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佣人轻手轻脚的从厨房走出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
“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周舒礼微微颔首,
佣人退下后,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只淡淡吐了两个字,“吃饭。”
刚走了两步,就被周梗叫住,
“哥…”
周舒礼转身,神色平静的看着周梗。
周梗抿紧下唇,沉默了两秒才开口,
“如果以后,爸他们要真的想抱孙子,我们到时候可以去领养一个……”
话还没说完,被周舒礼冷声打断,
“吃饭。”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周梗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后才跟上去。
———
吃过饭,
周舒礼罕见的没有去书房办公。
他独自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抽烟,
猩红的烟头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缭绕的烟雾从他指尖升起,将他深邃的眉目晕染的模糊不清,
他望着远方沉沉的夜空——
直到烟头燃至尽头,灼热感烫到指腹,才如梦初醒般将其按灭,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过了…
尤豫了一秒,
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周总,”
“林秘书,打听一下沉花颜什么时候回国,我需要知道她的行程。”
周舒礼并不知道沉花颜前两天已经回国了。
沉棠卿不属于江家,要真的想跟沉棠卿在一起,沉花颜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毕竟她是沉棠卿的妈,
有她从中助力,自己跟沉棠卿在一起的胜算又多了一些。
可惜对方近期一直在国外,自己连认识她的机会都没有…
林秘书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周舒礼口中的沉花颜是谁,
“好的周总,我马上去查。”
“辛苦了,自己报加班。”
“好的周总…”
……
挂断电话,周舒礼站起身,
走到阳台护栏处,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
其实他说让周梗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也就说说罢了,
如果周梗以后能喜欢上女人皆大欢喜,
不能喜欢,
这种事自己也不可能逼他,
毕竟——
女人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
一段婚姻,爱才是基础。
至于周梗跟自己一样喜欢沉棠卿他虽然有一瞬间的诧异,却并不意外。
不愧是自己的弟弟,跟自己一样有眼光。
但可惜——
周舒礼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原本凌厉的眉眼都柔和了一点。
他那个傻弟弟把握不住沉棠卿,他值得更好的,
但这个最好的,就算他想争,自己也不会让。
不管沉棠卿喜欢不喜欢男人,这个人,他要定了。
沉棠卿要是能心甘情愿跟自己在一起最好,
要是不能……
周舒礼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那就只能做出一些让他可能不太高兴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
周舒礼突然抬起手,
指尖在虚无的夜空中轻轻临摹,
象是在回忆,
又象是在幻想,
触碰到沉棠卿时,那浑身颤栗,感官被极致点燃的悸动,
让他,渴望,
更让他,沉沦。
他太想,太想拥有沉棠卿了,
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就让他眼底蒙上了浓重的情欲,
夜晚的冷风刮不散他心底的那一抹灸热,
他必须,
必须要得到沉棠卿。
自己唯独不厌恶沉棠卿的触碰,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他就该属于自己。
———
周舒礼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从桌上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点燃,
但他并没有抽,
只是将烟夹在指间,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把沉棠卿顺利的娶回家。
——
萧钰回宿舍的时候,
屋内空无一人。
他目光落在沉棠卿的床上,眉头没忍住蹙了蹙,
这是…
又不回来吗?
前天沉棠卿跟时景年“动手”后,
沉棠卿昨晚没回宿舍住,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按照平日里,沉棠卿早就回来了,
但现在——
他大概率又不会回来了吧?
萧钰垂下眼,
本就阴翳惨淡的脸更添了几分冷意。
将手里的包放在柜子里后,拿出睡衣,沉默的走进浴室。
等到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时景年依旧没有回来。
图书馆十点关门,
时景年大部分时间回来的都很晚。
不过他什么时候回来跟萧钰没有任何关系。
萧钰没急着上床,而是走到沙发边,坐在了沉棠卿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他学着沉棠卿习惯性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
象是在感受着沉棠卿的气息,
但不够,
远远不够——
两分钟后,他坐直身子,目光死死锁在沉棠卿的床上。
眼底渐渐漫上一层近乎贪婪的渴望,
挣扎片刻,
终究还是没能抵制住心底的渴望,起身走向那张床。
他将宿舍门反锁后,鼓起勇气爬上了沉棠卿的床。
跪在沉棠卿的床上,小心翼翼拿过他的枕头抱在怀里嗅了嗅,
上面沾满了沉棠卿的味道,
萧钰紧绷的脊背瞬间垮了下来,
他闭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枕套上细腻的布料,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沉棠卿温热的皮肤……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他没忍住将整张脸埋在了里面又沉沉的嗅了嗅。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晚风掠过树叶的声响。
萧钰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
鼻尖蹭过枕面时,睫毛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心底那点隐秘又汹涌的渴望几乎要破堤而出,
他脑子里甚至幻想着沉棠卿躺在这张床上时的模样,
发丝散落在枕头上,一张漂亮的脸会带着浅浅的笑……
还没幻想完,
门外突然传来钥匙插进孔锁的转动声,
时景年回来了。
萧钰脸色骤然一冷,
兴致被打扰让他有一瞬间的不悦,
虽然知道这是宿舍——
将枕头放回原位,抚平床上的褶皱,刚从床上下来,
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萧钰上前打开门,
时景年看着萧钰眉头微蹙,
“把门反锁了干什么?”
萧钰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阴翳,一点都没有差点被抓包的心虚,语气比时景年还冷,
“换衣服。”
时景年本想说换衣服反锁门干什么,
都是男人又不是没见过,
但看着萧钰那张脸,
他又不想说了。
实在是没有跟萧钰聊天的欲望。
萧钰也不想跟他说话,
转身上了床。
他靠在床上,
目光依旧黏在沉棠卿的床上,眼底是化不开的执念,
自己的奖学金加之各种兼职挣的钱,加起来才五百多万,
还没有沉少爷的一辆车贵,
沉少爷不可能答应他的求欢,
萧钰自己也知道,
沉少爷矜贵,需要很多很多钱才配的上,才能“养”的起,
或许——
不止是钱。
萧钰眼底泛起了大雾,原本阴翳的脸更象是没有了一丝人气。
即使不愿意,
但他必须得去找那个人…
哪怕,自己可能会死,
但如果活着的代价是不能拥有沉棠卿,
那他,还不如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