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从眉间到唇瓣,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口……每一寸肌肤都被仔细照顾,似在确认他的真实存在,又似真的在弥补“错失的三年”时光。
魏无羡沉浸在这片温柔的浪潮中,身体软成一池春水,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手臂紧紧环着蓝忘机的脖颈,将自己完全交付。
当最后一步来临,蓝忘机凝视着身下之人迷离的眼眸,声音沙哑而克制:
“魏婴,看着我。”
魏无羡睁开湿润的眼睛,望进那片为他燃烧的浅色海洋。
“我才是夫君。”
蓝忘机低语,语气不容置疑。
“哈哈……怎么还在较劲啊……含光君是个小气鬼……”
魏无羡顿觉好笑,这个小古板,还真是时刻不忘扞卫自己的主权。
然而,调笑的话刚出口,就化作一声闷哼,他瞳孔微张,指尖深深陷入蓝忘机肩背的肌肤。
不同以往的疾风骤雨,这次只有细水长流的缠绵。每一次都带着无尽的怜惜,又满是不舍。
月光在床榻上缓缓移动,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长、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浪潮终于渐歇。
魏无羡气喘吁吁地窝在蓝忘机怀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戏谑道:
“三年过去了,含光君还真是雄风不减当年啊。哈哈哈哈!”
蓝忘机有些无奈,抓住他的手,在唇边细细亲吻。这人明知他们只是过了一天而已,却总是拿“三年”说事。
这时还有力气玩笑,看来他还不够努力。
他翻身将人重新压在身下,沉沉的目光望进魏无羡眼底,灼热的吻又落了下来。
魏无羡一见他的架势,吓得立刻讨饶:
“二哥哥,要不……咱们明天再继续?”
蓝忘机没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一步到//位。这一次,不再如先前那样温柔缠绵。
……
最后的最后,魏无羡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觉得心满意足,前所未有的安稳。
蓝忘机轻轻抚着他汗湿的脊背,一道清洁咒下去,两人周身顿时清爽。他指尖蕴着温润的灵力,为怀中人舒缓身体的酸软。
“二哥哥。” 魏无羡闭着眼,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沙哑。
“嗯?”
“过几天……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魏无羡轻声道,“不去管那些仙门纷争,就看看……如今局势如何。”
蓝忘机动作微顿,随即低声道:“好。”
魏无羡往他怀里挪了挪,舒服地趴在他胸口,脑袋埋在他颈侧,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不知百姓们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呼吸已变得均匀绵长。
蓝忘机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偏头在他额间印下一吻,将人拥得更紧。
月光西斜,万籁俱寂。
只有怀中人温热的体温和清浅的呼吸,实实在在填满了他整个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无忧谷的生活宁静如昔日。
忘羡二人并未久居不出。每隔几日,便会出谷走走。
有时两人携手而去,有时则带上小阿苑。孩子或被蓝忘机稳稳抱着,或牵着魏无羡的衣角,睁大好奇的眼睛,张望谷外天地。
他们最常去的,依旧是甘泉镇。
镇子比三年前更显拥挤热闹了些。街巷间多了许多陌生的口音与面孔,衣着与本地人略有不同,眉宇间常带着挥不去的倦色与惊惶。
茶摊酒肆里,飘着各地方言的碎语,总离不开“打仗”、“逃难”这些字眼。
镇口的槐树下聚集的人也比以往多了。有妇人一边做着针线,一边低声叹息亲戚的音讯断绝;有老者吧嗒着旱烟,摇头说起某地又遭了兵祸;也有半大的孩子混在一起玩耍,口音南腔北调,却很快能闹成一片。
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在其中,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变化。
原先几家相熟的摊主见了他们,惊喜之余,话里也常带上几句感慨:
“逃难来的人越发多了,镇子都快住不下了……唉,这仗,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卖蒸饼的大娘如今在摊子边多支了两张小桌,生意好了,眉头却未见舒展:
“人多了,粮食价也悄悄涨哩。幸得咱们这儿偏,还算太平。”
他们依旧去“悦来居”落脚。
掌柜的头发白了几根,笑容却依旧热络,只是闲谈时不免提几句:
“客房时常住满,都是往西边寻活路去的。听说东边还胶着,今天你占一城,明天我夺一寨,谁也没占着大便宜。”
这些零碎的讯息,像风中灰烬,无声地落在日渐喧嚣的街巷里。
射日之征,这场席卷了整个修真界乃至凡俗的浩大战争,似乎陷入了一种疲惫而残酷的僵持。
仙门百家与岐山温氏,如同两头伤痕累累却都不肯倒下的巨兽,仍在旷野上撕咬、消耗,胜负之数,渺茫难测。
魏无羡听着,大多只是静默,偶尔轻扯一下嘴角,淡淡嘲讽:
“仙门百家自称正道大统,为天下大义而战,到头来,又有几家真正关心百姓疾苦。”
蓝忘机走在他身侧,静静听着。看着眼前为战乱所苦的众生相,他心中却是一片沉静的淡漠。
前世那些刺向魏婴的污名与恶意,少不了这些“无辜”百姓推波助澜的份。
他们或许不懂修真界的阴谋诡谲,却乐于传播那些耸人听闻的流言,将“夷陵老祖”描绘成青面獠牙、生食孩童的恶魔,在茶余饭后的谈资中,一遍遍加深对魏婴的污名化。
他们的恐惧、盲从与那份置身事外的冷漠,同样是扎向魏婴的刀。
如今战火波及自身,流离失所,固然值得同情,但在蓝忘机看来,这未尝不是此界因果纠缠、众生共业的一部分。
他逆转时空,只为一人。此界众生的哀欢离乱,于历经无尽岁月的他而言,不过是浩渺时空里一段即将逝去的风景。
他的目光,他的世界,早已只容得下身旁这一人的笑颜与安危。
只要魏婴无恙,外界翻天覆地,又与他何干?
阿苑倒是最高兴的。每一次出谷,于他而言都是一次新鲜的冒险,渐渐记熟了镇上许多有趣的铺子与吃食。
暮色四合时,三人便乘着剑光归去。将尘世的叹息与纷扰留在身后,回到那片被灯火与温暖等待的山谷。
转眼又是大半年。
无忧谷春日的午后,阳光暖融。魏无羡正蹲在草地上逗兔子,阿苑趴在他背上咯咯笑。蓝忘机坐在不远处,指尖忽然一顿。
“蓝湛,怎么了?” 魏无羡敏锐地抬头看他。
“聂怀桑求助……”
蓝忘机放下书卷,淡淡道,
“聂明玦出事了。”
魏无羡笑容微敛:“情况如何?”
“言辞急切,恐有性命之危。”
两人对视一眼,将阿苑托付给温情温宁,交代一番,随即化作流光掠向东方。
两人御空而行,越往中原,景象越发荒凉。
焦黑的田地蔓延,村庄只剩断壁残垣。官道上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面色麻木,偶有修士队伍仓促掠过。远方地面不时爆开法术光芒,沉闷轰鸣如垂死巨兽的喘息。
魏无羡望着下方疮痍,嘴唇紧抿,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蓝湛……我是不是错了?”
“此界战祸积重,非你之过。”
蓝忘机将他揽近,声音沉静如古井,
“你已跳出此局,勿再自缚。”
魏无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清明许多:“我明白。”
不净世的轮廓出现在春光中时,城墙森严,战旗猎猎。两人避开守卫,径直出现在聂怀桑书房内。
聂怀桑正对着一桌凌乱的舆图出神,闻声猛地转身,眼底竟有一层血丝,手中折扇“啪嗒”落地。
“含光君……魏兄……”
他声音嘶哑,抖得厉害,泪水滚落,
“求你们……救救我大哥……他……快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