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
沉棠卿步行去了隔壁的商场。
江清宴则径直去负一楼取车,驱车前往公司。
买好手机办好卡后,沉棠卿也没有逛街的兴致,
他提前约了家政到琉璃水岸打扫卫生。
等到从商场出来,到路口径直打了辆车回了琉璃水岸。
等了大概将近半小时,家政阿姨准时上门了。
沉棠卿没事做,窝在沙发上摆弄着新买的手机,
把常用的软件下载好后,又重新注册了一个微信,
本想联系周梗问问周舒礼的情况,
一晃过去了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周舒礼身体怎么样…
但又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根本联系不上人。
沉棠卿尤豫再三,决定去周梗家碰碰运气。
也幸好他请了四个阿姨一起打扫,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样子,就把卫生做好了。
他把钱付了送走阿姨后,直接在网上包了个车去周家。
毕竟那片别墅区要走到路口打车得二十来分钟,太大了。
不过沉棠卿想的,这两天空了还是得去买辆车,不然去哪儿都不方便。
到周家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
朱漆大门紧闭着。
他按响门铃后,等了两三分钟,
门从里面打开,
是王管家。
王管家看到沉棠卿,眸中先是掠过一丝错愕,
下一秒,眼镜后面的眸子骤然收紧,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沉棠卿,
转瞬,
他眼帘微垂,脸上重新挂上平日里的招牌笑容,
“沉少爷,好久不见。”
周梗回国后联系不到沉棠卿,让人查他的下落,王管家恰巧听见了,
现在看到沉棠卿站在自己面前,倒也不算太过于意外。
沉棠卿倒是有些诧异,毕竟自己只来过沉家一次,他没想到王管家记性这么好,还记得他。
“你好,梗哥在家吗?”
“二少爷今天早上出差去了,沉少爷不如进屋坐坐。”
沉棠卿没想到这么不巧,但下一刻,眉头又蹙了起来,
周梗回来了,那周哥呢?
他正准备询问王管家,
结果王管家比他更先开口,做出邀请的手势,
“沉少爷请…”
沉棠卿:……
———
沉棠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王管家给他端来了一杯咖啡,温声道,
“沉少爷,加了一勺奶和糖,口感微苦,您应该会喜欢。”
沉棠卿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王管家脸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标准微笑,语气平静,
“我不知道,但大少爷知道您的口味。”
沉棠卿又愣了一下,
周舒礼知道自己的口味?
怎么感觉这句话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深想,开门见山的问王管家,
“王管家,周大哥病情怎么样?”
王管家嘴角的笑僵了一瞬,眼镜后面的眼神也沉了沉,
象是精心维持的面具,陡然裂开了一道细纹。
顿了两秒,才回沉棠卿,
“大少爷 于 10 月 2 号下午四点三十二分,在 y 国病逝。”
沉棠卿猛的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脸难以置信,
虽然他知道周舒礼病的很严重,
但在他的认知里,周舒礼是男主,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呢?
“周大哥…怎么可能会死呢?”
王管家沉默了片刻,
“沉少爷,您稍坐片刻,我去采样东西给您。”
———
一直到王管家离开,
沉棠卿还僵在原地,整个人被这突如的噩耗裹挟。
没过多久,楼梯传来脚步声,
王管家下楼时,手里多了一本笔记本和一叠密封好的照片。
他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沉棠卿,
“沉少爷,这本笔记本是大少爷留下的,以及…这些照片……”
他说完,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后才接着开口,
“本来,按照大少爷生前的遗愿,这些是要被烧毁的,但我私自留了下来,现在您来了,也算是另一种‘物归原主’,”
在王管家看来,这段感情,不应该因为死亡而掩盖和消散。
沉棠卿享有知情权。
沉棠卿疑惑的掀开照片的封皮,
瞳孔猛的一缩,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不信邪的一张张往下翻,
每一张都是他…
角度全是偷拍的…
周舒礼为什么要偷拍自己?
“沉少爷,”王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沉默,
“虽然大少爷找人偷拍你,不太合法,但现在人死如灯灭,归根结底,他只是…喜欢您罢了。”
“喜欢我?”
沉棠卿感觉自己好象有些幻听了,
周舒礼喜欢自己?
这怎么可能呢?
在他心里,周舒礼一直是哥哥一般的存在,
而且周舒礼跟他相处一直都很克制守礼,
从未有过越矩的地方,就连说话也都很有分寸感,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对自己怀有那样的心思?
客厅里陷入死寂。
沉棠卿目光落在照片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实在是,不太能接受王管家传递给他的这个信息。
王管家站在逆光里,身影显得有些单薄,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大少爷性子素来清冷克制,心事重,从不在人前显露,对您的感情亦是如此……”
他抬手按了按眼镜,
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沉少爷若是愿意,不妨看看那本日记……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看,决定权在你手里。”
沉棠卿目光落在那本笔记本上,
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
“周哥…葬在哪儿?”
王管家转身,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下了周舒礼墓地的地址。
他将手里的纸递给沉棠卿,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只是那抹笑意并未达眼底,
“大少爷要是知道您去看他,他会很开心的。”
沉棠卿接过那张纸,指尖攥的很紧,
无论周舒礼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于情于理,自己该去…祭拜他一下的。
他又存了一个周梗的电话后,起身离开了周家。
王管家站在大门口,望着载着沉棠卿的车渐渐远去,
直到车尾消失在路的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情字——
真是害人不浅。
……
沉棠卿没回江家,直接回了琉璃水岸。
夜色渐沉,
房间里亮起一抹昏黄的灯。
沉棠卿坐在书桌前,最终还是翻开了周舒礼的日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