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狗?找小妮?小妮在哪不见的?”闫老二一连串的问。
边问边向李雪梅示意,他要先走一步回王府。
李雪梅朝他点头。
孩子丢了可是大事,耽搁不得。
拐子丧良心。
孩子在他们手上不知要遭多大的罪。
家里的猫猫狗狗寻人不在话下,李雪梅不担心它们找不到人,而是更忧虑孩子在拐子手上的这段时间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两口子都知道轻重,是以没有半点拖延,争分夺秒。
闫老二回王府去接猫猫和苟住。
李雪梅留在八珍楼这边收尾,并在第一时间让人叫消息传给闫玉。
闫玉是在回王府的途中收到胡小妮被拐子拐走的消息。
事态又有进一步的更新。
经过追踪,逐一排查。
拐走胡小妮的那伙人,并没有藏身于附近的村落之中。
反而是进了京城。
大家伙循着车轮印一路追踪,到城门处便是极限。
先不说城内的砖石路留下的痕迹有限,单是进进出出城门的车辙重叠压印混淆,就足以让他们蒙头转向。
更别提无法像城外村子一般,找上门去,仔细辨别。
眼下闫家的狗子,成了所有人的指望。
闫老二匆匆回府。
转瞬又要出府,不光带着猫猫狗狗,还要带走府中大半亲卫一起帮着找人。
英王都被惊动了。
他和闫老二亲近,正想着等人回来问问那八珍楼的席面如何,要是好,是将厨子请来府里,还是带闺女出去吃。
不想听到孩子被拐之事。
英王是真怒了。
他在关州一待十余年,说他是半个关州人都不为过。
关州气候严寒,百姓生存不易。
内产不丰,外有蛮夷骚扰。
生养孩子极为艰难。
从襁褓里的小婴儿,到蹒跚学步的稚童,再到他们无病无灾的长大成人,一家子付出的心力,唯海能填。
关州,乃至北地诸府,对拐子皆深恶痛绝。
他们拐走的不仅仅是一条宝贵的小生命,还是全家人心牵所在,一家子的魂。
在关州,凡遇拐子,打死不论。
自英王颁布此令起,关州的拐子几乎绝迹。
英王已经许久没听说过这等事了。
一朝之都。
朗朗乾坤。
集市人流川息之所在。
这些歹人,竟敢行恶。
当真胆大包天!
“王德善!”
“老奴在。”
英王沉着脸道:“你亲去京都府衙门走一趟,若抓到人,定要严惩!”
王公公立时道是。
心里明镜似的。
英王不好直接插手京都府衙门办差,但以皇子之尊,一抓人,二严惩,那府衙县尊必要掂量一番,速速将歹人捉拿归案。
才半日未见,胡二脸上便沾染了风霜。
看着人都憔悴了些。
从孩子丢了,到确定被拐子抱走。
寻车辙,沿途各种打听,希望每每落空,又始终留有一线,直至在城门口彻底丢失。
那种愤怒而又无助的感觉,能将人逼疯。
“闫二哥!”
短短三个字,道尽胸中悲愤。
“小妮的东西带来没,让苟住闻闻。”闫老二没废话,直接说道。
这个时候,再多安慰的话,也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更能熨帖人心。
“带来了带来了!”胡二赶忙掏出贴身揣着的小包袱,里外包了两层,就怕上头小妮的味道散了浅了。
闫老二:“苟住,去。”
苟住跑过去,狗鼻子拱来拱去的嗅。
猫猫跳到地上,两只前爪在前,屁股向后拉伸,再次站直,不急不躁的迈步,尾巴随之轻轻摇晃,优雅而富有野性。
闫老二蹲下身,伸出手来。
猫猫不情不愿的用猫脑壳蹭了蹭他。
“猫猫,拜托你了,一定要快些将小妮找到。”闫老二低声道。
猫眼中划过的光一闪而逝。
保护幼崽,为智能造物至高规则。
胡小妮!
人类圆滚滚的幼崽形象瞬间与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形影像迅速比对。
找到了。
喵呜!
猫猫一个纵身,跳到闫老二肩上。
右边的爪子轻点,示意方向。
闫老二喜上心头,却不得不装出一副依靠狗子闻味寻人的样子来。
“爹!”闫玉高喊。
“小二!”闫老二眼睛一亮,“快来快来,咱跟着苟住去找人。”
闫玉跑近了,接过猫猫。
低声道:“爹,京城人多牲畜多,气味驳杂,光靠苟住寻味追踪怕不保准,我打算带些人,求定国公府的潘大哥帮忙,他在九城兵马司任职,本就是缉盗之责,又常在街面巡视,人头熟,人脉广,兴许能更快找到小妮。”
闫玉有一计。
眼下不好与她爹细说。
闫老二没有一点迟疑,点头道:“依你。”
他并不是多精明的人,闺女比他有脑子,在大事上从不含糊。
苟住汪了一声,眼巴巴的看着主人,尾巴差点摇出残影。
闫玉好声好气的安抚道:“苟住,记住这个味道,好生找人,等到找了小妮,我给你加鸡腿。”
胡二也赶忙道:“对对,苟住找到小妮,俺家的鸡全给你吃。”
苟住又闻了闻味道,汪汪两声,跑出去。
胡二大喜,赶忙追上去。
闫老二也带着呼啦啦一大伙人尾随。
闫玉点了一小半人,目送她爹胡二叔他们离去。
“走!去定国公府。”
胡小妮迷迷糊糊醒来,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头顶有木板顶着,只能翻了个身。
她用小拳头敲着自己的脑壳,却总是精神不起来。
周遭黑乎乎的。
她的小手摸到了什么,滑溜溜的,她多抓了两下,那滑溜溜就哼哼唧唧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随着视线越来越适应黑暗。
胡小妮发现周围除了她,还有好几个小娃子。
她想了想,蛄蛹着朝每个孩子爬去。
胡小妮牢牢记得,这个姿势叫匍匐前进。
有时候会从别的孩子身上越过。
嗯,是障碍赛没错。
扒着他们的脸一一分辨。
随后瘪嘴。
没有一个认识的。
外头有人说话。
胡小妮忙将小耳朵贴上木板,生怕错过一个字。
“不是让你去踩点,怎么又抓了几个?”
“嘿,车空着也是空着,见着落单的,就,嘿嘿!
最后一个小子,穿戴可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在街上东张西望像只小呆头鹅,这我咋能忍住,顺手就给薅了来。”
“啧!咱这行的规矩你懂,可别动啥别的心思。”
“放心,我家四辈都干这个,懂,只卖小羊不要赎,安安稳稳给钱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