沙沙
大量司马家的私兵从东面贵宾台中涌出,人数不下百人。
这些私兵个个身披铁甲,手持刀盾弓弩,直接冲过来占据高地,矛头对准方羽。
一名锦衣年轻,手持折扇,神色倨傲,站在高处仰头俯视着方羽。
“你不该杀我的狗。”
对方语气淡漠,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蝼蚁。
“司马衷?”
“是我。”
“三年前,你在匈奴左贤王营帐被金狼卫一刀劈瘫在地上,还尿黄了裤子。”
“是我把你拉了起来,还记得吗?”
方羽嘴角一挑,用挑衅的眼神反击。
沉默
司马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眸越发阴沉,可语气却十分淡漠。
“你不该激怒我,现在不仅你要死,你全家都要死。”
“就凭你?”
“哈哈哈”
方羽大笑,胸口的疤痕在笑声下颤抖,好似一只怪兽裂开狰狞的巨口。
司马衷也不恼,平静道“你是当世一流的猛将之种,可你不懂权术。”
“不懂权术的猛将,永远只是一枚过河卒。”
“哦,是吗?”
“那我酒泉女君,倒是想知道护匈中郎将,懂得什么权术。”
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声未至,一阵香风先已一步涌入众人口鼻。
方羽转身看去,一名身穿华袍的秀丽女子站在司马衷的对面,毫不留情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