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桓硬是把这个一根筋的壮汉拖到了村子另一头。
傅蓉正坐在一棵树下,百无聊赖地用一柄小剑削着指甲。刘五魁则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拳,汗水浸透了她的背心,每一拳都带着破风声。
“傅蓉,五魁,帮个忙。”丁子桓把哈日查盖往前一推。
傅蓉抬起眼皮,看到丁子桓那副急得快冒烟的样子,又瞥了一眼旁边一脸憨直的哈日查盖,大概猜到了几分。
“哟,我们的老实人摄影师,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们了?”傅蓉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又是为了你这个傻兄弟?”
刘五魁也停下了动作,走了过来,她看着哈日查盖脸上的新伤,直接问道:“又被揍了?”
哈日查盖摸了摸脸,理直气壮地说:“是切磋。”
“她切你,你没磋到她。”刘五魁的回答一针见血。
丁子桓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最后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你们劝劝他吧,我真的怕晏月姑娘哪天没收住手,把他当场给格杀了。”
傅蓉收起了小剑,站起身,绕着哈日查盖走了一圈,象是在打量一件稀奇的物品。
“哈日查盖,我问你,你喜欢晏月什么?”
“她强。”哈日查盖的回答简单直接,“她的血脉很优秀,我们的后代一定会是草原上最强的勇士。”
傅蓉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完了,没救了。丁子桓,你还是给他准备后事吧。”
丁子桓的脸都白了。
“不是,傅蓉,你倒是给出出主意啊。”
“主意?对牛弹琴有什么用?”傅蓉没好气地看着哈日查盖,“你当人家是你们家养的母马吗?还配种?还优秀后代?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哈日查盖被说得一愣,有些不解:“这难道不是最高的赞美吗?承认对方的优秀,希望能延续这份优秀。”
“是,是最高的赞美,高到人家想一剑捅死你。”傅蓉双手抱在胸前,“我告诉你,追女孩不是这么追的。你得用心,懂吗?心!”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用心?”哈日查盖更迷茫了。
“你得让她感觉到你的在乎,不是在乎她的血脉,是在乎她这个人。你得了解她的喜好,送她喜欢的礼物,说她喜欢听的话,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不是象个苍蝇一样天天在她面前嗡嗡嗡,还每次都被拍个半死。”
刘五魁在旁边听着,也点了点头,补充道:“你打不过她,就别总去挑战她。这不叫展示强大,这叫自取其辱。在她眼里,你可能跟一只比较耐打的沙包没什么区别。”
“沙包?”哈日查盖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这个词显然触及到了他的自尊心。
“对,沙包。”傅蓉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一个会自己跑过来求着挨打的沙包。你觉得一个绝世高手,会对一个沙包产生什么兴趣吗?”
丁子桓看着哈日查盖的神情,觉得有戏,赶紧在旁边帮腔:“是啊,哈日查盖,她们说得对。你得换个方式。”
哈日查盖沉默了。
他低着头,高大的身影象一座小山,但此刻却透着一股茫然。
他从小到大接受的观念就是强者为尊,用实力说话。
他以为自己坦率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就是最好的方式。
现在,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似乎都被否定了。
“那我……该怎么做?”他抬起头,看着傅蓉,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求助的神色。
傅蓉看到他这副样子,总算消了点气,清了清嗓子,开始扮演起情感导师的角色。
“首先,停止你那套血脉理论,再提一个字,别说晏月,我都想揍你。”
哈日查盖点了点头。
“其次,别再去送什么烤全羊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食肉动物吗?女孩子喜欢的是什么?是花!是亮晶晶的首饰!是那些漂亮又没什么用的东西!”
“花?”
哈日查盖努力理解着这个词的含义。
“对,花!”
傅蓉说得兴起:“你得去摘最漂亮的花,在她门口放一大捧!她一开门,哇,多浪漫!”
“可是,花不能吃,也不能打架。”
“你闭嘴!听我说!”
傅蓉瞪了他一眼,“然后,你不能再这么直愣愣地冲上去了。你得学会制造偶遇,懂吗?就是假装不经意地碰到她,然后风度翩翩地打个招呼,聊点她感兴趣的话题。”
“她对什么感兴趣?”
“我怎么知道!”
傅蓉卡壳了,“你自己去观察啊!总之,要让她看到你温柔体贴的一面,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打架和生孩子的野人!”
刘五魁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她觉得傅蓉的主意不怎么靠谱。
“我觉得,你还是直接离她远点比较好。”刘五魁说。
“你懂什么,这叫策略!”傅蓉不服气地反驳。
丁子桓看着争论起来的两个女孩,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的哈日查盖,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总觉得,事情正在朝着一个更加奇怪的方向发展。
哈日查盖听着傅蓉描绘的“浪漫”场景,虽然很多地方他都无法理解,但他抓住了一个重点。
换个方式。
要温柔。
要送花。
他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眼神也重新亮了起来,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
“我明白了。”他郑重地对傅蓉和刘五魁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充满了干劲。
“喂,你明白什么了?”傅蓉在他身后喊道。
哈日查盖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丁子桓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他……不会真的去摘花吧?”
“摘花多好,多浪漫啊。”傅蓉一脸陶醉,仿佛已经看到了晏月被花海感动的场景。
刘五魁摇了摇头,没说话,转身继续去打她的拳。
她觉得,哈日查盖下次被扔出来的时候,可能会飞得更远一点。
与此同时,阁楼里。
马仙洪终于从修身炉前站了起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铄着一种狂热的光芒。
“成了……终于成了……”
他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修身炉,喃喃自语。
炉身上,无数繁复的符文亮起又熄灭,如同呼吸一般。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能量在其中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