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陈有全并没有第一时间交出纸条,依旧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坐在他对面的陈默以及许可问。
他伸出左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头,还在尤豫不决。
其实陈有全知道对面的这位老者应该就是警方的领导,无论是从穿着还是气质都蔓延出一股淡淡的威严感。
陈有全不是傻子,他是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谁是大人物他一眼就能看清楚。
但。
这个陈默是怎么回事?
年纪轻轻,二十五岁,按照警方公布的消息,应该只是一位普通的社会公民,怎么他也进来了?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潜在关系?
还是说这个陈默就是警方的一员?警方公布的陈默个人信息是隐瞒过后的?
“陈有全,现在我是第五次提醒你,如果你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希望你配合,也希望你能相信我们警方的同志。”
看见陈有全目前的状态,李道明有点着急了。
现在可是有一尊大人物在场,搞得这么扭扭捏捏,不是浪费人家许老的时间吗?
虽然李道明不清楚许可问是哪个部门,什么职位,但从其他大人物对待许老恭谨的态度,恐怕全国能和许老并肩坐的,不超过十指之数。
而现在人家许老亲自到场,亲力亲为,这个陈有全居然还不信任?
听闻李道明的话,陈有全知道,这位老者估计就是他能见到的最高等级的存在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依旧看着许可问旁边的陈默。
陈默也察觉到了陈有全质疑的目光,心中有了答案,对着许老说:
“许老,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我只是一位普通公民,这里已经不是我能涉及的领域了。”
说罢,便要起身。
但一张厚实的手掌直接压在了陈默的肩膀上,向下的力道迫使陈默继续坐下。
许可问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对面的陈有全,语调缓慢威严:
“这位小陈同志也是我们的内部人员,陈先生,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不过在这里我需要先提醒你,如果你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无法匹配当前动用的警力资源,我们会向你追责。”
在场最牛逼的大佬已经发话了,陈有全点点头,不打算继续拖延下去。
于是陈有全手开始朝着裤兜里摸,然后拿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里面装着一张纸条。
陈有全将纸条放在桌子上,将纸条推向对面三人。
许可问并没有直接拿走塑封袋,而是看向李道明。
李道明站起身,转身从办公柜台的抽屉里面拿出三双崭新的白色丁腈手套(刑侦专用手套),三个崭新的医用口罩。
将其馀两个手套和口罩交给陈默和许可问,自己穿戴好,拿起桌面上的塑封袋。
他开始观察。
塑封袋就是生活中常见的食品级塑封袋,表面没有破损。
里面有一张小纸条。
纸条大概长十厘米,宽五厘米,白色,有裁剪痕迹,因为纸条边有细微的绒毛以及锯齿状。
纸条有点脏,上面有泥渍,食物碎屑,禽类抓痕等等,并且不如崭新的那样平整,纸面上有很多小洞和一个戳破纸张的大洞。
陈默此时也戴好了口罩和手套,站在李道明身边,一起仔细观察小纸条。
刚刚将视线放在小纸条上,就被上面写满的密密麻麻的数字吸引了——
【陈有全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34】
李道明将塑封袋一旋转,纸张的背面面向了陈默,纸张后面依旧被填满了“34”。
密密麻麻全是“34”!
陈默感觉自己头皮开始发麻!
34!
斐波那契数列的数字!
这张纸条肯定和上帝基金会有关!
李道明盯着对面焦虑不安的陈有全,没有摘下口罩,直接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张纸条的?时间,地点,方式。”
从目前来看,纸条上既没有生命威胁的内容,也没有其他实质的内容,那一串数字的意义不明,没有线索。
只能先从发现纸条的时间,地点这些先入手了。
面对李道明的发问,陈有全回忆了一下,说到:
“地点是我的书房,时间时间应该是今早九点左右,具体时间我不知道。”
“我刚刚在外面吃完早餐回来,准备去书房办公,就发现我书桌上出现了这张纸条。”
“我也不知道这张纸条怎么出现的。”
陈有全说完,李道明眉头皱得更深了:
“在收到这张纸条之前,你还收到其他信息没有?比如说陌生电话?或者说陌生人的来信?”
“或者说是否有人来过你房间?是熟人将这张纸条放在你书桌上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有全绝口否定,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的住所很少有人拜访,而且还有密码锁。”
“而且,我也没有收到陌生电话这些,我日常也没有和人结怨。”
陈默盯着陈有全,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面部表情。
他眼皮眨动频率增加,鼻翼微微外扩增大,脸颊稍微泛起一点潮红,显然处于紧张和激动之中。
李道明摘下口罩,此时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那陈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平时没有结怨,没有他人陷害你的动机。”
“更没有收到什么莫名的来电恐吓,就因为一张奇怪的纸条出现在你书房,你就觉得自己要被人陷害了?”
“然后就拿着一张不知所谓的纸条,在不知道任何其他信息的情况下就来报案。”
“你觉得你这样做合理吗?”
“我觉得陈先生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找一位优秀的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
李道明这样说,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先不说在许可问面前丢脸。
回归到这张纸条,它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推理出来的线索,甚至连动机都不明,这个陈有全居然就敢来报案。
现在是特殊时期,警方能动用的资源本来就很紧张,容不得其他人胡闹。
“不不!”
陈有全慌张到: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恶作剧或者巧合!”
“前阵子我去了老家,我老家湖北农村的,已经有两位姓陈的失踪了!”
“而且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陈有全脸上的潮红更加浓郁了,声音和动作幅度都在增大。
看见陈有全的状态,李道明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里就是信息差了。
在警方公布的失踪人员名单上,失踪人员或者受害者都会使用“陈某”两字。
李道明知道这些失踪人员真实姓名叫“陈默”,但放在陈有全视角,失踪人员的共通特点只是姓“陈”。
加之是陈有全老家的同村人失踪,陈有全神经紧绷也算正常。
李道明无奈地摇摇头:“陈先生,我想这可能是一场误会,你这张纸条根本”
“不。”
陈默突然打断李道明,盯着眼前的陈有全,一字一句道:
“不,这应该不是一场误会,陈有全,我想你应该有更多的线索。”
“我想,你肯定看见了什么超乎常理的事件,一张纸条还不足以让一个成年男性如此慌张。”
听闻陈默的话,陈有全突然兴奋起来。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u盘:
“我九点左右发现的纸条,但我九点四十才来报案。”
“是因为我去调监控了。”
“这个u盘里,有纸条进入我书房的过程!”
“相信我!看完之后你们肯定不会觉得我在胡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