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骁的迈巴赫刚驶离别墅区，后座的他便抬手松了松领带。
他对着电话开口，声音比刚才面对司景年时更添几分沉冽。
第二天一早，司景年来到公司。
林川正在向他汇报工作。
他心不在焉的点开微信。
依诺还是没有通过好友验证。
“司总？”
林川轻声提醒，见他抬头，才继续汇报。
“林川”
司景年突然开口，声音冷不丁砸下来，吓得林川手里的文件都抖了抖。
他大脑飞速运转。
是成本数据太高了？
还是谈判方案成本压缩太低了？
他快速复盘是哪个环节没有做好惹得司总不满。
林川躬身的幅度更大了，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他们这位总裁，语气越是平静，藏着的火气越旺。
上次华东区总监汇报时错了一个小数点，当场就被撤了职。
正当他为自己的去留感到担忧时。
司景年的指尖在微信界面上反复戳着“等待验证”的提示。
“我问你，要是你追一个女孩，发了三次微信申请她都不通过，怎么才能让她点同意？”
林川直接僵在原地，他瞪圆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明明在很认真的汇报工作。
总裁居然一本正经的问追女孩的偏方？
这位除了夏小姐，谁也入不了他眼的司总，居然会为了一个微信申请愁得红了眼？
这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让眼高于顶的司总变成这副模样？
该不会是司总想追回前妻吧！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司景年的声音又沉了几分，指尖狠狠戳了下手机屏幕。
“等待验证”四个字被他戳得发虚。
林川这才回过神，额角的冷汗更凶了。
他天天围着总裁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自己都快成了带发修行的和尚了，哪有什么恋爱经验传授给他？
可总裁的问题就是命令。
他猛地想起办公室那些女秘书们闲聊时说的“追妻套路”。
脑子飞速整合信息，硬着头皮躬身回话。
“司总！我听底下人说，追女孩最忌空口说白话，尤其是您这种之前伤过人家的心，得玩‘回忆杀’！”
“回忆杀？”
司景年眉头一皱。
林川见状赶紧趁热打铁，把听来的理论往实际里套。
“就是提那些只有你们俩知道的小事！越细节越好！
您想啊，要是您能说出她几年前为您做过的事，她肯定觉得您是真放心里了，不是一时兴起！总比您发‘我错了’管用一百倍！”
他说着偷偷抬眼，见司景年的眼神动了动，连忙补刀。
“办公室小陈说，他嫂子就是被他哥提‘大学时帮她占座的老位置’给哄好的！这招百试百灵！”
林川的话刚落地，司景年脸上的希冀就像被冰水浇灭，瞬间垮了下去。
他靠回椅背上，指腹用力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搜寻，可关于依诺的回忆，哪里有什么温情的？
全是他亲手刻下的伤痕。
回忆杀……”
司景年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喉结滚动，声音里全是自嘲的苦涩。
他做的那些事，他记着，可每一件，都是我伤害她的证据。
“我和她的回忆，杀的是我自己。”
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我他妈真是疯了，病急乱投医，居然问你这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单身狗！”
林川被吓得一缩脖子，不敢接话。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林川连气都不敢喘粗了。
他看着总裁眼底的红血丝，想起这些年司景年对依诺的漠视，再对比现在的悔恨，心一横，梗着脖子说。
“司总！我、我还听她们说，烈女最怕缠郎！回忆杀不行，咱就换个路子！”
“缠郎？”
司景年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错愕，随即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话听着倒是不错。
可他堂堂司氏集团的总裁，什么时候需要靠“缠”去追一个人？
以前都是女人围着他转，依诺更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疼，他何曾有过这般低姿态的念头？
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跌份”
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林川却像是豁出去了，连忙倾身上前。
“司总！面子哪有依小姐重要啊？您要是真在乎那点身段，当初就不会把人伤得那么深了！现在是补错，不是争面子的时候！
更何况依小姐温柔善良，漂亮又能干，身边从来都不缺追求者，霍云骁霍总就是最上心的那个！
人家为了依小姐，亲自开车绕大半个城接送她上下班。”
林川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自家总裁。
以前为了夏沁，您连跨国会议都能推了，就为了陪她去买限量款包包。
夏沁说喜欢星空，您连夜包下天文台，连鲜花都要空运最新鲜的厄瓜多尔品种。
那时候您怎么不说跌份？
怎么不说放低身段？
可对依诺呢？
您连结婚证都让我替您去领。
她想跟您要个专属联系方式，您却说“有事找林川”，连私人号码都不肯留一个。
如今倒好，为了加个微信好友，您愁得三天没合眼，红着眼圈问我这个单身狗追妻偏方，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您要是把对夏沁千分之一的心思放在依诺身上，她也不会心冷到跟您离婚，更不会让霍云骁有可乘之机！
这些话林川不敢明说，可他眼底的急切和惋惜，司景年全看在了眼里。
更扎心的是，林川没说出口的话，他全懂。
而且都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
他想起自己对夏沁的有求必应，却对依诺的视而不见。
他在思索着该怎么做。
可落在林川眼里就是他还放不下总裁的面子。
“您要是还端着总裁的架子，等依小姐真跟霍总结婚了，您就算把司氏集团都捧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回头了！”
“霍云骁！”
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在依家别墅区门口的画面。
林川的话像冷水浇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霍云骁对依诺的上心，是他从未有过的。
既然霍云骁都能做到的事，他一样能做到。
甚至比他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