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真是出了好多汗
“”
训练场地的淋浴室里,结城琴音披着浴巾坐在椅子上,疲累得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报废了。
刚刚洗完澡的白钟鸣子坐到结城琴音身旁,她看着结城琴音白淅的肩膀上的淤青与红肿,眼底里闪铄着晦暗的情绪。
它们当然不是安立透在训练过程里留下的痕迹,而是昨天在“金城百货大楼”里对付那群黑道帮众所受的外伤。
森已经换好衣服了,她提起放在墙角的、装了学生校服的书包,“鸣子,琴音,我先回家了。”
她表现出一副困倦而且无精打采的疲态,就连步伐都显得虚浮。
白钟鸣子和结城琴音回想起了森在“金城组”里经历的“悲惨遭遇”,原本想要挽留她聚餐的话语都默默咽了回去。
事实当然与她们的想象完全不一致,但森风考虑到安立透的计划,到也不介意充当【星光侦探事务所】的两位“伙伴”眼中的受害者。
反正她对于人类社会定义里的“婚姻”与“恋爱交往”完全不感兴趣,自然也不在乎白钟鸣子和结城琴音可能会在报案过程里导致她失去的“清白”。
那种子虚乌有的名声,对于森而言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毕竟她也不指望象个普通人类一样跟谁谈婚论嫁。
还是要回到最初的论题——“狼人”到底算不算人类。
实际情况是,“狼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出普通人类的外貌形象。
但它作为中世纪诞生,并且随着现代化与娱乐化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传播的极高危怪异。
即便没有刻意将自己作为“狼”的部分显现出来,“狼人”仍然拥有着与外貌不符的卓绝身体强度。
首先几乎是无法物理灭杀的超强再生能力,其具备的生理耐受性甚至连各种恶毒诅咒或者致命化学毒物乃至“幻想附加”之下的毒药都能视若无睹。
随着“狼”的部分逐渐取代“人”的主体,“狼人”的身体机能也会不断得到飞跃般的强化。
常规意义上的“坚硬”或者“抗震”之类的用以标榜物理强度的概念已经在她的力量面前变得模糊。
可以说,人类在“狼人”面前大概只是轻飘飘的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捏碎的脆弱食物。
虽然“狼人”不象“吸血鬼”那样将人类视作唯一的食物来源,但过于庞大的族群数量以及丰富的油脂含量,让当时几乎长时间处于“狼”状态的“狼人”
在几百年前那个粮食贫瘠的欧洲,非常乐意于将人类视作主要的猎物。
得出结论是,“狼人”从不会把自己当做人类看待。
即便在最近的一个世纪时间里,“狼人”受困于这座以城市为基地的庞大牢笼,逐渐开始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节奏,并且理解到了“生活”的概念。
“狼人”找到并且创造了一个能够适应现代城市的社会身份,于是就有了让“它”变成了“她”的转换,也有了“森”这个确实指向“狼人”这一极高危怪异个体的人类名字。
但是,这并不代表森就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类了。
寿命上的差距就决定了她和人类之间存在着无法互相理解的绝对壁垒
象是这样的“理解之壁”,在她身上还存在着许多。
人类无法理解“狼人”的真实想法。
就好比“狼人”也经常难以理解那位主君的打算。
森风一直想不明白,其实安立透只需要一个念头,无论是“魔女”还是“狼人”,甚至是“猫又”都可以满足他作为人类在生理层面的须求、心理层面的虚荣感以及满足感。
可是安立透却跟她们谈及所谓的“法律”和“社会道德”。
那真是活见鬼了。
也就“狼人”小姐充分接受了现代社会乃至网络信息时代的熏陶,能够懂得安立透这是在遵守人类社会的“规矩”。
她确实是无法理解安立透为什么要遵守这种“规矩”,因为人类和怪异之间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不会涉及到相关的道德问题。
或许是在顾虑“狼人”和“魔女”切实的社会身份?
森只能这么想。
她提着书包,在训练场地的电梯走廊里找到了安立透与柊樱绪。
“狼人”看着小魔女象是乞讨食物的流浪猫一样围在安立透身边来来回回地打转,似乎对方的裙底有一条看不见的猫尾巴竖得笔直。
每当这种时候,森风都会为小魔女这些无意义的献媚和讨好的举动感到惋惜。
因为从怪异的视角来看,作为半“妖怪”诞生、又融合了“魔女”的柊樱绪其实早就已经在生理层面上做好了那方面事情的准备,她也确实是循着本能与这份邂逅开始积极寻求安立透的关注。
但安立透作为人类,似乎完全无法接受柊樱绪这样的女生。
当然,或许让安立透再年轻个十岁八岁,一切相关“恋爱”乃至延伸出来的事项都得以成立了。
如此想来,小魔女想要得愿以偿,至少得再忍耐四年。
即便“狼人”听说了“月兔”制作“不死药”用来延后小魔女的某些生理阶段,但这不意味着小魔女在心理上也会摈弃掉那些来自安立透的吸引力。
她一时间有点难以想象,真让小魔女憋个四年,到时候爆发出来的冲动得是怎样狂野的情形。
不过考虑到猫这种生物始终是温温吞吞的,大概最差的情形也不过是安立透一旦要拒绝就会被小魔女哈气或者啃咬吧?
说实话,小魔女就算是哈气也很可爱,用网络术语来说就是“奶凶奶凶”的0
至于“啃咬”虽说是柊樱绪是“魔女”,但也只是半吊子的怪异,她的身体素质跟普通的人类小女孩没有任何差别。
按照安立透日益增长的身体强度,可能到时候这种行为也只是人类眼里的相关“情趣”的小动作。
森风觉得柊樱绪有点可怜,但又有点羡慕。
毕竟柊樱绪或许真的可以在长大之后,通过那种少儿不宜的事情觉得出放纵与享受。
至于森凪
森风仅仅是为了伪装成普通的女高中生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狼人”的体魄太过卓绝,以至于她稍微有点情绪失控都会伴随出力量的失控,眨眼间就足以毁坏掉楼房乃至街道。
当然,也包括安立透这样的人类的身体
她有设想过献上自己的美貌以讨好安立透,充当主君的消遣或者娱乐。
但也只是这种不伦不类的定位。
尽管安立透每次都坚定不移地拒绝了“狼人”的提议。
但偶尔她也能从安立透细微变化的激素含量、心率,以及微表情阅读出自己这副符合人类审美的身体确实是对安立透存在着一定的吸引力。
这样也就足够了。
只要这份美貌足够让安立透觉得“赏心悦目”,就不至于让森风感到忧心与惭愧。
她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学会了人类的“情感”。
如此才能在战争结束的百年后,在邂逅这位一切都符合她需要的主君的时候,尽善尽美地以对方满意的方式献上忠心。
“归属感”,这正是森风从诞生起就始终匮乏的珍贵情感。
“回家吧。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安立透看着电梯门在身前闭合,对着身旁一位国中生一位高中生说出了足够让路人掏出手机报警的犯罪话语。
森风象个普通的女高中生那样,拿出手机,快速地敲打数字键盘,很快就翻过屏幕朝向安立透展示自己在网络上搜索的结果:“主君,我听说樱神町的最近新开一家恐怖主题的家庭餐厅,我们要去试一试吗?”
“恐怖主题?”小魔女在旁边好奇地探过脑袋。
她明明就站在安立透的右手边,注意到安立透和森风在聊天,居然小跑着凑过来,挤到了两人中间。
安立透抬手捏住了小魔女的后衣领,象是捏住了小猫的后颈一样把她提起来。
小魔女当然没有反抗,只是眨巴着眼睛,懵懂而且亲近地注视着安立透的侧脸。
安立透觉得无可奈何,训话和教育的心思都在小魔女无形的撒娇攻势里湮灭了,一声不吭地把她放回原位,只是不让她继续打断自己跟森风的谈话。
“只是恐怖主题的餐厅,应该没必要专门拉着我去吧?”安立透询问着森凪,“你是不是在那里发现了“斯特雷加”的行踪?”
没想到森风真的摇头了,“只是觉得那里会很有趣,樱绪和主君都会喜欢。”
还真是符合女高中生身份的发言。
安立透一时语塞,抬手敲了一下森风的脑门。
其实“狼人”对于这样的敲打不可能感到任何疼痛。
但她还是非常配合地捂住额头挤出了惊讶的眼神。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今天就决定在这家餐厅解决晚餐了。”
安立透看着森风隐含着某种期待的眼神,以及柊樱绪充斥着好奇的小表情,到底是选择向两位“黑兽”投降。
毕竟是全体“黑兽”之主,仔细想来,照顾下属的工作情绪,满足她们的休息需要也是主君的义务。
说得通俗易懂一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遛狗”与“逗猫”。
成年单身男性的终极目标,安立透确实是以另类的方式达成了:
有车、有房,有一条聪明懂事的狗,一只不哈气不挠人、逆来顺受的小猫。
当然,象这样的猫他有两只。
只是身为“猫又”玛格丽特在行事风格上经常表现出一种在食物链底层滚打摸爬之后的沉稳与谨慎,让安立透会下意识地忽略掉她的年龄以及相近于宠物的地位。
虽然玛格丽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非常幼小的猫妖,但她却已经是个合格的女仆了。
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大名鼎鼎的“猫又”以前在东京的生活竟然如此艰难坎坷。
吃完晚餐,被森风央求着逛街,随后经历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步行,安立透终于返回了“夜月”。
安立透看着玛格丽特小跑着经过身旁,她手里拿着钥匙要给店门上锁。
柊樱绪暂时没有回家睡觉的想法,据说是骑着扫帚要到城市上空去逛一逛。
森风则是在充分溜达之后,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柔软表情,很是惬意地躺在了沙发上。
很难想象“狼人”居然真的会象家犬一样有上街遛弯的须求。
当安立透提出相关疑问的时候,森风则是怨气十足的回答。
“主君真是太久没上学了,可能不知道那些以升学率作为重要指标的私立高校经常会被学生称作是另类的监狱”哦!”
“我怎么记得有体育课,而且午休和社团活动也能随意离开教室。”
“可是在那种单调的环境里运动”根本没办法让人满足啊!”虽然森风没把自己当人,但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和情感,以及看待事物的方式,再加之长时间的伪装。
现在她已经很习惯借用人类的角度参加话题了。
安立透大概分析了一下,其实森风这种对“遛弯”的须求,可能也掺杂了一部分女高中生追求时髦与时尚的习惯。
但值得肯定的是,他确实很难拒绝森风顶着那张清冷的脸蛋摆出一副卑微的乞求与迫切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反差萌”真是极具杀伤力。
安立透偶尔会觉得自己在带小孩或者养宠物。
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正常男性随时都要难以把持自我的尴尬处境。
他必须更多地想象森风那夸张到超出常理的身体机能,详细地联想到自己可能被森某个瞬间的无意识举动,进而导致被撕碎或者被碾碎的某个部位。
如此一来,安立透才能立刻恢复冷静,以尽可能客观的态度去对待来自“狼人”小姐的献媚与讨好。
见鬼,怎么这家伙就不能是个真正的森系高冷美少女高中生。
安立透不止一次为此感到痛心疾首。
每天围在他身边打转的“美少女”都是极高危的认知生命,这是让他惋惜又无奈的接受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