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道友,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祁岩笑容豪爽,又虚引东南的方向,示意边走边言。
“承君之诺。”
陈贯向着东南动身,二人于高空汇合,又继续向着东南方向飞。
祁岩笑容不减,只是语气中却带有了一些郑重,
“实不相瞒,为兄之前已经等了你多日,且见到了斩妖司内的人,并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他说着,也没有隐瞒道:“通过和那司内的郑大人交谈。
虽然他说司内不再追捕你,但为兄感觉他没有讲实话。”
“道兄的意思是?”陈贯放慢了一些速度,“此次不去齐城?”
齐城,就是齐朝的帝城。
并且在之前,陈贯就想着,找到祁岩以后,大概率是去往齐城。
因为他是侯爷,还是齐城的侯爷。
住的府邸就在齐城。
之后,齐城的斩妖司与城内的资料什么的也比较多。
更方便自己补充知识。
但现在听祁岩道兄的话,好象是计划有变。
“齐城是不能去了。”
果不其然。
祁岩很快就否定道:“虽说如今三朝已经不再追拿,但斩妖司看似还有点苗头。
如今,也不知道是斩妖司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室有命。
在不具体知情况之下,你我如此明目张胆的过去,总归是坏了三朝皇室与斩妖司脸面。”
祁岩说话很直白。
陈贯也听明白了。
不外乎是,许多事可以悄悄的做,但明面上大家都要脸。
真要大摇大摆的去人家地盘,不亚于溜人家几年后,又跑到人家家里嘲笑。
陈贯之前想的更多是大家默许了。
再加之侯爷在这,料想事情也不会太复杂。
大不了就是做个安分的平民,好好在侯爷家学习。
如今,还真不知道他们仍然不放弃的在查自己,不惜继续浪费人力物力的在查。
这在正常的逻辑上是无用功,也是说不过去的铺张浪费,以及得罪自己。
可现实,就是这样。
丝毫不合逻辑。
要不是祁岩道兄这一说。
自己虽然也一直小心,虽然感觉他们不会放弃,但直到现在才是百分百肯定。
一日后。
陈贯跟着祁岩,来到了距离齐城两千里外的一处山野。
“贤弟,齐城咱们虽然去不了,但这里也是山清水秀!
且你看那山,相传在四千年前,那还是一座枯山,寸草不生———"
空中。
祁岩指着脚下的青山绿水,又为陈贯介绍着这里的美景与历史。
当飞着飞着,听着介绍。
陈贯也看到这山野很广,且里面也不是没有人烟,而是不时也能看到一些人在打猎。
尤其在一些较大的空地上,还有一些小村子,以及荒野客栈与茶摊。
算是大山野和小小村镇的结合。
直到来到山野深处,这里才是真的没人烟了。
因为这里的山石太多,又是悬崖峭壁。
偶尔只能看到一两位江湖高手,在这些山峰之中观景游历。
而到了此处。
祁岩指了指前方山下的一处大院子。
院里正有一位练拳的少年,
他看着十五左右,皮肤白净,长相颇为秀气。
但挥拳时的一举一动间,气质上却颇为阳刚凶猛。
“我晚辈‘祁雷”,正在此处等他的贵人‘老师”。”
老师就是单纯的教修炼,教的是‘课堂学生”,不怎么掺和因果。
师父,则是磕头拜师,收的是‘膝下徒弟”,有因果牵连。
祁岩一开始就准备了,不会拿此事说事。
且他说着,又笑道:
“此人也是我的义子,从小我将他带大。
如今他认贤弟为老师,你和我也算是一种亲上加亲。”
祁岩对于陈贯的观感不错,还是想和陈贯一直打交道。
“能和道兄亲上加亲,是在下荣幸!”陈贯也是比较喜欢和这位老大哥玩,感觉两人挺能聊得来的。
又当说完这句。
陈贯当想到什么,又问道:“我学生的父母是?”
陈贯问这些,倒是没有继续攀关系的目的,单纯就是好奇。
当然,如果学生的父母出事了,也没有什么别扭。
因为大家都是修士,对于生老病死之事,倒也没有那么多忌讳,
“此事——”只是祁岩好象不愿在此多说,而是先指了指下方院落,
“贤弟,不妨先见见我义子。
关于他父母之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好。”
陈贯被他说好奇了,也就先跟着他飞往下方院落。
此刻,正在院里祁雷听到不加掩饰的风声,也将目光看向了天空,
“义父!”
他看到来人后,躬敬抱拳。
随后当陈贯二人落在院落。
他又将目光看向了陈贯,是一副好奇,又想去“认老师”的感觉。
他看着岁数只比我大一些?难道就是我义父所言的老师?
那位传说中的南海妖王?
他很好奇。
且随后祁岩所说的话,也让祁雷的好奇,变为了激动,
“雷儿,这位先生,就是你天天所念叨的南海妖王前辈。”
他说着,又打趣道:“如今见到你老师,怎么不行学生礼?”
“龙前辈!龙老师!”
这祁雷倒是会说话,上来就是两个‘龙”字,且也立马拱手行礼。
“恩。”陈贯听的开心,对于这位学生的第一次观感,也是不错的。
祁岩看到义子见外礼后,则是向义子吩附道:“你且先练着吧,我和你老师有话说。”
“是”祁雷不多问,且又向陈贯行了一个告别礼后,就走向了旁边的院角,开始盘膝打坐,感悟天地间的雷属。
他打拳,只是常规的锻炼身体。
实际上他是灵修。
只是还未凝聚气感而已。
“贤弟。”祁岩看到祁雷走远以后,虚引旁边的屋子,
“你我聊聊?”
“请。”陈贯以为是关于学生修炼与资质上的事,于是很快进屋。
陈贯还是比较实在的。
既然过来办事,想请侯爷拿秘籍。
又是过来教程生,那就得拿出态度与诚意。
只是。
刚走进屋子。
祁岩却将房门稍微掩上了一些,并一边指着旁边的茶几,一边神神秘秘用灵气隔音道:
“贤弟,为兄之前说过,要和你讲我义子的事。
如今地方清净,倒是可以与你言说了。”
“这么神秘干什么?”
陈贯心里一动,想着这里该不会有什么离谱的身份背景吧?
比如祁雷的爸妈分别是什么隐秘门派的圣子和圣女。
然后忽然认识,又从恋爱到生娃。
最后师门发现,棒打鸳鸯,把两人打没了,但两人也拼尽全力把孩子送出去了。
之后,祁岩捡到了。
陈贯思索着,看了看祁岩欲言又止的难言模样,也是下意识皱眉问道:
“道兄,这———你———你莫不是真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
陈贯说着,用背影挡着未完全关上的房门,并用眼色撇了撇后方正在院里练功的祁雷,
“你都知道了?!”此话,却是好奇的看向陈贯,
“我自认为祁雷的事,没有透露给太多的任何人。”
他言到此处,带有探究的神色看向陈贯,
“尤其我所告诉的人,应该都不认识你,且他们也是能守住秘密的人。
而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背景很大很麻烦?”
陈贯听到真的是,倒是有点无语了。
“乱猜的。”
无语归无语,但来都来了。
陈贯还是认命的坐在旁边的板凳上,分别给自己与道兄倒上茶,
“但关于道兄义子的再多具体事,我就不知道了。
还请道兄讲讲吧。”
陈贯倒是被他说好奇了,将茶杯推给祁岩,
“我也帮你守秘密,保证谁都不告诉。”
“好!”祁岩豪爽的坐在陈贯对面,但下一句话就把陈贯搞蒙了,
“他父亲其实就是一位普通的风流修士,但却和本朝的九公主有私情!”
“?’陈贯眉头皱了一下,感觉和自己所想的大差不差。
只不过更加狗血一点。
但祁岩说着,却完全不复之前的豪爽模样,反而是一副八卦样子,一吐为快“他们二人结识之后,曾外出游历了数年,又偷偷生下了他。
但圣上知道这件事后龙颜大怒!
因为九公主本身是要和海外一朝内的王爷联姻。
于是乎,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圣上就做了一个局。
对外宣称九公主逝世。
实则是大为恼火,将九公主与祁雷的父亲,驱赶出了大齐。
唯独将这孩子留了下来。
想来也是看到他天赋不凡,是齐朝罕有的雷属再有,就是这小娃娃无罪。”
“这”陈贯直接被这狗血故事镇住了,同时看看院外的祁雷,
“那他是当今圣上的——?”
“亲外甥。”祁岩笑呵呵道:“九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
“那——”陈贯组织了一下语言,“当今圣上姓什么?”
陈贯其实想问,圣上姓不姓‘杨”,又单一个“”?
“林。”祁岩笑容不减道:“道友在我朝这么久,还不知道圣上的名姓?”
“幼时修炼。”陈贯还真没打听过,“刚化形没多久,又被三朝通辑,哪有闲工夫去打听?”
“也是,都怪那皇帝和斩妖司。”祁岩尴尬笑了一声,“也怪为兄没为贤弟出多少力。”
他说着,又转移话题,继续说起祁雷的事,
“我说祁雷是我义子,但实际上,皇上娶了我家族内的三奶奶。
圣上,算是我三爷爷。
那祁雷,也算是我三爷家的孙子。
真要论关系,祁雷其实是我表弟。”
我操?’陈贯听到祁雷和祁道兄有这样的关系,一时感觉那齐城真乱,这关系太复杂了。
单单是这认的义子,忽然变成表弟,就够唬人的!
且自己又是他义子表弟的老师,更是他的贤弟?
这他妈的人物关系和血缘表,完全不是自己能想明白的。
但想到祁岩都三百多岁了。
他三奶奶最少也得三百来岁。
然后,圣上又娶她?
这圣上,难不成是喜欢老的?又或者是岁数不对劲?
于是。
陈贯好奇问道:“当今圣上,年岁是?”
“四百又一十二。”祁岩说这些话时,都很随意道:“圣上虽然未筑基,但道行三百馀年。
圣上是于三百多年前,娶的我三奶奶。
那时候还是—上一朝,皇上也只是一位普通修士。
为兄的家族一脉,全算是从龙之臣。
所以祁岩向着陈贯笑道:“当时看贤弟有蛟龙血脉时,虽然未化形,也未筑基。
但“从龙”一词对于我家族来说,却是根深蒂固了。”
“原来如此。’陈贯知道这是个人的信仰与爱好了。
这个是没法用逻辑去解释的。
因为爱好的本身就是逻辑。
象是有人喜欢踢足球,那就是喜欢踢足球,就算是没理由,也会为爱好找理由。
“祁雷的父亲,只是一介小修士。”
祁岩还在继续讲他义子表弟的事,
“九公主同样如此。”
祁岩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所以,贤弟不用在意他父母如何。
因为境界差距下,若无奇缘,最多几十年后,我二人和他二人,便会生死两隔。
多在意,没有丝毫用。”
祁岩说着,端起茶杯敬陈贯一杯,
“如今和道友讲这些,也是想着你身为他老师,自然要知道一些事。
也顺势让道友知道他与当今圣上的关系。
不然,哪日圣上若是来至,又对他亲昵,我还是要再解释。
到时候,你又会怪为兄隐瞒于你。”
祁岩看似是为陈贯着想,不想对陈贯隐藏秘密。
但他有个小爱好,就是喜欢说一些八卦。
又见陈贯为人重诺,是个很好的‘守密人”。
那这个秘密,要是不说,就真的很难受。
以至于。
现在换陈贯难受了。
不过,自己也隐藏了更多更大的事,相较于这个秘密,这秘密倒不算是什么事了。
可恰恰是通过秘密这事,二人的关系在无形中又拉近了许多。
于是。
陈贯想了想,又和祁岩聊了一会后,眼见聊的开心,气氛差不多了,倒是询问道:
“道兄,我对一些修炼上的常识,还欠缺不少。
又听闻齐城内的医术与妖修典籍颇多。
如今,能否托道兄为我借阅一些?”
“医术与典籍?”祁岩迟钝了几秒,就郑重应道:“我这些时日就去齐城的斩妖司里,为贤弟借阅。”
“多谢道兄!”陈贯了结了一个心愿,之后又象是平常说话一样,闲聊问道:“道兄,我听说有一位邪修,名为离炎散人。
当时是道兄将他吓出了齐朝境内?”
“哦?你说他啊。”祁岩笑道:“区区邪修而已,还不足以让贤弟挂齿。”
“那道兄知道他逃亡何处了吗?”
陈贯比较关心这个,
“听说他身怀妖火,血脉奇异。”
陈贯说着,手掌摊开,泛出奇异的水属灵光,
“我身怀蛟龙血脉,是水属之异,如今听到有妖火之属,倒是来了一些兴趣。”
“贤弟有兴趣?”祁岩听到陈贯关心,倒是大手一挥道:“放心吧贤弟!等我去往齐城时,就让斩妖司的人,帮贤弟去追查!”
祁岩说着,本来是想让府里的下人,去通知斩妖司的人过来。
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这样。
但想到这荒郊野岭,没下人,只有一位关系比较复杂的义子。
且斩妖司和自己贤弟,多少是有些过节。
于是,他干笑着起身,向着陈贯告别道:
为兄这就去齐城斩妖司内转上一圈,为贤弟取书,且找人去查探那邪修的踪迹。”
“多谢道兄!”陈贯郑重起身抱拳。
“从龙,从龙!”
祁岩则是大笑着直接离开了。
陈贯看到这样的办事效率,并且还有人手帮自己查找。
一时间倒是明白了一句俗话。
六扇门中好修行。
陈贯望着桌子上的茶杯,‘我准备试着走走衙门内的线,看看能否身居高位,调动更多资源。
而这一世,本身就要在此闭关修炼几十载,倒也可以在闲遐之中为下一世布置。
思索着,陈贯也是先立个大致计划。
如果太过繁杂,比如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
陈贯还是觉得算了,因为那太影响心神了,太分散精力了。
不过,也可以简化一下。
比如,不做官,但却多认识几位祁岩道兄这样的大官人。
这也算是一种‘后手资源”。
陈贯心里想着,先暂定下来。
如今。
就先在这郊外小院里修炼,再等祁岩道兄拿到资料后,补充补充自己原先残缺的基本修炼知识。
只是,陈贯的心里也有一团很大的疑惑。
那就是之前杀死蟒蛇后,自己融合血脉,感应增加,且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心血来潮。
而那时所感应的杀劫,如今一直在内心底处盘旋。
可却找不到对方的方位。
但在祁岩这里时,杀劫的感应,却被无限的压制。
“在这里,能保我。
陈贯感觉有趣,也明白了一些事,
在地球的时候,看一些神话故事。
里面的修仙之人,就有心血来潮的小神通,可以用来祛祸避灾。
一开始还不理解,只是感觉玄之又玄。
但现在却忽然明悟,好象就是找个大树下待着,或者去找能克制对方的人,以及一些事。
很通俗的道理,可恰恰就是无比玄妙的“心识神通。”
心识给果,我来解因。’
此刻,陈贯对于这个心血来潮的奇异神通,有了更多的了解。
却又象是解开了一道迷雾,将目光看向了遥远的更南方。
隐隐约约之中,杀劫是在那边浮现。
转眼。
秋去春来,五年后。
更南方的二十七万里外,群妖遍布的十万大山内。
呼一今日上午,一处小山谷内忽然响起阵阵风声。
一位身穿薄纱的妖艳妇人,转瞬间化为了一只体长三十七米的花纹蛇妖,又在谷中快速的游走。
她正是‘第三世蟒蛇”的道侣!
她已然筑基,道行三百年,比祁岩还高。
而她也是齐朝南境的四大妖王之一。
之前虎大仙不敢杀蟒蛇,也是感受到了这位大妖的恐怖气息。
所以将心比心的从心了,就把蟒蛇放了。
只是,蟒蛇说是她的道侣,不如说是她的‘爱妃之一”。
同样的,妖蛇感觉自己很背了。
她前几年一位爱妃(蟒蛇)被杀。
她当时正在闭关,没法出面去找那只蛟龙的麻烦。
之后听说那蛟龙好象去往了朝内。
她偷偷潜伏打量,发现是祁侯爷的地方。
她不敢在那边动手,怕是陷阱。
于是想要来十万大山这边查找一些帮手,看看能不能强杀了那只蛟龙,再饮他之血。
猎杀蛟龙一事,十万大山里的大妖,如果知道,
她觉得应该是会来的。
传说中,蛟龙可是浑身是宝,
但现在,她却觉得运气更背。
因为在她的口齿之间,一颗泛着黑光的奇异法器,此刻已经粉碎。
她的目光中露出心疼,可更多是无穷的恨意与恐慌,
皆因此刻。
她正在被一位恐怖的人族修士追杀!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位来自仙门的年轻大修士!
“没曾想,你这小小蛇妖,颇有机缘,竟然还有一件上品法器护身。”
天空中传来一道肃杀的声音。
陈长弘空手而立,目光中露出浓烈的杀意“你那小道侣所杀的‘双目失明、且无魂之人’,他姓何名何?从实道来!”
“仙长!”
妖蛇一边逃,一边祈求般的远远喊道:“小妖所知的事情都告诉您了!小妖真不知那瞎子名姓!”
“不知?好!”
陈长弘压根不信这漂亮的女妖蛇之言,
“既然不知,那就杀了你之后,再搜你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