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怎么应对外资打压？
”嘿嘿，李导，我来迟了，主要是剧本没打磨好，刚才又修改了一些。”
吃完饭来到电影剪辑室时，王晓帅站在门口等他，腋下夹着一个剧本，圆胖脸颊上带着几分歉意。
昨天王晓帅打电话说新剧本写出来了，请他帮忙看看。
李茂森以为他早上拿过来，还特意在办公室等他，可这人到下午才过来。
“别杵在门口，进去看。”
李茂森走进休息室看剧本。
剧本名叫《冬春的日子》，讲的是一对学绘画的男女，男的叫冬，女的名为春”。
两人从16岁开始一起上学，读大学，留校当老师。日子年复一年，就象一对老夫老妻，也象是住在一座监狱的学校里，却没有一个象样的家。
两人希望通过卖画来改变现实生活，但现实是残酷的，不那么容易改变，女主角准备出国闯荡，却在临行前意外怀孕。
在做完手术后，两人爆发矛盾，女主角怀着失望出国。
男主角遭遇事业和爱情上的双重打击，变得精神分裂，最后疯了。
剧本故事讲的是现实生活的无聊乏味，无能为力，以及对现实和对个人充满失望的情绪。
这部电影的基调比《妈妈》更加冷酷消极。
李茂森看完剧本奇怪地瞅了王晓帅一眼，他从前对王晓帅也有一些了解，《冬春的日子》正是王晓帅的处女作和成名作。
据说王晓帅在筹备这部电影时穷困潦倒，无家可归，每天背着床垫四处筹集资金。
用两年时间才跟娄烨等人筹集到5万块拍摄资金。
为了节省经费，王晓帅还亲自蹬三轮车到从北影厂拉胶片。
最后又用了半年时间才拍成这部电影。
当时王晓帅和娄烨几人十分落魄，电影拍摄的过程也辛苦，导致电影基调非常灰暗消极，怨气十足。
这也是第六代导演所拍电影大都消极灰暗的根源。
因为当时电影行业处于低谷，即使圈里的老导演们也没戏可拍，更别说他们这些新人导演，他们的处境可以用绝望和垂死挣扎来形容。
不过在他出现后，王晓帅等人情况已经大大改善，凭着给他当副导演和助理的工作，王晓帅赚到两三万块，娄烨几个通过卖电影拷贝赚到更多。
他们几个已经算是有钱人，生活条件不错，前途也一片光明。
可王晓师还是选择拍这部电影，这让他感到很奇怪。
“你很喜欢这个故事？”
李茂森问道。
“喜欢，这个故事很深刻很现实，我们这群文艺工作者与男主角冬遭遇的情况一样，对现实失望对个人极其失望，我们不喜欢钱，却不得不拼命赚钱，为了钱做很多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我们在精神上也是分裂的。这个剧本是我们几个内心里的写照，能引起我们的共鸣，所以我想拍出来。”
王晓帅表情认真地说道。
李茂森扬扬眉头，也明白这家伙的意思。
当初他在大学毕业后为了筹钱拍电影，也做了很多违背内心的事，那时候他一边唾弃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边硬着头皮往前看，希望前面真的有光。
最后他没有看到光，却赚到很多金钱、名声，交往到很多美女。
那时候他觉得有没有光都不重要了。
再明亮的光也比不上金子的光、聚光灯的光、雪白肌肤的光。
他理解王晓帅几人的精神状态，也知道怎么治好他们，他们几个就是姓压抑，手上钱太少了，名气太小，还有一些文青的毛病。
等成功成名成为资本后，他们的毛病也会不药而愈。
“拍吧，这部电影的制片成本不高，以你们几个手里的钱也能拍出来，要是不够再来找我。”
李茂森放下剧本说道。
“呃，我找你看剧本是想请你指点一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你是大导演，眼光一流，你的意见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王晓帅挠挠脸笑道。
“挺好的，剧情很简单，适合新人练手，不过要想拍成功，最好从头到尾保持剧本里那种冷酷的极端的灰暗的基调，这种电影拍起来会很压抑很痛苦，就象是当年被贬到夜郎的李白，如果你们能坚持住，也许能拍成一部不错的电影。”
“明白了，我一定坚持拍好这部电影。”
王晓帅握着拳头表情坚定。
李茂森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王晓帅现在不仅有钱，还跟着他赚了不少名声，他当前的心态肯定不如原来那般灰暗冷酷，这种心态必定会影响创作。
最后是否能拍出原版《冬春的日子》还是个未知数。
在王晓帅离开后，他回到剪辑工作室里继续剪片子，与裴小楠剪辑师前后用一个多月时间剪完《霸王别姬》现有的镜头。
剩下十多场戏要等到年底拍了之后再剪辑。
“李导，有媒体要采访你，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下。”
吃过饭，来到导演办公室，李茂森在进门时被办公室秘书刘姐叫住。
“怎么又采访我？电影节的事不是过去了吗？”
李茂森回头问道。
“是《盲山》的事，这部电影上映后受到很多人批评，他们指责绍红导演不该拍摄那种题材的电影，更不该带着电影到国外参加电影节，这种做法无异于主动暴露我们社会的短处，是卖国行为。
还有张导的《菊豆》，张园执导的《妈妈》，甚至连你执导的《大红灯笼》
《秋菊打官司》受到连累，被很多人批评。”
“连我的《大太监李莲英》也受到不少批评。”
田状状导演说道。
“媒体想知道我的想法所以采访我？”
李茂森问道。
“是这样的。”
“算了，针对这个问题我已经公开说过很多次，也没什么话好说，他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不眈误我赚钱拿奖。”
李茂森耸耸肩膀说道。
“哎，现在观众也不知道怎么了，前两年我们电影批评得太温和被人骂，现在稍微拍点不好的内容又被人骂，转变太快了，象是两个极端。”
滕文冀导演叹息道。
“是啊，现在当导演越来越难了。”
谢飞导演表情沉重地叹气。
现在不止是整个电影行业在走下坡路，连舆论环境也变得十分不友好，导演们拍电影时不仅要面临资金困难、审核困难、市场低潮，还要在电影上映后做好挨骂的准备。
关键是很多批评电影的人根本没看过电影，他们批评电影和导演的目的只是为了宣泄情绪，用舆论来毁灭一切。
把所有好的毁灭了，他们心里也平衡了。
“有了电视之后，电影变得可有可无，票房也越来越少，也许再过几年电影就消失了，我们也许该早点认清现实，改行做其他事情。”
孙周导演叹气说。
李茂森喝了口茶，笑道，“你们是不是太消极了？报纸上那么多批评我的言论都不能让我皱眉头，你们这么消极干什么。
“那是因为你心态好。”
谢飞导演说道。
“不，是因为你有钱，不缺少拍电影的资金。”
田导笑道。
“我要是拿过金狮奖、金棕榈奖、银熊奖，现在让我死我也能含笑九泉。”
滕文冀导演喝着茶说。
李茂森摇摇头，“我不介意这些负面评论是因为知道这些评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真实意图？”
“什么意图？”
田导几人疑惑地问道，还端着茶杯走过来听他说。
李茂森指了指桌上几份报纸。
“你们觉得世界上最不希望华夏电影发展起来的人是谁？是国内媒体和观众，还是国外几大电影制片协会？”
“这件事跟国外电影制片协会有什么关系？”
田导疑惑地问道。
李茂森笑了笑，从前他也不知道其中内幕，等他拿到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之后，才接触到一点真相。
近些年华夏在申请添加世界贸易组织wto，由于华夏发展速度快，市场前景广阔，添加wt0只是时间问题。
而添加wt0后按照世贸组织规定，国内也会引进大批外国电影，主要是好莱坞电影。
在这种背景下，国内电影行业水平越高，对国外电影的抵抗能力越强，外国电影进入国内后市场空间越狭小。
相反国内电影水平越差，国外电影才能在国内电影市场上赚到更多票房和外汇，形成贸易顺差。
所以国外电影制片协会出手打击国内电影行业的发展是有利可图的。
这也是贸易战的一部分。
而他们的战术也十分简单。
到几十年后不管是张大导演、还是陈导、冯导、贾导、吴导等所有拍摄过爱国题材电影的导演全都受到影响，黑料比正面新闻多。
这也导致许多优秀导演心冷不再拍电影。
没有好导演拍电影，华语电影在国际市场上也会失去竞争力，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这种事不止在电影行业，在其他行业也同样存在，导致几十年后行业里没有一个值得崇拜的文化偶象。
大家全都崇拜外国文化娱乐明星和漂亮的偶象练习生。
李茂森当年也是在受到诋毁后放弃文艺电影，改拍烂俗的商业电影，先把钱赚了再说。
他本以为外国电影协会针对华语电影的行动会在两千年以后，没想到现在就出手了。
这也许跟他近两年在国际电影节上表现太高调有关。
“李导，你是说这些负面评论是外国电影协会指使人做的，是他们针对华语电影的阴谋诡计？”
李绍红导演惊讶地问道。
“这是我的猜测。”
李茂森耸耸肩膀，看向几位同行说，“我说这些的目的是希望大家不要把媒体和不明真相的观众当作对手，我们的对手是外国电影，我们的目标是拍出好电影到海外拿奖赚钱，所以在拍电影时不要太在意那些负面评论，我们越在意内耗越严重，对手越高兴，而我们不管不顾专心拍电影，拍出更多优秀电影，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应。”
啪啪啪！
在他说完，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田导、谢导、滕导、绍红导演还有刚刚进来的谢铁丽导演也在鼓掌。
“茂森导演，下次有媒体采访我负面评论的事，我就用你的说法来反击怎么样？”
绍红导演问道。
“可以，不过我觉得没什么作用，他们拿钱办事，从来不问是对是错。”
“没关系，我就是想出口气，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骂我，我也可以站在这个立场上反击，不然只能吃哑巴亏。”
绍红导演气愤地说道。
“李导，按照你的说法，外国电影制片协会在针对我们的电影，那么他们为什么会让你和张导、谢导几个在国外获奖？”
滕导问道。
“我们不获奖不出头，就普通导演，他们也没有打击的目标，只有等我们出头后他们才会下手，另外我说的外国电影制片协会是一个统称，有可能是好莱坞也有可能是日本或者欧洲，以他们的能力，也许可以操控国内某些公知，但对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控制力度不一定能影响到电影评选结果，否则欧洲三大早被他们玩坏了，三大电影节也会失去金字招牌。”
“有道理。”
田导滕导等人点点头。
“李导，也许他们早对你下手了，年初柏林电影节你的《大红灯笼高高挂》
明显比两部获得金熊奖的电影水平更高，最后却只给你颁发银熊奖，这就是打压你的证据。”
绍红导演说道。
李茂森不知道是不是事实，但作为受害者他自然不会否认。
“现在被他们针对。以后我在国际电影节上拿奖的难度应该会越来越大。”
李茂森说道。
“李导别担心，我们都支持你。”
“李导，你水平好，争取多拍一些好电影来气死他们。”
大家拍着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李茂森点点头，“你们也加油！”
聊完闲话，导演室里的导演们开始开剧本会议，围绕厂里正在筹备的四个电影项目剧本发表看法，提出一些建设性意见。
四个项目包括《不要问我从哪里来》《都市和尚》《独身女人》《喜剧明星》，有文艺电影也有商业片。
由于现在厂里状况较差，每年厂里出品电影的数量也在大幅度减少，也因为这个原因，厂里对待电影项目的态度也非常谨慎。
一个项目除了编辑部会严格审核，导演部门和制片部门也会提出意见。
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电影项目做得更成功，多赚一些票房回来。
李茂森看过几个剧本后觉得一般，如果是星耀影业的项目他不会投资，不过剧本通过编辑部门的审核，也说明有可取之处。
所以等他发言时，他只提出两条意见来完善剧本而不会批评太狠。
另外在分配剧本时他也不会跟大家抢项目。
也因为这点他在导演办公室里的人缘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