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未曾开口答应。
不过虽然他在此方世界,日子没有过去多少,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地位高了,世人都友好了。
往日所见恶意颇深的“柳树道人”,此刻在他的面前,都乐于助人了。
不过尽管此人的胸膛现在拍打的震天响。
吴峰还是说道:“这件事情不着急,如何能白白劳烦了柳树道长呢?”
“柳树道人”听到吴峰这样说话,只好作罢。
这件事情不允,但是吴峰反而询问起来了他接下来的问题:“不知道道长是怎么和上清宗扯上关系的?
当然,这也是我的疑惑,要是道长不愿意说出来,是我唐突冒昧了。”
“柳树道人”闻言,不以为意。
甚至于面对了吴峰,他还乐意将自己的跟脚搬出来,也算是为自己添补一层靠山出来。
他开口说道:“哎,道友这是哪里的话,面对道友,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看我这一身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
吴峰说道:“难不成是上清宗授箓传法?”
“柳树道人”微微颔首说道:“哎,道友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能得到上清宗授箓传法,正经的授箓传法,还要去万法宗坛去。
就算是各个法脉之中捏着的符录图谱谱系,那也是密中之密,不可能外传,象是我这般人,哪里来的这么好资源?
我的机缘,却来自于一位亡故在了阴间的上清宗高道,这俗话说得好,善泳者死于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这位道长亡故在了阴间,恰好在我的周围。
我本来就是山间的精灵,只不过是陷入了阴间罢了,我却是得到了这位道长身上逸散出来的符录”真昧出来,后头又来了些许上清宗的道人。
就以我为坟冢,祭祀这位高道。
叫我侥幸得了灵性。
那能来此处的上清宗道人察觉到之后,也没有剪除我的心思。
也就这样听之任之了起来,后来那阴土在阴间的斗法之间,自己破碎了。
故而我也被他们顺手迁移到了的现在的阴土之上,没过去多久,我又被大祭巫请了出来。”
“柳树道人”回答说道,将事情前因后果说的清楚了,吴峰坐在了一边,仔细的听完了其来历。
知道阴间的事情去问“上清宗”的道人,的确是有门,只不过吴峰不打算请“柳树道人”询问。
叫其询问,就已经是欠了一个人情,只不过是或多或少的原因,并且“柳树道人”和“上清宗”关系,当真属于是机缘。
吴峰也没法子从这没有细节,只有大概的故事之中,听出来“柳树道人”到底是有几成把握,能叫上清宗的道人帮忙。
在这而言,都是欠人情。
欠了“柳树道人”的人情债和欠了“平风”的人情债,完全不同。
一边说话,吴峰稍微施展了些手段,叫这马车行走的飞快,宛若是飞在了地上一般。
风驰电掣!
“柳树道人”见状,笑着说道:“极好,极好,道友好高深的道法。”
他的笑容再度真挚了三分,吴峰也微笑颔首,既然对方示好吴峰也做了示好之举,抚摸着怀里的“老狗”,忽而说道:“既然我坐上了道友的马车。
这样罢,我也不能白坐在这上面。
我将你的事情,书写一封信,先问问大祭巫,也省得你白跑一趟。”
“柳树道人”闻言,脸色大喜,说道:“这自然是好的。”
不过在吴峰说到了“蟒巫山”最近出现了差异。
“蟒”走脱了之后。
“柳树道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起来。
吴峰说道:“怎么,蟒巫山的蟒走脱,影响了道友的大事?”
“柳树道人”看着吴峰说道:“何止是影响啊!这是破了天儿的糟糕啊!”
看到吴峰神色自如,“柳树道人”真心说道:“还是道友艺高人胆大,不惧怕此事。
但是对于我来说,蟒一旦出现,那么蟒巫山就不复存在了哩!正所谓皮将不存毛何附耶?连蟒巫山都没有了,我去蟒巫山作何?”
吴峰闻言,微微蹙眉,说道:“此话怎讲?”
“道友还不知道蟒巫山的来历?”
“柳树道人”对着吴峰说道,看到吴峰摇头,于是他开口说道,“恰好我知道一些。
此刻告诉了道友也好。
从古至今,川蜀行省,或者说是此处,我们所要面对的,从来都只有一物。
巴蛇。
就算是从以往的圣王时代,乃至于到了现在,此间所镇压出来的,都不过是巴蛇的一部分。真正的巴蛇,除了圣王之外,无人见过。”
“巴蛇?”
听到了这个名词,吴峰对于“巴蛇”这个词语并不生疏。
一般而言,“巴蛇”指的是山间的大蛇。
但是现在,吴峰完全不敢肯定自己想的“巴蛇”,是否就是“柳树道人”口中的“巴蛇”!
“道友说的巴蛇,是一条大蛇?还是水脉的汇称?”
吴峰请教问道。
“我不知道。”
这一次,“柳树道人”倒是有一说一。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他说道:“或许这件事情,只有圣王知道,但是按照我理解的,大蛇是巴蛇,但是水脉也是巴蛇。
上古之圣王,掘开大山,放走一部分的巴蛇,又留下来了一部分的巴蛇。
最后,又有些许巴蛇,被镇压了出来。
蟒巫山,就是曾经一些道人们将巴蛇镇压的地方。”
“柳树道人”巧舌如簧。
但是吴峰已经有些不认“巴蛇”这两个字了,“柳树道人”的言语十分混乱,所以这个时候,吴峰甚至怀疑“柳树道人”将“泥石流”、“滑坡”、“山洪”、“毒蛇灾害”等等万般一切,都混入了“巴蛇”这个概念之中。
但是一念至此,吴峰忽而警醒。
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了。”
吴峰微微闭眼,便是在这种时候,总是有这种“超出物外”的想法,固然算不上是错,但是也不一定是对。
有可能是有人将类似的灾难,都归咎于“巴蛇”之中。
但是,万一“巴蛇”就是这样一个能够引起这些灾祸之物呢?
万一,“巴蛇”就是一条可以掌握这些灾难的蛇呢?
吴峰说道:“按照这般说法,蟒巫山,其实就是巴蛇的一部分。”
“是哩。蟒巫山,是因为蟒而生。
巫,由山而起。
所以破不了蟒,就处置不得巫。
可是要是处置得了蟒,就相当于要处理得了巴蛇。这就是一个死局,如今蟒都出来了,要是遏制不住这样的情况,那么山就会不见了,道友,你现在明白了么?要是蟒走脱了,那它可不止是自己乱起来,而是会逐渐汇总起来,汇总出来一条完整的巴蛇。
到了那时候,我怕是连阴间,都被这巴蛇占领了。”
吴峰听到这里,心有所感,所以他坐在了马车上,不说话。“柳树道人”见状也闭上了嘴巴,愁眉苦脸。
吴峰将书信给了“老狗”,放走了“老狗”之后,随即施展出来了一阵风,叫这风托举着马车,从此间快速行走。
也不避人,无须避人。
白日的时候,可能还有些顾忌。
但是到了夜晚,不过是一阵风的事情。
这要一个月的行程,半夜三更,马车直接飞过了城墙。
四更天,吴峰就已经到了自己的“忠平县城”的“宅邸”之中。
至于说这“忠平”县城的“城隍体系”,那已经和吴峰自己无区别了。
这一番模样,惊的“柳树道人”瞠目结舌—一并非是这种手段不可思议,而是吴峰的这进步速度,不可思议。
那赶车的道人干脆一句话都不敢说,说话就是口称前辈先生。
吴峰示意他无须多礼。
在这阴土之中,一去一回。
又从府城之中回来,就算是过了这么多时间,吴峰也在师父等人前头。
吴峰看着偌大的,空荡的府邸,请“柳树道人”居住在了其中之后,独自一个人,坐在了屋舍之中。
消化今日所见所得。
和“柳树道人”的聊天,为他壑然开悟,叫他似乎是明悟了诸多以往所懵懂的事情。
吴峰缓缓琢磨着这些。
而在另外一边,义真村之中,此处的人口越发的多了,只不过他们此刻依旧上山,家家户户的门口挂上了诸多的药材、山货、毒蛇皮。
蛇胆被炮制,蛇毒被另外存放,用以炮制药。
只不过除了这里人多了。
“蟒巫山”的山也矮了。
最高的山峰,已经开始逐渐的“消融”起来,就象是蜡化了一样。
相应的,山矮了下来,这山的范围就更大了。
有一种“人不就山山就人”的意思。
“义真村”前面的拒马,再增添了三个。
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在拒甚么!
“巫尊长”站在了“大祭巫”的身边,有些烦恼的说道:“山又扩大了三里,要是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蟒就要从此间走了。”
“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大祭巫”说道,他对着“巫尊长”说道:“按理来说,你应该不怕这个,山越是扩张,你应该越是厉害。”
“巫尊长”听到这话,更加烦恼了。
他说道:“你不要打趣我了。哪里来的更加厉害,怕是再这样下去,我不过就和当年被压在了山上的巫王一般模样了。
这是我第几次从山里出来了?出来的越是频繁,就说明山里的巫王越是不安稳。
我出来的越多,就说明山里的巫王越是纯粹。
都不是好事。”
“大祭巫”没有说话,他手持笔墨,快速的为吴峰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