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户部尚书(1 / 1)

贾政闻言,身子一紧,欲要反驳,又怕激怒贾琮,最终涨红了脸,也未吐出一字。

贾母眉头微蹙,亦不敢出言,怕是刺激到这一对父子。

上次贾赦一日之内连续两次大闹荣禧堂,她气得头风发作,还未来得及请医,便听闻贾赦吐血的消息。

她虽偏爱贾政,但贾赦才是荣国府的爵位继承人。

若他有个不测,荣国府的爵位必会降级,且继承人定是贾琏。

倘若她一日离世,荣国府便将成为二等将军府。

贾母暗暗深吸一口气,忽略贾赦的讽刺,只道:“兄弟间哪有解不开的仇,今日唤你来此用膳,实则有要事相商。”

“你上次是错怪你弟妹了。”

贾赦眉头紧锁,贾母连忙补充道:“你弟妹已查明贪污府中银两之人,并将钱财悉数追回。那些倒卖御赐之物的仆从,也皆已被杖毙。”

贾赦含笑瞥了王氏一眼,这一个月来,王氏想必是焦头烂额,眼圈乌黑如墨,面容枯槁,仿佛苍老了十余载。

所谓乱棍毙命,实则不过是杀人以绝后患罢了。

一旁的贾琮闻言,仍有些许不适应,对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感到陌生。

王氏一句话令下,那些人便命丧黄泉,封建礼教果真吃人。

回想前世那句话,求求你搞点资本主义吧咳咳扯远了。

王氏以帕轻拭眼角,那哭声真乃撕心裂肺。

“我万没料到,赖大竟如此胆大包天,敢私吞公中数十万银两。若非琮哥儿前番提醒,我尚无查账之念。”

即便此刻,王氏言语间仍不忘暗讽贾琮。

她意在提醒赖嬷嬷等人,真正将赖大推向深渊的,非她王氏,而是贾琮。

王氏轻挥衣袖,便有下人抬进数个红木雕花箱笼。

箱笼一开,满目皆是熠熠生辉的金银财宝。

贾琮并未太过惊讶,他早料王氏会寻人顶罪,故而才让林之孝将贪墨之物交予他。

若非林之孝交出财物,此刻替罪羊便非赖大,而是林之孝了。

贾琮亦望向贾母,赖大之母乃贾母心腹。

贾母在心腹与王夫人间,终是选择了这个儿媳。

贾母见贾琮始终面带微笑,便试探道:“琮哥儿,公中贪墨之事,如今也算有了了断。”

贾琮见贾母注视着自己,笑而点头,“我们不管这钱财从何而来,只要能填补公中亏空,我们便不再过问。

“是啊。”

贾赦也附和道:“弟妹啊,往后管家可得更加用心。家中奴才家底竟比主子还丰厚,你这管家之职,可真是‘尽职尽责’啊。”

王氏敢怒不敢言,紧握帕子向贾赦行礼,誓言日后管家定当竭尽全力。

贾母都不敢与贾赦正面冲突,生怕贾琮突然发飙,她又怎敢去招惹这个疯魔之人。

严格来说,其实贾琮还算是个顽劣稚童,但府中众人俨然不敢轻视于他了,正是英雄出少年,举个不恰当例子,算是有勇有谋类型的李元霸。

贾政心中愤懑难平,每思及此事便怒火中烧。他昔日欲购字画,三千两都觉昂贵。

而赖大竟被抄出数十万银两,更有十余件御赐之宝。

贾政深觉贾赦贾琮所言极是,王氏管家无方,竟养出赖大这等巨贪。

一席晚餐时分,贾琮目睹了贾府中的奢靡之风。

贾府已然从根基处腐朽,贾琮连规劝的念头都未曾萌生。

这一天,贾琮正携着迎春和探春在府中漫步。

父亲将迎春托付给邢氏照料,邢氏未负所托,先是更换了迎春身边的所有仆从,随后又安排她的居所紧邻自己的院子。

当然了,其实自从贾琮穿越以后,就对迎春照料有加。

毕竟她在处世为人上也只知退让,任人欺侮。

探春于园中摘得一花,轻快地奔向贾琮。

“琮哥哥英俊,花儿赠予琮哥哥佩戴。”

贾琮闻言,蹲下身来,含笑任由探春为他戴上花朵。

一旁的迎春见状,也跑去园中摘了一朵硕大的红牡丹,闹着要给贾琮戴上。

探春所选,不过是一朵小巧的蔷薇,贾琮觉得戴上无妨。

然迎春手中那朵牡丹,大如脸庞,戴于头上实属不妥。

迎春见贾琮不愿戴他的花,误以为贾琮不喜自己,嘴角微撇,眼眶泛红,嘴角嘟囔:“哥哥怎只喜探春妹妹的花花~”

贾琮轻叹一声,走近迎春蹲下,“好吧,我戴上便是~”

邢氏远远便闻得贾琮与迎春探春的欢声笑语,对王善保家的低语:“还真别说,自从前些年琮哥儿性情大变后,让大老爷如今也变的和善多了。”

但愿这对父子能一直这般洒脱!

王善保家的眼珠一转,低声建议:“大太太,如今的大老爷比以往更易相处,您何不示好,邀他共进晚餐。或许能借此机会怀上子嗣,您后半生便有了依靠。”

邢氏明白王善保家的是为她着想,但她心有所属,不愿如此。

当年待嫁之时,她心中已有意中人,她的心随那人离去而逝。

婚前一夜,她得知他去世的消息,身着白衣,对着明月与他行礼。

她能做的,便是守护自己的清白。

“且随缘吧。其实如今的日子已算安逸,却无多少贪心之念了”

王善保家的闻言点点头,往昔东大院并非邢氏当家。

邢氏生病时想加菜,还需额外付钱,夜晚有时连热水都无。

自邢氏掌管东大院事务以来,餐桌上佳肴任选,夜晚热水不断,连她这个仆人都跟着享福。

贾琮陪迎春与探春嬉戏至午时,才命下人将他们抱回。

赖大出事后,林之孝特来向贾琮叩谢救命之恩。

他已然查清,王夫人最初的目标是他,因在他院中未寻得银两,才转而将赖大推作替罪羊。

琮三爷那句“欲生欲死,任君选择”,原来暗指的是王夫人。

他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效忠琮三爷,私藏的钱财全部上缴,否则此刻被杖毙的便是他了。

林之孝行事愈发勤勉,暗中彻查了贾赦名下的所有田产。

耗时一月,整顿完毕,带回十七万白银,并举报了二十九名管事,交由官府处置。

贾琮见林之孝风尘仆仆,脸上添了几道皱纹,周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轻声吩咐:“今日你且好生歇息,明日还有要事需你去办。”

林之孝连忙表态,自己并不疲惫,无需休息。

此次查田归来,贾琮赏了他一万七千两。

从查抄所得中,他自得十分之一,这份收益比贪污来得坦荡。

这笔钱来路正当,他可随心支配,无惧他人窥视,更不怕威胁。

贾琮见林之孝精神饱满,便低声吩咐:“赖大贪污的银两仍存于府中库房,你持我父亲玉牌前往庄上调人。待夜深人静,派人将库房团团围住,等我前来。”

林之孝双手恭敬接过令牌,“琮三爷放心,此事我必将妥善办理。若有差池,您随时取我项上人头。”贾琮笑着瞥了林之孝一眼,“去吧,我这人可不玩那人头球。”

林之孝笑着离去,贾琮则轻轻叹息。

他仍无法对贾府完全置身事外,若贾府遭抄,父亲与迎春又该如何自处?

难道他要带着他们浪迹天涯不成?

贾府中确有人该死,但多数人却是无辜的。

贾琮再次叹息,“罢了,再做最后一次尝试,贾府的未来,就交给命运吧。”

夜深时分,贾琮在院子里习练拳脚结束,沐浴更衣。

自从穿越之后,他就不习惯丫鬟侍奉了,身边从无贴身之人。

贾琮准备妥当,林之孝已在屋外等候。

贾琮来到大库房前,只见一排下人已被绑好、封口。

他视而不见,对林之孝吩咐:“砸开锁链,清理库房,凑足八十万两装箱,银两不足则以古董字画充数。”

林之孝虽不解贾琮用意,但唯命是从。

无论是砸库还是装箱,即便是贾琮命他放火,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上次若非遵从贾琮之命,他早已化为黄土。

林之孝率人上前,一阵乒乒乓乓,铜锁纷纷落地。

整个院子灯火辉煌,林之孝指挥人手清点财物、装箱,贾琮则如巡视疆土般漫步其间。

荣国府的大库房,其中八成物件皆来自赖大家,可见原本库房之贫瘠。

贾母掌管中馈时,想必也暗中充实了自己的私库,方能容忍王氏对公中的贪婪。

至后半夜,贾琮命林之孝押送财物前往户部,同时叮嘱:“派人看守库房,防止有人通风报信。”

“王氏不是贪吗?我便将钱财全部送入户部,看她如何再贪。”

贾琮深知,今日之事,定会有人原原本本地传达给王氏与贾母。

他刻意吐出那番言辞,正是为了让王氏与贾母误解他归还户部欠款的真正动机。

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户部的债务人?

若要清偿债务,他必须寻得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否则必会被其他三大家族视为背叛之举。

他渴望的是宁静的生活,不愿给那三大家族增添任何麻烦的借口。

整个京城都已传遍,东院赦老爷与王氏关系破裂,琮三爷还狠狠教训了贾政一顿,更有甚者,断言这对父子已陷入疯狂。

他索性披上了“疯子”的外衣,因不满王氏当家,唯恐那些失而复得的财物再次落入王氏之手,便毅然决定将银两交予户部,以偿还旧账。

即便有人窥破他此举意在向新皇示好,说出来也得有人信才行。

当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世人皆以为这是贾赦之举措,殊不知真正的幕后布局者,乃是个他们眼中十余岁的“无知小儿”

天未亮,贾琮便率车队候在户部门外,未及半个时辰,户部尚书陈乐清望见贾琮,连忙趋前询问:“咦?这是贾府的琮哥儿?深夜造访,究竟所为何来?”

他与贾赦不过点头之交,并无深交。

却没料到,为何贾赦午时派人一封信札秘密突然送到府上,说是深夜这十余岁的少年会孤身一人前来拜访自己?

陈乐清借着火把的微光,仔细打量贾琮的面容,不禁暗自吃惊。

曾有一次,新皇心情大好,与他闲聊时提及,贾赦乃是他年少时所遇最敬仰的少年豪杰之一,只可惜年岁愈长,如今颓靡度日,已然一派枯枝败叶矣。

陈乐清又偷偷瞥了贾琮一眼,心中暗自嘀咕。

“不得不说,琮哥儿这是完美遗传了他父亲年少时期的不凡气度啊,不愧是虎父无犬子。”

贾琮走近陈乐清,指了指身后的车队,“我受父亲所托,隐秘行事,故此他老人家自己不方便出面,便由我来接洽大人。”

“此乃我家近日从下人处搜出的银两,存放于库房恐有不测。我忆起先祖曾言,我家尚欠户部数十万两,今日心情尚佳,便特意为大人送来了。”

陈乐清早闻贾琮带车队封堵户部之门,心中已有所猜测,猜想贾赦令贾琮或许是为了还款而来。

待听贾琮亲口证实,陈乐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

贾赦,真的如外界所言,疯了吗?

陈乐清热情地邀贾琮进屋,“令尊贾将军真乃高义之士,近年来天灾频发,百姓生计艰难,国库空虚。若朝中能多几位如令尊贾将军般高义之人,实乃百姓之福啊。”

贾琮故作不满地撇撇嘴,语气慵懒地道:“大人过誉了,我父亲岂是什么高义之人。人当有自知之明,我父亲是何许人也,自己心里清楚。”

“这些银两本是意外所得,留在家中也只会引来家贼,不如还了户部欠款。既能救人一命,也胜过被贼人盗去。”

陈乐清听出贾琮话中有话,涉及王夫人,不便多言,只得以笑掩饰。

不过这贾琮言语之间对父亲如此“不敬”,还真是虎头虎脑的让人一言难尽啊!

虽与贾赦的这个庶子不熟,但这个让陈乐清眼前一亮之人,竟只是贾府一名不见经传不受重视的庶子?

贾府竟如此藏龙卧虎的吗?

甚至包括贾赦,他印象中的贾赦沉迷声色,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对儿女也是漠不关心。

但如今种种迹象来看,却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实难让人将其与废物纨绔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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