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走到贾琮面前,拽了拽他的衣角,急切地说:“黛玉姐姐脸色苍白,三哥哥,你快去看看她。
闻言,贾琮怒斥贾宝玉。
“无缘无故,发什么疯!”
“这里可不是荣禧堂由得你撒野!”
贾琮的警告颇为奏效,贾宝玉本想装可怜,被贾琮一吼,顿时不敢吭声。
默默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
贾琮赶忙走到林黛玉身边,见她一直捂着肚子,想必是胃里难受。
林黛玉本就体弱,早餐又吃得少。
被贾宝玉摔玉一吓,顿时肚痛难忍。
贾琮轻轻拍打林黛玉的背,安慰道:“黛玉妹妹别怕,明日我便进宫求陛下,派个御医来给你瞧瞧。”
“等咱们病好了,就去江南看姑父。”
“相信姑父在江南也等急了。”
听到贾琮的温柔安慰,林黛玉感觉稍好了些。
而贾宝玉心中却妒火燃烧。
见林妹妹与贾琮如此亲近。
他心中不满,以前的林妹妹可不是这样的。
为何如今只与贾琮亲近,不理自己呢?
待林黛玉稍感舒适,贾琮又喂她喝了口水,这才顾得上贾宝玉。
贾琮刚朝贾宝玉走去。
荣国府的管家林之孝匆匆走进屋来。
“琮三爷,老太太听说您打了宝二爷,让您去荣禧堂问话呢。”
林之孝语气谦卑,没有丝毫傲慢。
贾探春见林之孝如此态度,心中诧异。
要知道,林之孝仗着老太太的信任,在荣国府作威作福。
连她们这些主子小姐的月钱,都敢克扣。
可见荣国府如今有多混乱。
不知三弟做了何事,竟让大管家林之孝如此恭敬。
贾探春心中好奇。
听了林之孝的话,贾琮微微点头,淡然道:“知道了,我一会就去。”
贾琮的话,让林之孝为难起来。
毕竟老太太的原话,是让贾琮立刻过去。
她闻听袭人言道,大房的贾琮又惹事端,竟动了她的心头肉。
心中焦急万分。
即刻遣林之孝前去传旨。
然林之孝如今已被贾琮收服,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三爷,老太太有令,请您即刻前去。”林之孝低声禀告道。
贾琮将小探春搂在怀中,适才贾宝玉的闹腾,已让这小家伙啼哭不止。
他正忙着收拾残局。
哪有闲暇理会贾母。
“嗯?”
“莫非没听见我说的话?”
见林之孝还敢发问,贾琮怒目相视。
林之孝惶恐又无奈,只得在一旁静候。
又过片刻。
贾母的贴身婢女鸳鸯再度前来催促。
进门便问贾琮何在,老太太要召他去荣禧堂问话。
贾琮依旧置之不理。
鸳鸯略作停留,只将贾宝玉带离。
约莫半晌。
贾琮终把小惜春哄得入睡,这才缓缓朝荣禧堂行去。
王熙凤见此情景,心中暗想,绝不能让三弟吃亏。
亲疏有别,她还是分得清的。
贾琮近来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
她带着丫鬟平儿,疾步向东别院行去。
三弟被老太太叫去问话,须得告知公爹贾赦一声。
见贾琮前往荣禧堂,黛玉面露忧色。
贾宝玉在众姊妹心中的地位,她们皆心知肚明。
那可是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心头之肉。
含在嘴里怕化了,贾琮此番前去,定要吃亏。
黛玉一咬牙,对贾探春道:“探春姐姐,此事咱们皆亲眼所见,琮三哥并非有意,实乃宝玉先有过错。”
“咱们不如去老太太那里说明,也好求个公正。”
贾探春虽为贾政与赵姨娘所生,但自幼便有主见。
闻听黛玉之言,沉吟片刻道:“黛玉妹妹言之有理,咱们该去荣禧堂。”
得贾探春应允,她抱着惜春,身后跟着迎春与黛玉,一同向荣禧堂赶去。
王熙凤亦至东别院,向贾赦说明原委后。
贾赦亦急忙朝荣禧堂奔去。
他主要担忧儿子吃亏,老太太掌家多年,手段自是不凡。
尤其涉及贾宝玉,老太太更不会手下留情。
贾琮随林之孝刚至荣禧堂门口,便闻贾母怒喝。
“逆子,还不快进来!!”
见老太太如此震怒,林之孝迅速离去。
只留下贾琮一人,又愣了一会儿。
他才缓缓步入荣禧堂。
一进荣禧堂,便见袭人跪在贾母面前抽泣,那模样,仿若受了极大委屈。
贾琮心中暗道,真是演技高超。老妇人,我亲眼目睹,贾琮一脚将宝二爷踹得鲜血直流。”
“那会儿我心如刀绞,但为了二爷的安危,我赶忙跑来禀报您。”
麝月在贾母身边抽抽噎噎地诉说着。
不明就里的人,还真可能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哄骗了。
“你这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我进来!”贾母冲着贾琮怒喝道。
不知怎的,这几日贾母一见贾琮,心里就莫名地来火。
或许是因为他夺了自己心头肉的恩宠。
又或许因为贾琮是大房那边的骨肉。
贾琮却并未露出惧色,来的路上他已想好了堂堂正正的说辞。
毕竟贾母再偏心,也不能离了“公道”二字。
他从容不迫地走到贾母面前,问道:“不知老太太唤琮来,有何吩咐?”
见贾琮如此镇定,麝月更觉委屈。
作为宝玉的贴身婢女,她最看不得有人欺负宝玉。
可如今这欺负宝玉的恶徒,竟理直气壮地站在荣禧堂,与荣国府最有威望的老太太对峙。
贾母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婢女麝月,又望了望贾琮。
接过贴身婢女紫鹃递上的茶盏,轻啜一口。
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问道:“琮儿,我问你,可是你打了宝玉?”
贾琮并未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见贾琮点头,贾母接着问道:“你为兄,宝玉为弟,荣国公家训,兄要友,弟要恭。”
“难道你忘了这条家规吗?还是你在外得了恩宠,回家就能欺凌兄弟姐妹了?”
“难道你日后做了大官,连我这个老太婆,也得把荣禧堂让给你不成?”
贾母连发三问,句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若是旁人,或许早已哑口无言。
但贾琮来时已想好应对之策。
“敢问老太太,既说兄友弟恭,宝玉当着姐妹们的面,摔碎玉佩,把众姐妹都吓了一跳。”
“更是吓得黛玉妹妹脸色惨白,小惜春嚎啕大哭,难道这就是您所说的兄友弟恭吗?”
“再者说,自古以来,治家都讲究一个公字,您不该只听一个卑贱丫鬟的一面之词吧!”
贾琮不紧不慢地说完,走到荣禧堂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不多时,黛玉等姐妹也赶了过来。
宝玉可怜兮兮地走在最后。
见贾宝玉来了,贾母连忙起身拉着宝玉坐到荣禧堂的正位。
也顾不得贾琮先前的话,只是关切地问贾琮那一脚踢得重不重。
贾宝玉有了依靠,开始放声大哭。
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哭得如此伤心,贾母也跟着泣不成声。
没过多久,贾赦急匆匆地跨进荣禧堂的大门。
一路上,贾赦几乎是跑着赶来的,生怕老太太委屈了贾琮。
可进了荣禧堂,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老太太和贾宝玉哭成一团,贾琮却悠闲自在地品着茶。
“琮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那边是指望不上了,贾赦只能先问贾琮缘由。
听父亲发问,贾琮无奈地耸了耸肩。
最后还是黛玉聪明伶俐,向贾赦说明了情况。
得知一切后,贾赦脸上也露出几分无奈,老太太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还真是没人能对付。
最后还是贾琮站了出来,说道:“老太太,还请您莫哭,都怪宝玉房里的丫鬟麝月。”
“若不是她搬弄是非,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棘手。”
立于贾宝玉身侧的袭人,听闻贾琮之言,面色骤然一黯。
想不到自己一片忠心为主,竟落得如此被责难的下场。
她当即挺身而出,反驳道:“琮三爷,作为宝二爷的贴身婢女,我亲眼目睹您动手打了他,难道我不该第一时间禀报老太太吗?”
“我倒要问问,我何错之有?”
贾琮闻言,慢悠悠地开口道:“这便是你作为婢女,与主子说话的态度?”
“我看宝玉是把你们宠得无法无天了,荣国府的规矩,你们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既然如此,那便逐出荣国府吧。”
贾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决定了袭人的命运。
坐在首位的贾母,脸色阴沉如水。她这个当家老太太尚未发话,何时轮到贾琮擅自做主了?
贾母拐杖猛地一顿地面,厉声道:“贾琮,你胆敢如此放肆!”
“这荣禧堂岂是你撒野的地方?我这老太婆还没开口,你竟敢将宝玉房中的丫鬟赶走。”
“他日是不是连我这老太婆也要被你赶出荣国府?”
贾琮心中暗自嘀咕,若是能把贾母赶走,荣国府倒也真能清净不少。
但他面上却恭敬道:“老太太,琮绝无此意,只是觉得荣国府的规矩愈发松散了。”
“奴才们连探春姐姐的月例都敢克扣,私下里还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荣国府若再这般下去,离败落不远了。”
贾琮与贾赦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说道。
贾母尚未开口,贾赦却先站了出来。
“母亲,我看今日之事,多半是个误会。”
“三儿与宝玉不过是兄弟间开个玩笑,都是丫鬟袭人多嘴多舌惹的祸。”
看着愈发威严的大儿子,贾母一时竟无言以对。
贾琮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吓得贾宝玉也不敢再多言。
最终还是王熙凤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
“毕竟是兄弟,宝兄弟被袭人伺候惯了,若将她逐出荣国府,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丫鬟。”
“不如就罚她一年月例,降为最末等的丫鬟吧。”
贾母终于找到了台阶下,当即同意了王熙凤的提议。
这场闹剧,最终以丫鬟袭人被罚一年月例,贬为低等丫鬟而告终。
而贾宝玉从此对贾琮心生畏惧,在荣国府遇到贾琮,总是绕道而行。
当此事告一段落,旋即贾琮便去吩咐林之孝将拜帖送给陈乐清。
当管家手持拜帖步入书房时,陈乐清正陪着前来探听皇上心意的长公主。
“陈大人,本宫也欠着户部十余万两,是否也该清偿了呢?”
长公主龙月鸢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自幼被上皇十分宠溺,放荡不羁,倾国倾城,尚未婚配,权欲极大,但也能力超群,受到圣上的信任。
因昔日有一定的从龙之功,圣上登基后,便加封她为镇国长公主,盼她能享此尊荣。
俨然是唐代的太平公主再现。
当然了,虽名义上是长公主,但其实如今也才二十有一而已,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长公主心里明白,即便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姊妹,但她也不敢有什么明显的结党营私,涉足朝政之嫌。
陈乐清哪敢对长公主有所暗示,只能面露难色,避而不谈。
管家的到来,恰如陈乐清所愿,送来了贾琮的拜帖。
陈乐清见是贾琮所递,不禁感慨,“我与琮三爷相谈甚洽,本以为无缘再会,没想到他竟送来了拜帖。”
长公主见陈乐清满面喜色,对贾琮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
她那逍遥自在的形象,在贾琮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陈乐清不是最厌弃无能之辈吗,怎会对贾赦贾琮父子另眼相看,还亲自回了拜帖?
次日晌午,贾琮抵达陈乐清府邸,刚下马车,便瞧见了在一旁身着华服的长公主。
贾琮用眼神询问陈乐清,希望他能为自己引荐。
陈乐清见状,倒也没什么意外,贾琮毕竟不是他父亲贾赦,极少出府,对长公主不认识实属正常。
至于幼时是否跟着贾赦与长公主曾有过一面之缘,那就不得而知了。
长公主见到贾琮,愣怔片刻,心中满是狐疑。
这贾家庶子竟如此英武俊逸,已有他父亲当年的风采了。
那丝毫不盛气凌人且温润谦逊的气质,丝毫没有外界盛传的浪荡子之名,她一时眼神异彩连连。
陈乐清笑着为贾琮解围,“长公主闻知我今日约见琮三爷,也想一睹琮三爷风采。”
贾琮闻言,双眸一亮,对长公主展颜一笑,“原来是长公主,在下眼拙,未能即时认出,还望恕罪。”
陈乐清暗暗吸气,这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何必当面说出,贾琮真是直率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