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杏雨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然道出,苏稚棠便让她退下了。
她神色平静,姿态闲散地靠坐在榻上,敛着眸。
只是那眉眼间的霜意未褪。
倒是没想到……这杏雨背后的人,除了秦氏,还有个苏静宁。
原剧情里原主中毒而亡的事情果然另有蹊跷。
她眼帘微抬,瞧见了一旁谢怀珩让人送来的龙脑香。
眼底的情绪莫名。
谢怀珩听见里头的动静小了才缓步走了进去。
瞧见的便是苏稚棠这副慵懒恬静的模样。
娇美的面上似是浮着一层冷霜,精致的五官清冷又含着几分神性,如月下盛开的白海棠。
神女一般,颇为动人。
许是从未见过苏稚棠这副模样,谢怀珩的心尖不由得一颤。
苏稚棠见着了他,也没起身行礼。
嘴角淡淡地含着笑:“皇上来了。”
“今日竟来得这般早。”
谢怀珩挑了挑眉,不知怎的,从中好象咂吧出来了几分不悦的意味。
他走过去轻轻将榻上的女子揽入怀中,抬起了她的下巴打量了片刻这冷意未散的模样。
美人就是愠怒时都这样好看,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竟如此媚骨生纯。
嗓音里带着几分调笑:“纯美人好大的威风,叫朕都有些惊讶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方才的偷听行径。
厚脸皮得很。
苏稚棠心中正烦,把脸轻轻从他手上挪开,长睫轻颤:“皇上又笑话臣妾。”
心情不好遂对着熟人也伸爪子了。
谢怀珩挑了挑眉,轻笑着把她抱着跨坐在身上,同她面对面:“怎就是笑话了。”
“朕分明是在夸你。”
瞧着苏稚棠这副嘴啾啾的模样,觉得好笑:“朕还是头一次见你同下人这般生气。”
女子这些日子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乖软可人,让他险些忘了这是只长了爪子的。
苏稚棠被他安抚地揉着后颈,闷闷不乐地扎进了他的怀里:“自是生气的。”
“臣妾没想到身边的侍女也被侯府之人收买了,好在这侍女也是个装不住的,叫臣妾看出来了。”
“否则……”
苏稚棠垂着眼,手在他的胸膛处打着圈:“皇上怕是这些时日过后,便再也见不着臣女了。”
谢怀珩皱了皱眉,不知怎的,竟是不太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
手在她臀上一拍:“说些吉利的。”
苏稚棠眨了眨眼,没吭声。
谢怀珩把她往身上又抱了抱,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那暗线?”
苏稚棠轻轻一哼:“臣妾又能如何处理?”
“总不能要了她的命去。”
她低垂着眼:“杀了一个又不能保证不会有下一个。”
“倒不如放着她,继续同侯府的人周旋。”
谢怀珩不置可否,伸出手在她的发间揉了揉。
他看了周围一圈,觉得伺候的人有些少了。
她身边也没个能用的。
“朕待会让王德禄挑几个人来内殿伺候。”
苏稚棠点点头。
她知道谢怀珩的眼线遍布整个皇宫,自己这里肯定也有,还不如顺着他来。
况且……御前的宫人都经过专业训练。
虽不会效忠于她,却一定效忠于谢怀珩。目前来看,她和谢怀珩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有谢怀珩的人在这能为她省下很多事。
谢怀珩见她听话,心情也很好。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下。
欲要深入之时,便被怀中的人推了推肩膀保持了些距离。
他不解地看向苏稚棠,只见她轻颤着睫羽,失落道:“但臣妾没想到……想要害臣妾的人里居然还有臣妾的庶姐。”
她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说不出的落寞:“臣妾刚回侯府时与二姐打过照面,二姐待臣妾很是亲昵。”
“臣妾虽头一次与人这么亲近,还以为她不在乎臣妾的出身。面上虽不敢多显露出些什么,但心中是万分欢喜的。”
“却没想到……”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谢怀珩垂着眸,莫名不怎么喜欢她被旁人分去了心神。
一时间先入为主地便对那苏家二小姐的印象不太好了。
他淡声道:“她对你的亲昵不过是假象。”
“面上待人宽和但在背地里捅刀子,这种人还是莫要深交为好。”
苏稚棠眨巴眨巴眼,沉默了片刻。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
她柔柔道:“皇上说得是。”
指定不深交。
谢怀珩敛着眸沉吟了片刻,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搂着苏稚棠腰的力道也重了些。
苏稚棠茫然地抬起脸,好似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乖顺地在他脸侧亲了亲:“皇上?”
谢怀珩衔住她送过来的唇含吻着,看着身上的女子双眸因为他而变得迷离,那股无名的躁意才散去。
他哑声道:“往后看人,要擦亮眼睛。”
苏稚棠乖乖点头:“臣妾知道了。”擦的可亮了。
她贴在谢怀珩身上汲取了一口龙气,觉得好舒服。嗓音娇滴滴的:“皇上可要陪臣妾用膳?”
谢怀珩来这一趟本就是要陪她的:“恩。”
苏稚棠便让桃露去喊人来布膳。
谢怀珩将她抱了过去,看向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生子药,看上去一口都没被动过。
“这药……”
苏稚棠也见着了它,皱巴着漂亮的小脸,哼了一声。
撒娇般地埋进了男人的胸膛,给一个拒绝的后脑勺。
谢怀珩觉得好笑,他本也没有要逼她喝的意思:“你若不愿喝便不喝。”
苏稚棠闻言,愣了一下。
从他怀里悄悄抬起了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当真?”
谢怀珩一挑眉:“朕何时骗过你?”
苏稚棠纠结了一下,假意道:“但是如果皇上实在是想要崽崽,臣妾也不是不可以……”
谢怀珩瞅着她,眉头都拧在一起了,还勉强自己说好话呢。
不过……
他的手在苏稚棠薄薄的小腹上摸了一把:“不想给朕生小皇嗣?”
苏稚棠抿了抿唇,小声道:“生崽崽很疼,臣妾怕疼。”
她老老实实道:“皇上,臣妾还没准备好。”
而且,她也不能带球跑呀。
这样一路南下不但折腾她,还折腾崽崽。
谢怀珩垂着眸,望着那平坦的,柔软的,可以孕育生命的地方。
低声道:“没准备好便算了。”
“你年龄尚小,也不适合有子嗣。”
“晚些时候让太医来给你看看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