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雷佳因。
但他的大脑已经超频运转。
what the 发？！
这剧本不对啊！
按照他“潜入-摸鱼-搞签名-跑路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揣着签名照才对！
现在倒好，直接给他捅到导演面前了？
这叫啥？
这叫bug！是我们黄牛界最他妈忌讳的东西！
“兄弟，别紧张。”
雷佳因似乎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回过头，压低声音安慰了一句，
“陈导脾气是大了点，但他那是对戏不对人。他看上你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苏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事？
大哥，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
就象是考试抄小抄被抓，结果监考老师不但没处分我，
还非要保送我上清华，问我论文准备写什么方向。
我他吗哪知道啊！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个搭着遮阳棚的监视器集群前。
一个穿着马甲、戴着鸭舌帽，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导演椅上，
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苏晨。
正是国内电影界泰斗，陈凯戈。
陈导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在看。
细细地看。
第一眼，帅。
不是那种流量小生的精致，
而是一种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带着英气的帅。
尤其那双眼睛，黑白分明，静下来的时候象一潭深水，藏着故事。
可刚刚在人群中演讲时，那里面又分明燃着一团火。
这身劣质的戏服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得滑稽，
反而透出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那不是一个炮灰，那更象是一个身份尊贵、意志坚定的谍报人员，
被迫穿上了敌人的衣服，眼神里全是隐忍和国仇家恨。
对，就是这种感觉！
陈导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内心掀起波澜。
他为什么对细节要求这么苛刻？
为什么连一个群演的站姿、一个眼神都要反复打磨？
不就是因为现在市面上那些抗日神剧，
把一场场惨烈的战争拍成了儿戏吗？
手撕鬼子，裤裆藏雷，八百里外一枪干掉机枪手……
那不是艺术，那是对历史的亵读，是对先烈的侮辱！
而刚刚，这个年轻人的一番话，字字句句，都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我们不是在演戏，我们是在重现一段历史，是在告慰那些牺牲的英魂！”
“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应该有他的重量！”
知己！
陈导几乎要拍案而起。
他感觉自己在这个浮躁的行业里孤独求索了这么多年，
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理解他内心执念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他身上有“魂”！
“你叫什么名字？”
陈导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导演您好，我叫苏晨。”
苏晨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
“苏晨……”
陈导咀嚼着这个名字，越看越顺眼，
“刚才那活儿，整得挺好。”
旁边的张一也凑了过来，对苏晨赞不绝口，
“陈导，这小伙子可以啊！那股劲儿，正！那嗓子亮得跟打雷一样，中气十足！”
雷佳因也跟着猛点头，
“没错没错，那煽动力，传销头子看了都得拜师！”
远处的李明轩，嘴里的盒饭突然就不香了。
他眼睁睁看着苏晨被雷佳因带走，
看着他跟陈导、张一这些大腕谈笑风生，
那种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凭什么？
那孙子懂个毛的艺术？
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嘴皮子利索罢了！
嫉妒的火焰在他心里疯狂燃烧，手里的筷子几乎要被他掰断。
监视器前，陈导做出了决定。
“那个炮灰鬼子，你不用演了。”
苏晨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了！拒绝的机会来了！
他正要顺水推舟，说什么导演我能力不够之类的客套话。
“我给你换个角色。”
陈导下一句话，直接把苏晨的推辞堵死在了喉咙里。
“我临时给你加一场戏，演一个日本陆军少将，去劝降一个我们抓到的重要人物。”
苏晨：？？？
从小鬼子变成大鬼子了？
“导演，这……这太突然了，我怕我演不好，姑负了您的期望。”
苏晨开始了他委婉的挣扎，试图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演不好？”
陈导眉毛一挑，
“我看你刚才给那些人上课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怯场。”
事情彻底脱离了掌控，正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狂奔。
陈导仿佛看穿了他的尤豫，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跟你演对手戏的，是胡戈。”
胡戈？
“戏就在今天下午拍。”
陈导继续加码，
“按特约演员算，酬劳3000。”
！！！
如果说前一秒苏晨的内心还在惊涛骇浪，
那么这一秒，他脑内的风暴中心瞬间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等式。
这他妈……
这哪是烫手山芋啊！
这分明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
演！
必须演！
别说演鬼子少将，就算让他演天皇，他都能立马来一段《递归论》！
苏晨的眼框“唰”一下就红了，他猛地往前一步，
声音抖得跟帕金森似的，手都在哆嗦。
“导演！”
他这一声情真意切，把陈导三人都喊得一愣。
“钱不钱的，俗！太俗了！”
苏晨目光灼灼，仿佛燃烧着对艺术最纯粹的火焰，
“我主要是想学习！能参演您的作品，能和胡戈老师这样的前辈对戏，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机会！”
“谢谢导演！谢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拼尽全力，不让您失望！”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表白，直接把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陈导、雷佳因、张一看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之前的欣赏，是看一块朴玉。
现在的欣赏，是看一个德艺双馨、前途无量的后辈！
看看！看看这觉悟！
不为钱，只为艺术！
在这个人人向钱看的时代，还有如此赤诚之心的年轻人，太难得了！
陈导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果然没看错人！
“好！有这股劲，就错不了。”
陈导来了兴致，亲自给他讲起了戏，
“很简单，等会儿胡戈演的那个归国武器专家曹志元会被带到审讯室，但他身份特殊，不能用刑。”
“你的任务，就是扮演劝降他的日军少将，伊藤诚。”
“剧本上只有大致的情境，没有固定台词。我需要你们临场发挥，要的就是那种最真实、最激烈的思想碰撞。你，明白吗？”
苏晨心头一凛。
谁？？？伊藤……诚？？？
这名字怎么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与此同时，苏晨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草！（一种植物）让黄牛去跟胡戈对戏？还是即兴？陈导怕不是喝了假酒？】
【前面的懂个锤子！我晨哥王者之气都快溢出屏幕了，演个小日子少将还不是手拿把掐？】
【关键是……那可是胡戈啊！活的！内娱有几个敢跟他即兴对戏不尿裤子的？】
【刺激！太他妈刺激了！我愿称之为本季《职业挑战》最炸裂的一集！】
【李明轩的脑残粉呢？出来走两步啊！你家主子还在那啃盒饭呢，我晨哥已经要跟影帝飙戏了！哈哈哈哈！】
【别尬黑，演砸了怎么办？一个黄牛懂什么表演？到时候在胡戈面前跟个木头一样，丢人现眼！】
【就是！别吹太早，等着看笑话吧！绝对是被胡戈按在地上摩擦的份！】
直播间里，支持和质疑的声音吵成一团，热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
人气直接干到一千九百多万，马上就能突破两千万！
无数闻讯而来的路人涌入直播间，都想亲眼见证这离谱又刺激的一幕。
一个黄牛，真的能和一个影帝，完成一场即兴的对手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