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瘦猴、胖达、铁牛领着五十精锐老兵,悄然杀进村中,对还在肆意放纵的一众贼兵进行血腥杀戮。
“呜呜呜。”
“爹。。”
“阿柔。”
“我没用”
“爹我没用。”
方羽耳朵一动,几个翻身来到一处靠山的院子。
只见一名脸色蜡黄的中年人,跪在一具苍白古稀的老者尸体前,哭哭啼啼。
屋子里隐约还传来男人兴奋的狂叫和女子压抑恐惧的啼哭。
当方羽一步步靠近,倒影将这名蜡黄中年的面目遮掩后,他才恍惚间,抬头看去。
黑袍,鬼面。
“你是幽冥地府来的使者吗?”
“你是来收走我们全家的吗?”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爹,柔儿,孩儿马上过来陪你们。”
方羽目光淡漠的注视着这名蜡黄中年人,目光向屋内掠过,开口道。
“你爹惨死在贼兵刀下。”
“你的妻子和女儿,正在被施暴。”
“而你,却在懦弱无能的哭泣。”
“为何不起来反抗?”
“就算死也不失为一条好汉。”
蜡黄中年听到这番话,恍惚的意识似乎清醒了过来。
“哈哈哈。”
“反抗?反抗!”
“你说的容易!”
“我只是一个农民!”
“我只会种田。
“我根本不懂得反抗!”
“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反抗!”
“那些官老爷,那些贵人,他们只会打我!”
“只要我稍微不遵从,不顺从,他们就会打我!”
“怎么反抗!”
“我该怎么反抗?”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反抗!”
“啊!”
蜡黄中年突然失控了,他语气尖锐的大吼,甚至已经惊动了屋内正在强暴的贼兵。
方羽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里有里长,亭有亭长,乡有乡长,口一万户有余,三老督建乡校,教农习武,知兵敢战,是为公兵。”
“为何没有人教?”
蜡黄中年人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神色扭曲,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
“你是傻子吗?”
“三老?三老是什么东西!”
“乡校,乡校又是什么东西!”
“他们只想把我们固定在农田上,他们只想把我们驯服成奴隶!他们只想让我们跪下给他们磕头!”
“哈哈哈。”
“公兵?什么公兵。”
“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未听过什么公兵。”
“倒是那些土豪恶霸,动辄打骂,说我们是贱种,天生的泥腿子。
“哈哈哈。”
“我是泥腿子。”
“我是贱种。”
“爹。。”
“呜呜呜。”
“阿柔。。”
“呜呜,我对不起你们。”
方羽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了演武之时,曾跟魏老贼有一番争论。
如今真的见了这些。。
却又不得不承认,炎汉只有少数边郡之地还保留着征兵制。
金城郡靠近大昆仑,高山平原上有着数之不尽的古羌人生存,他们不时会冲入到炎汉帝国掠夺。
所以,他老家金汤县平谷村才能成为边郡之地。
“谁在外面,吵死了。”
“就玩个女人,吵闹什么。”
“等老子玩完就轮到你了。”
贼兵嚷嚷着走出大屋,忽然见到方羽黑袍鬼面的大半,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拔出了武器。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方羽没有理会他。
而是走到蜡黄中年身前,左手轻轻的将他拉了起来,右手则拔出了辟邪剑,按在他的右手上。
“如果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反抗。”
“那么,今天我来教你。”
“很容易。”
“就像这样。”
“握紧刀柄,然后走向侮辱你妻女的贼人身前。”
“对,你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你很激动。”
“因为你终于要给你爹和妻女复仇了。”
“现在刀就在你的手里。”
“只要轻轻一推。”
贼兵勃然大怒,眼前这人居然不把他当回事儿,还现场教学起来。
当即扬起长刀就是劈来。
“就是现在!”
方羽目光一凌,右手轻轻往蜡黄中年腰间一推。
“啊!”
只听见蜡黄中年神色苍白,本能惊恐的大叫,可身体却被一股巨力往前推动,手中长刀对准贼兵胸口。
“噗。”
贼兵不敢置信的缓缓低头看向插入胸口的兵刃,一阵巨疼袭来,再也无法握住刀兵。
当啷。
长刀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贼兵惊恐又带着凶狠的看向蜡黄青年,无力的伸出双手想要将他推开。
“血”
“都是血!”
“我杀了他!”
“我杀了他!”
“啊啊!”
蜡黄中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先是整个人都惊呆了,整个人都僵硬了。
随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的力气突然爆发。
“我杀了你!”
一股滂湃的力量生出,蜡黄中年从木讷变的凶狠,握着长刀盯着贼兵,直接冲进了屋内。
“我杀了你!”
哗
辟邪刀光不断闪烁,一次又一次。
蜡黄中年在妻女面前,不断砍着贼兵,一次又一次,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东西,仿佛又有某种原始本能在体内复苏。
他整个人不仅没有在发疯,反而恢复了理智。
“阿柔。”
“丫头。”
蜡黄中年跑到床榻上,抱住了饱受欺凌的母女俩,三个人一起痛哭。
嗡嗡
插在贼兵胸口的灵兵辟邪受到感召,飞出大屋。
方羽一个转身,反手握住刀兵,唰的归鞘。
他抬头看向黑烟滚滚的天空,耳边不断传来贼兵们的惨叫。
“杀!”
“杀了这些畜生。”
得到帮助的村民们,终于奋起余勇,拿着家里简陋的武器,疯狂的追杀着贼兵。
一刻钟之后
村里头接近百名贼兵全部被杀死,没有一个残留。
那个贼兵还是骗了他们。
不过没有关系,人数再多的杂碎,也只是杂碎罢了。
“大侠,谢谢你们。”
“请留下名号,我们游家村当立长生牌祭拜诸位大侠。”
饱受折磨的村民们纷纷跪在义从们的身后,直接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哭泣着感激着,想要给他们立牌。
然而,方羽只是轻轻一挥手。
一众义从们披着染红的黑袍和鬼面,消逝在村口。
“恩公!”
“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苍天有眼呐!”
“呜呜呜。”
方羽又抬头看向天空,顿觉悲凉。
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恶首不除。
这些势单力薄的村民们,岂能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