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锐刚目光盯着落到手中的淬体血丹,又瞥了眼近在咫尺的陆丰两人。
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决绝。
“谢大人!”
嘶哑着喊出三个字。
不顾手掌上尚未消融的冰碴,毫不尤豫地将血丹塞进嘴里。
血丹入口即化,并未传来想象中的温润灵力,反倒是一股滚烫的腥甜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仿佛吞下了一口滚烫的鲜血一般。
汹涌的药力如同失控的洪流。
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熨烫,剧痛与麻痒交织着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 ——!”
熊锐刚不由得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浑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血管暴起如虬龙。
玄铁长棍 “哐当” 落地,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发出接连不断的呼喊。
李尧见此情景面色大变。
心知绝不能让其彻底炼化药力,否则必成大患。
“陆兄,不能等了!”
低喝一声,不等陆丰回答,手掌一拍腰间,青铜小镜再次悬浮而起。
镜面金光重燃,虽不及先前璀灿,却也带着一股凌厉气势。
同时,手中长剑灵光暴涨,青色剑气在身前凝聚成一道半丈长的剑影,显然是打算趁熊锐刚药力未稳之际,将其彻底斩杀!
“砰” 的一声。
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直接冲了出去。
“找死!”
一声低喝传来。
“咻 ——”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血光破空而来。
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在李尧的青色剑影上!
“轰!”
剑气与血光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
剑影如同被巨石砸中的琉璃,寸寸碎裂。
狂暴的灵力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直接将李尧震飞了出去。
循声望去,正撞上那猩红的双眸。
原来黑袍人虽正与阿白缠斗,馀光却始终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李尧要对熊锐刚下手偷袭,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噗 ——”
李尧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没有预想中撞到身后残壁上,一道身影欺近,稳稳托住了他的后背。
“陆兄……”
李尧抬头,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安心调息。”
陆丰声音沉稳,掌心贴在李尧后心。
一股温和精纯的灵力缓缓注入,暂时稳住了他翻腾的气血。
而此时的熊锐刚,已彻底被淬体血丹的药力吞噬。
炼体九层的肉身被这股力量强行撕扯、重塑,骨骼发出 “咔咔” 的脆响。
恍然间,身形竟被硬生生拔高了半尺!
气息也是如同坐火箭般飙升。
短短数息便突破了瓶颈,达到了筑基初期!
只是这突破的代价极为惨烈。
皮肤大片皲裂,布满无数细密的血缝,鲜血汩汩渗出,将他整个人染得愈发猩红,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而且气息很是不稳,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
“吼!”
熊锐刚一声仰天咆哮,震得周围尘土飞扬。
待尘烟散去,身形站得笔直,低头看向掌心,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忍不住低声喃喃。
“筑基……这就是筑基的力量?!怪不得人人都想筑基,这感觉简直太棒了!”
这梦寐以求的力量,哪怕是以根基为代价换来的短暂提升,也足以让他疯狂。
来不及过多庆祝,一把抓起地上的玄铁长棍。
直起身子,赤红的双目死死锁着陆丰两人,嘴角咧开一抹狰狞的笑。
“小崽子们,受死!”
怒吼声中,熊锐刚一步踏出,脚下青石瞬间崩裂。
陆丰眉眼微瞥,指尖灵力流转,淡青色的灵光在李尧周身迅速萦绕一圈,化作一层半透明的护罩。
这护罩虽不厚重,却坚韧无比。
“这能帮你抵挡筑基修士的数次攻击,你在此调息,莫要乱动。”
话音刚落,指尖灵力尚未收回,熊锐刚已如疯魔般扑来。
“砰” 的一声,玄棍砸在地面上。
陆丰避开熊锐刚含怒扫来的长棍,足尖在断墙上轻轻一点,身形借势向后飘出数丈之远。
玄铁长棍砸在空处,激起的碎石溅在衣衫下摆,只留下几点灰痕。
其身形稳稳落在一块残壁上。
看着眼前,陆丰面色不变。
掸了掸衣袍,目光落在熊锐刚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既无杀意,也无畏惧,仿佛在看一头失控的野兽在其面前肆意发泄。
这眼神落在熊锐刚眼中,却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暴怒。
“小崽子,敢看不起我?!”
熊锐刚怒极,双手紧握玄铁长棍。
“老三老四的仇,黑煞堂的帐,今日一并清算!”
长棍高举过头,身形跃起,带着万钧之势朝着陆丰狠狠砸下。
陆丰身形一侧,轻巧避开这一棍,后撤几步稳住身形。
看向狂暴的熊锐刚,指尖屈弹。
“砰” 一道风刃随手迸射出去。
却并非攻向熊锐刚,而是斩向身后不远处的石碾。
“咔嚓” 一声。
半人高的石碾被风刃劈成两半,碎石飞溅中,恰好挡在了熊锐刚追击的路上。
“敢耍我?!”
熊锐刚怒目圆睁,暴喝一声,直接一脚将石碾碎片踢飞。
飞溅的石屑擦过他脸颊,留下一道浅痕。
猛地抬头,尘烟中只见陆丰身影飘然向后退去,低吼一声。
“哪里跑!”
仗着淬体血丹的药力,肉身强度堪比筑基初期修士,速度更是暴涨数倍,脚尖在断墙上重重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追向陆丰。
陆丰看着追来的熊锐刚,并未刻意加速。
只是保持一定的速度,偶尔还放慢几分,让熊锐刚感觉能追上却又怎么都碰不到。
“轰隆” 一声,玄铁长棍砸在身后的石屋上,激起漫天尘土。
这一击威力看似巨大,却始终差了半分,连陆丰的衣角都未能触及。
“只会躲吗?!”
熊锐刚本就因老三老四的死怒火中烧。
此刻见陆丰只守不攻,心中更是认定对方在故意羞辱自己。
“有种别躲!与我正面一战!”
陆丰仿若未闻,也不接招,身形在废墟中辗转腾挪。
有时看似慢了半分,长棍的劲风已扫到发梢,却总能避开袭来的攻击。
这种极尽羞辱式的躲避,比正面硬撼更能激起熊锐刚的凶性。
“懦夫!只会躲的鼠辈!”
怒吼在黑煞寨上空回荡,熊锐刚眼底的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已然被彻底被激怒了,脑子里只剩下 “追上他”“砸碎他” 这两个念头,浑然不觉自己的脚步已跟着陆丰,一步步远离了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