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姚?名字挺好听的,改天你指给我们看看。”
方坤躺在床上听着他们讨论女同学,甭管什么年代,这是男生宿舍永远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当然现在具体聊天的内容含蓄的很,班主任都明确不能谈恋爱了,一群闷骚男也只能在宿舍自嗨自嗨,完全不敢当众显露。
毕竟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谁也不想因为个这被劝退开除。
第二天,方坤带着自己的文档和户口材料解决户口问题。
通知书上写的两天迎新时间已经结束,可具体上课的时间仍旧没有通知,课本什么的也没动静。
一连两天过去,倒是宿舍六人的关系愈发的熟络,陈卫东作为京城土着带着方坤几人逛了逛二环里的景点。
这厮走一路说一路,尤其是什刹海的四合院,哪个是格格公主住过的,哪个是亲王府有什么背景故事,都能如数家珍的讲出来。
一伙人租相机,让行人在天安门和故宫红墙下,大合照、个人单张照片各拍了一份。
大饱眼福之馀,倒是京城的胡同文化,让众人震惊。
“一个院子住十几户人?这放个屁邻居都能听见吧?”
“没办法,京城小,可常住人口多,一家五六口人能有个二十平已经算不错的了。”
京城现在有多大,站在长安大街往一个方向一直走,没几步就出城了。
现在远没二环三环的说道,只是超过这个距离,那就是城郊乡下了,入眼荒的不行。
方坤看了看自己的馀额,等环境宽松了高低得买几套四合院住住。
回到学校,当晚又开了一次班会,这次班主任张黎明没有出现,方坤有上辈子的大学经验,知道负责班级日常事务的多是辅导员的工作。
他们这些学生一个学期到头,除非真有什么大事要事,不然班主任一次人影都见不到。
班长选了两名,一男一女,他们宿舍的赵勇军顺利当选二班班长,这厮竞选演讲漂亮的很,内核要素离不开四个字‘服务同学’,说的情真意切,天花乱坠,又凭借着少有的d员身份,没道理落选。
女班长叫杨玉,看人眼神犀利,走起路来感觉带风,一看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
学习委员,团支书,宣传委员,组织委员一通定,方坤顺利避开了所有班干部的位置。
倒不是他想躺平,谁爱干谁干,只是竞选同学演讲准备的太充分了,什么服务同学,锻炼自己,好象这些班干部职位就是香饽饽一样。
当然也不可否认的是,北大的班级职务和学生会职务,到最后都可能会影响最后的工作分配方向,甚至是人生命运。
虽然大家没有明着说,可明显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竞争氛围已经出现了。
“方子?正好我就不上去了,你回班里叫男生下来集合,咱们去搬一趟书。”
方坤站在文史楼外吞云吐雾,对上赵勇军一阵无语,宿舍不可避免的排了名号,他十九岁最小,老六听着别扭,这厮原先喊他坤子,哪儿哪儿听着都不得劲,好不容易才改成方子。
上楼叫人,原意只叫男生,结果一听要搬书,乌泱泱全部跟了下来。
没办法,现在的学生他是真爱看书,对知识的渴望程度是后人难以想象的。
班里同学什么成分的都有,应届高考生,复读两年的,下乡的知青,赵勇军方坤这样的工人农民全有。
十多年的压抑,换来的是对知识无穷无尽的渴望。
汉语言文学类专业的学生,内核必修课程大致分三类,语言类、如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音韵、方言。
文学类的则有,种花古代、近代文学史,外国文学史,文学概论和文学批评史。
教材使用的是王力1962年版的《古代汉语》,北大中文系内编的《现代汉语》,和叶蜚声、徐通锵出版的《语言学纲要》
一共搬了七套书,每套二十六本,映射主要课程。
课表也已经发了下来,方坤看了一眼,只觉着两眼一花,从早晨的早自习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结束的晚自习排的满满当当的。
这种日子他经历过,其实谈不上苦,只是他是第二次经历,瞅着有点便秘。
主要教材映射六门必修课,每周最少两节,一节一个半小时,其馀时间全部分配在了选修课程上。
选修不是意味着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可以不上,只是相比较必修课重视程度不一样罢了。
方坤看着英语,哲学,历史学,政治学,社会学和校勘学,眼神里没有其他同学那么兴奋,毕竟他前世都学过,只不过当老师三十多年,还是高中老师,这些专业知识实在是用不到,大部分都还了回去。
选修课程的教材后续会再发,象其它文科生需要阅读,或者说是必读的辅助书籍。
如《说文解字》《史记》《诗经》《春秋传》《公羊传》《种花哲学简史》等等都需要学生自行从校图书馆,或者外部新华书店地摊儿这些渠道获得。
好消息是他们在北大,国内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古籍,会比校内的图书馆多而全。
看着满满当当的课表,班里同学全都兴奋了,
语言学授课老师主要有编写《古代汉语》的王力教授,同时兼授音韵学,
还有朱得熙教授,林焘教授,徐通将教授,陆简明教授。
学生的兴奋是正常的,方坤也兴奋,试想一下,能让编写教材的本人出现在课堂上亲自给你教程,这是莫大的幸运,很难不让人兴奋。
“古代文学课一班是袁行霈教授,咱们班竟然是吴组缃教授亲自教程!”
“吴组缃很厉害?”
“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岁了,是国内《红楼梦》研究领域的权威人物,我《红楼梦》已经看了不下五遍,关注过一些这方面的讯息。”
“这么厉害,我听说三角宣传亭那边每天会不定时更新教授的专题讲座时间,那我们可有福了。”
“好是好,就是听一个学长说,教授们的讲座节节爆满,想抢个位置都难。”
“那咱们早点去占座不就行了“
方坤坐在教室后听着她们谈论,这何止是有福,后世大学所用课本教材,多是这会儿北大中文系的老教授编篡出来的。
对于这些文学界的大牛,老祖级别的人物,方坤只能说是掏上了,他们以后出去做自我介绍,完全可以说是其弟子学生,如果再往上追根溯源,跟梁蔡这些老祖都能有点裙带关系。
七七届新生正式进入上课日常,方坤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追着,赶着往你嘴里喂饭的紧迫感。
老教授们在讲台上讲的仿佛口吐莲花,让人如痴如醉,下课后第一时间就有人跑过去提问问题。
然后就是急急忙忙的换教室赶课,选修很多是大课堂,两个班的学生一起听,全是往第一排拼,这还只是外在的赶。
内在表现则是,课程太赶了,老学究们的干货跟不要钱一样,一窝蜂的往下面的学生脑子里塞。
也甭管记不记得住,那是一节课恨不得把整本教材塞你脑门里。
学生拿着本子在下面唰唰唰兴奋的记笔记,不敢走一点神,方坤喜欢这种久违的感觉,他享受沉浸在古文老师吴组缃嘴里的那个明清世界。
“大家静一静,通知一下,下个星期日学校会举行迎新大会,月底二十七号在工人体育场举行迎新晚会,到时候由我和杨玉成班带队过去。”赵勇军在讲台上宣布道。
“班长,是全校还是就咱们中文系?”有人问了嘴。
“不光咱们学校,这次迎新晚会全京城所有大学的新生都会过去。听说请了军艺文工团和音乐学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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