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挑出最红最饱满的,洗干净晾着。蜂巢则被沈红叶小心地割取蜜脾,用纱布过滤出纯净的蜂蜜,金黄油亮,粘稠拉丝,装进了几个洗刷干净的玻璃瓶里。
晚饭时分,一大家子围坐在炕桌旁。炕桌中间摆着满满一大盆野鸡炖蘑菇红枣汤,汤汁乳白,香气扑鼻,一盘清炒野菜,一铁盆干炸蜂蛹,还有一小碟新滤出来的蜂蜜,看着就馋人。
不过最香的要数油炸蜂蛹,油炸过的蜂蛹呈金黄色,表皮酥脆,内里鲜嫩。刚出锅的蜂蛹泛着油光,咬下去会发出“咔嚓”的脆响,口感香酥嫩脆,带有淡淡的回甘。
刚一上桌,虎妞就偷吃了好几个,她一边砸吧嘴一边说这玩意比蚕蛹还香十倍呢!
“来,嫂子,多喝点汤,这野鸡红枣汤补人。”
陈东给嫂子盛了满满一碗汤,里面还有一只大鸡腿。
“红叶姐,尝尝这蜂蜜,可甜了!配上馒头吃更好!”虎妞把蜂蜜碟子往沈红叶那边推。
陈小北眼睛早就盯在蜂蜜上了,伸出筷子蘸了一点放进嘴里,立刻眯起眼睛,脸上满是幸福:“哇!好甜呀!比供销社的糖甜多了!”
沈红叶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看着关心自己的陈东虎妞和女儿,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火炉,多日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她喝了一口鸡汤,鲜得眉毛都要掉了,又尝了点蜂蜜,甜滋滋的味道一直润到心里。
“嫂子,你多吃点这个炸蜂蛹,都是蛋白质,特别补…”
陈东把炸得酥脆咸香的蜂蛹端到沈红叶跟前。
“你们俩啊……”
沈红叶看着陈东和虎妞,语气带着嗔怪,眼神却满是温柔:“以后可别为我这么冒险了,听见没?嫂子身体好着呢!”
“知道了嫂子。”
“知道了,红叶姐”
陈东和虎妞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下次还得找机会给嫂子弄点好的。
这半个月,陈东变着法儿给沈红叶做好吃的,有时候沈红叶回到家的时候,陈东都已经把饭做好!
沈红叶看着在灶台上忙碌得满头大汗的陈东,柔软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东子真的是个好男人,我也明白他的心意,可我是…,我还大他那么多岁,这对他不公平…”
沈红叶心乱如麻,一时间站在门口,竟然忘了进屋。
就在这时,忙碌的满头大汗的陈东将菜盛出锅,一回头便看到了回来的沈红叶!
他赶忙高兴的说道:“嫂子,今天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快…快洗手吃饭”
“嗯…”
沈红叶温柔的应了声,红着脸低着头,走进了屋里。
刚一进屋,陈东便已经端来了一大茶缸子大枣蜂蜜红糖水,还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刚熬的!
“嫂子,快喝点,补血的”
陈东将大茶缸放在桌子上,又赶忙跑去外屋地拿了个小碗,倒出一些替沈红叶晾凉!
“东子,快别忙活了,你看…热得满头汗”
沈红叶心疼的掏出手绢替陈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看着沈红叶温柔妩媚的脸,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味,陈东不自觉的有些意乱情迷了!
感受到陈东炙热的目光,沈红叶如受惊的兔子般赶忙缩回了手,她坐在桌子边端起小碗里的蜂蜜红糖大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像是在掩饰尴尬。
“嫂子,洗手吃饭吧,我去端菜”
有些尴尬的陈东也赶忙溜了出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沈红叶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脸上重新有了血色。
现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陈东虎妞也没办法总去老林子去打猎,就算每次去也只敢在外围溜达溜达,而且还要穿的特别厚,扎好袖口裤腿,热得不行!
因为现在天热,各种毒虫都复苏了,什么草爬子,大毒蚊子,土球子等等都不是好惹的,被哪一样咬了都够喝一壶了!
尤其是草爬子,这东西学名叫蜱虫,人被叮了之后,它会在人身上吸血,这东西没有排泄系统,也就是说只能吃,不能拉,或许等你发现的时候,这虫子已经吸血吸到鸽子蛋那么大了,嘎嘎吓人!
而且被草爬子叮了很可能会感染森林脑炎,轻者发烧烧坏脑子变成傻子,重者可能丧命。
土球子更不用说了,是一种东北地区比较常见的剧毒蛇,春末夏秋季节特别多,人被咬了之后,如果不及时注射血清会有生命危险!
尤其是在那个交通和医疗都不是那么便利的年代,等送到医院可能就晚了,就算侥幸到了医院,有没有血清还是两回事!
大毒蚊子虽然没有上两个那么厉害,但被叮咬了之后容易得于疟疾等疾病!
而且东北老林子里也不止这些,还有更多的毒虫,哪个也不好惹!
虽然不总去打猎了,但活也不少,陈东跟着屯里的劳力们修整田埂,清理去年留下的苞米秆子,当然,这都是挣工分的,工分可以换粮食换钱。
大热天的,陈东忙活一天,汗珠子摔八瓣,身上的粗布褂子能拧出水来。这身上黏糊糊、汗津津的滋味可不好受。
于是,每天下工后或是趁着晌午头日头最毒、能偷个闲的空当,陈东就爱往河边跑。
他也不叫别人,就招呼天天陪他上工的狼青犬馒头。
馒头一身厚毛儿,天热的直伸舌头,虽说它不干活,天天往田埂那一躺,但每天中午或是下午它都会叼着小筐儿给陈东送来沈红叶做的饭食和凉开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馒头走,哥带你去游泳…”
听到陈东的招呼,馒头那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屁颠屁颠就跟上了。
河岸边有一片被水流冲积出来的细软沙滩,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根本没什么蚊虫,尤其是河滩上那一块有1米6、7的大石头,绝对的好地方,每天陈东洗完澡往上面一躺,别提有多舒服了。
河水清凌凌的,一眼能望到底。鹅卵石上覆着翠绿的水藻,成群近乎透明的柳根儿鱼和肥硕的鲫鱼在水草间灵巧穿梭,河虾举着细钳在石缝间弹跳。阳光透过水面,在河底投下晃动的光斑,生机盎然。
一到河边,陈东就迫不及待的把汗湿的褂子、长裤和那双底子都快磨平了的绿色解放鞋往沙滩高处一扔,身上就剩一条沈红叶用厚实棉布给他缝的、洗得有些发白的大裤衩子,一个猛子就扎进冰凉的河水里。
“噗通!”
水花四溅,崩了馒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