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汉的侦骑迅捷如风，他们沿着河边的马蹄印，一路尾随。
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草丛边上的血迹，判断出有人受了伤，于是加快了步伐。
天色从白昼过渡到黄昏，大日从西边落下，照出七色云彩。
那奔流的泾水遮掩了马蹄的踏声，却无法藏住地上的脚印。
方羽五感敏锐，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看似空无一人，实则察觉到追兵已经临近。
毕竟他们为了暂时恢复体力和伤势，速度放缓了不少，加上一直奔跑没有休息好，即便有朱雀军煞加持恢复体力，速度也不可能达到极限。
加上炎汉可以沿途从驿站更换坐骑，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聂辽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目光转向了方羽。
他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
好在多年征战，他们对于炎汉大部分区域都是了如指掌。
就这样，一路夜行。
方羽在最前，聂辽在侧。
义从们默契地排成一线直接伏在马背上休息，战马也十分灵性地闭上眼睛，本能地顺着气息跟随在驳的身后。
若是有人掉队，聂辽就会及时出现去接应。
驳的独角散发着微微亮光，聚集着天地元气，顺着战阵军煞连通的气息，也能顺势补充一些元气。
这并不是方羽独创的赶路之法。
而是起源于汉军传统，传奇将军霍去病和他骠骑营的军事传统。
能够在大草原上精确地寻找敌人，还能昼伏夜出，奔袭不止，不仅靠过人的能力，同样也有异于常人的技巧和手段。
炎汉善机动奔袭，玄唐善正面决战，都是打出来的名号。
故而，纵然连续跑上三天三夜，他们都不会崩溃，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何况还有聂辽朱雀军煞，这个恢复活力的能力。
同时，方羽的伤势也随着天王护心丹的消化，渐渐恢复，只是体内却又多出了三道暗伤，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
他是天人境武将不假，可还是肉体凡胎。
纵然能够取得绝对优势，可他们要是玩命死战，他也讨不来好。
更何况对手，还是颜良、文丑、夏侯惇、孙坚这样的当世猛将，每一个都有一流巅峰或准一流的实力。
若是双方决死一战，他能够胜，也绝对会重伤，到时候面对漫天箭雨和步骑围剿，恐怕会气竭身亡。
思绪间，视线前方开始出现一些丘陵大山，河边的道路也蜿蜒崎岖起来。
方羽不过略微思索，大脑里就具现出一副类似三维投影般的地图。
这并非是什么神奇的能力，纵然是前世地球的普通人，能够学会图纸设计的人，多少都有这方面的天赋。
只要能够将地图活化具现，就不会出现迷路的情况，因为所有的道理情况都在你的记忆当中，清晰无误。
他作为西洲军的翘楚，时常被调出来完成各种军情任务，故而精于追踪探索之道。
一个时辰，三个时辰
从金乌落下，皎月升空，又从乌云密布，到晴空万里。
一夜便从京兆三辅，直接摸到北地郡泥阳县附近。
身后的追兵，显然也没有想到一夜尾随，都没能追上他们。
直至，北地郡的侦查骑兵在泥水附近发现了他们的踪影。
一时狼烟四起，烽火连天。
整个北地都陷入战备状态，如临大敌。
北地郡太守更是直接派遣了一员先锋大将，统领两千骑兵前去追击。
终于，双方泥阳遭遇。
此地位于北地郡南部要地，多是丘陵，少有平原。
“有敌情！”
方羽轻喝一声，众人皆醒，连同战马都被人为复苏。
只见视线前方，旗帜飘荡，一杆张字大旗格外显眼。
“北地枪王张绣在此，方贼速来受死！”
“威武！”
“威武！”
炎汉骑众叫嚣，显然对张绣有着十足信心。
北地枪王、张绣？
方羽脑海中思索片刻，便将之抛之脑后，不管是相似的花，还是最近几年冒出的新秀，都不算什么。
他转身看了聂辽一眼，
“哼，黄毛小二也敢张狂。”
“雁门聂辽在此！”
聂辽拍马持矛迎将上去！
张绣面冷，心中大怒，觉得方羽看不起自己，居然派一个无名小卒来应对自己这个枪王！
“无名小卒，受死！”
他怒喝一声，亦是持枪杀出。
两人迅速接近，枪矛朝向对方。
当
错身刺击，花火四溅。
仅一个回合，张绣就感觉虎口一麻，银枪险些脱手而出。
他立刻警觉起来，不再大意，拍马回转，使出十二分力气，迎战聂辽。
哈！
两人瞬息绞杀，你刺我戳，迅猛快捷，刃泛寒光，罡气凌厉。
不多时就交战了十几个回合。
张绣一时心浮气躁，想到若是连个无名小辈都拿不下，如何取那方贼头颅？
“呔，吃我绝招！”
“百鸟朝凤！”
他大喝一声，浑身罡气暴涨，身后有凤鸟唳叫，枪出有百鸟随行！
聂辽神色一凛不敢大意，全身罡气运转如意，手中长矛舞动招架。
嘭嘭嘭
百鸟朝凤又快又急，每一次穿刺，劲力化罡，俱现出一只鸟雀，捉摸不定，弯直难辨，角度刁钻。
聂辽立刻陷入了劣势，险象环生，好几次都被鸟雀绕过，战袍衣甲割裂，划出十几道浅浅的伤痕。
多亏及时闪避腾挪，才避过致命杀机。
“唳！”
凤鸣炸响，张绣眼眸中闪过火焰，方才的花招都是障眼法，全身劲力集中一点，爆发出数倍的罡气和劲力，只一招直刺。
若是常人被方才的花招搅乱，定然本能地以为这一招会有什么后手和变化。
却不知这一招是倾尽所有的致命一击！
聂辽瞳孔一缩，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可他毕竟身经百战，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翘楚。
旦夕之间，便察觉到了这一杀招的厉害。
他凝神闭目，视线陷入幽暗，五感洞悉到混沌之中有一道追命夺魂的火凤杀来。
我明白了！
聂辽骤然睁开眼睛，人马合一，突然背对火龙，回身一刺！
火凤穿过了他左侧，穿过了一缕发丝。
张绣面露惊骇之色，胸口玄甲传来剧烈的刺痛，整个人凌空飞起，当场被击飞挫败。
“花里胡哨。”
“我这一招名为回身刺，炎汉骑军《一字矛法》中平平无奇的一招。”
聂辽旗开得胜，神色平静，长矛轻指，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绣。
“我败了”
张绣脸面苍白，神色震颤，半跪在地上，左手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浴血，右手握着长枪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不倒下。
可最让他无法接受，却是自己被一个无名小卒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