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走,偏偏贾琮叫住她。
此刻的王夫人,感觉贾琮的声音,便是来自于地狱中的魔鬼呼唤。哪还有什么荣国府二太太的尊荣。
立马就想跑路。
“二太太,还望您帮着劝说下王家婶婶,帮着找下白银。”“若是银子找不到,陛下怪罪下来,可能要株连九族。”有王夫人这样的免费劳动力。
贾琮当然不会放过。
自己带着锦衣卫搜索,终究有些浪费时间。
不如让王夫人劝说王子腾的夫人,这样可能会找到别样的突破口。“琮哥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王子腾干的事儿,我是个嫁出去的女儿。”为了保命,王夫人甚至要脱离王家。
她只是个内宅妇人,乍听说灭九族的事儿,害怕极了。“二太太,还是跟着我走一遭吧。”
说完话,贾琮便半推半就的带王夫人进了王家。
王家管家见到飞鱼服的锦衣卫,当即吓破了胆。自家老爷出事儿,整个王家人人自危。
只有王家小少爷王忠,仍旧在外面花天酒地。此刻见到锦衣卫到来,他们感觉天塌了。
“琮哥儿,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自打进门开始,王夫人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一句话。弄的旁边的牛耕都有些烦躁。
管家自然见过王夫人。
有心上去打招呼,可看到她旁边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只能大着胆子,将贾琮等人,迎到客厅里。
王子腾夫人李氏被管家请来。
来的路上,见到是遍地的锦衣卫,她同样也吓坏了。可见到王夫人那一刻,总是有一丝丝的心安。
毕竟是自家姐妹,总是不能害自己的。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还弄出这么大阵仗?”李氏一边斟茶,一边客气的问。
听到这话,王夫人嘴角漏出一抹苦笑。可不是她有空来的。
而是被眼前的杀神给强行带进门。
见到贾琮使来的眼色,王夫人大着胆子开口。“不满嫂嫂,今日我也是凑巧过来。”
“大哥犯了诛九族的大罪,已经伏诛,这些锦衣卫便是来查这些的。”诛九族的大罪?
李氏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摔成碎片。茶水撒了一地。
诛九族。
那岂不是自己也要死。
“妹妹,你可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忠儿也是无辜的!”
李氏大惊失色,长久居于内宅,想不到今日竟受到如此祸端。
这对于她来说,是灭顶之灾。
见到李氏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贾琮适当开口。
“陛下仁义,陛下只处决王子腾一人,但他贪污的百万两白银,一定要找到。”“若是找不到,可能牵连其他人。”
听见贾琮的第一句话,李氏松了一口气。一听百万两白银,她差点晕过去。
自己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白银。更不知道,这些东西。
这可怎么办。
“我从未见过白银,不知道呀!”“还请老爷饶过我!”
李氏掩面而泣,哭哭啼啼的开始求饶。
她只是一介妇人,内宅之外的事儿,一点不知。
“我忽然想起来,有段时间,夫君去金陵史家比较频繁,莫不是在那里?”为了保命,李氏开始努力回忆王子腾的异常。
提出了一个不算中肯的建议。
金陵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相互结亲,互相熟悉。王子腾与保龄侯史鼐是多年好友。
王子腾进京以后,写保龄侯联系更加密切。这其中,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史家,便是贾母的家族。
而保龄侯史鼐为贾母的哥哥。
若是史家真的牵扯到这百万两白银,那乐子可就大了。。
金陵四大家族,贾史王薛,本就是相互之间结亲。
这个势力盘根交错。
王家进京,可在金陵城,还是有些势力的。虽是比不上史家,但也能和盐商们相提并论。可这百万两白银,藏在史家。
那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小牛,你带着人,将王家院子,仔细翻找下!”“一切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吓的没了心神。
基本上是,贾琮问什么。她回答些什么。结果是非常顺利。
“娘,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府上来了好多官兵!”
大厅里走进来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对着李氏一脸疑惑的问。不用想,那自然是王家儿子,王忠。
今日自外面回来,便发现王家被官兵围了。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
连忙跑到这里问问情况。
进门一看,发现贾琮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
王忠顿时眼红。
小时候,王忠跟随王子腾去荣国府,可没要挨贾琮的揍。对于贾琮,他是再熟悉不过。
“贾琮!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王忠愤的质问,他对于贾琮的印象很差。可贾琮还没说话,旁边的牛耕直接急眼。
走到王忠面前,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下去。恶狠狠的警告道:“贾琮也是你叫的?!”
“整个京城,都没人敢直呼冠军侯的大名,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王忠被一巴掌拍的昏天黑地。
身子都转了一圈。
自从父亲王子腾当上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王忠可没被人打过。
今天还是第一次。
“你这贼兵,竟敢打我!”“我定要杀尽你家满门!!”
王忠习惯性的放狠话,虽是脸有点疼,但嘴不饶人。他在外面混,很识趣。
太大的局他不参加,顶级勋贵子弟是看不上他的。
只去和自己差不多二代组织的局。
加上这半年王子腾升任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维护京城治安的官吏,多少给王忠点面子。
就这样,平日里,和几个狐朋狗友,没少欺压百姓。遇见良家妇女,更是当街就抢。
出了事儿,李氏拿银子打点,也就敷衍过去。
像牛耕这种顶级武勋子弟,王忠从来不跟着他们瞎混。自然而然,不认识牛耕。
“哈哈哈!欢迎你来杀我全家,我早就看老牛不顺眼,你能把他砍了吗?”牛耕努力憋笑的问。
贾琮也不禁被小牛的话给整笑了。
这个王忠,还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镇国公府,八公之家。
与乾朝同修一百多年,还从未感受到这种威胁过。
即使是与牛继宗交恶的东平郡王霍显,也不敢说这种话。四王八公一脉,哪家没在朝中没点底蕴势力。
甚至蓄养些私兵。
能灭门镇国公府的,可能只有雍熙帝与太上皇。但也是需要找到充足的证据。
无端消除武勋,这可是犯大忌的事儿。拿命博来的富贵,说没就没了。
以后谁还敢给乾朝卖命。
听到牛继宗的话,王忠傻眼。这是什么套路。
让自己主动去杀他全家。之前没遇见呀。
之前欺压那些百姓时候,他们听到这话,都是吓的瑟瑟发抖。有的甚至直接跪地求饶。
想不到,今日却遇见牛耕这个别致。只能说,真是别致坏了。
“忠儿,不可没礼貌,这位是来自于镇国公府的牛小公子。”王夫人适当提醒了一句。
若再不说,怕是王忠也要被当场砍杀。大哥王子腾已经死了。
王家最后的庇护消失,王忠自然没了嚣张的资本。
对于牛耕这种顶级勋贵子弟来说,随意将王忠斩杀。事后,也不过是赔几百两银子的事儿。
自从太上皇改革,勋贵子弟可以花银子赎罪。整个乾朝,乱的不行。
听到面前这个黑大汉,竟然来自于镇国公府。
王忠吓的腿肚子直抽筋。
同样是八公之一的荣国府,他不害怕。那是自己从小一直去的。
可镇国公府就不一样。
人家和自己的老爹,可没有一丝交情。更不会给任何面子。
他可是见识过,那些四王八公一脉的公子,相互争锋的场面。简直是狠辣。
看到王忠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牛耕顿感无趣。
鄙视的看着王忠,道:“一个小小五品官之子,也敢如此嚣张。“更何况,你老爹自己死了,以后别让我在大街上遇见你!!”牛耕的话,让王忠身形不稳。
啥玩意?老爹王子腾死了。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转身用眼神询问了下母亲李氏。
最后得到的却是点头。王忠麻了,彻底麻了。
自己可是还没潇洒半年,便又要被打落尘埃。怎一个惨字了得。
“大人,什么都没查到!”
“倒是有几个阻拦的奴仆,被我们直接砍了!”锦衣卫提着染血的绣春刀,进了屋子说道。
看到大厅里,滴落的血迹。王忠顿感压力。
今日不会要交代在这里了吧。他可是不想死。
可贾琮的一句话,让王忠心中的大石头,略微下沉。“既然没搜到,那便回去,我要立刻进宫禀告陛下。”
“找不到这笔银子,便是要屠了王家!”一股肃杀之气,在整个大厅中弥漫。
吓的王忠,脸色发白。这是个什么道理。银子?什么银子?
找不到这笔银子,便是要灭门。
小时候,怎么不知道,这个贾琮,会如此狠辣。快步来到母亲身边,王忠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琮哥儿,我知道那笔银子下落,应该是在史家!”“我听父亲偶尔提起过,那是王家的救命钱!”
为了活命,胆小的王忠,将事情全盘托出。也顾不上什么以后。
眼下命都快没了。
又怎么可能考虑银子呢。
得到准确结果,贾琮满意的点了点头。可史家远在金陵。
若是去金陵,来回需要三四天。还是需要向雍熙帝禀告一下。
“既然王家没有,那还是快向陛下禀告,尽快找到这批银子。”
贾琮对着旁边的锦衣卫吩咐。起身便要离开。
却被王夫人叫住。
“琮哥儿,老太太出身史家,你要不要”话虽没说完,但大致意思,贾琮都已经了解。
毕竟是老亲,一切还是要顾忌
可王夫人的劝说,没有引起贾琮的丝毫反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拿点姻亲。
冷冷看了眼王夫人,贾琮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牛耕又扇了王忠一巴掌。纨绔本色尽显。
就是欺负你小子,有能耐打我呀!
别看牛耕在贾琮面前这么老实,在外面同样也是混世魔王一个。进了皇宫,来到太和殿。
发现雍熙帝龙瑾禅正一脸愁容的看着面前的战报。“匈奴又骚扰边境了,这次可没有军费出征。”一进来,龙瑾禅便是在诉苦。
他说的也是事实。乾朝国库空虚。
上次马邑之围,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发动战争。虽贾琮斩杀匈奴一位王爷,但远远不够。
匈奴单于,频繁越过长城报复。
而乾朝长城战线太长,总是有防御薄弱的地方。这让边关将领们头疼不已。
纷纷请旨,要更多的军费。
以防御长城,加强长城的防御。
想法虽好,若是有足够的人员,依托长城的防御。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乾朝没钱了。
国库空虚,甚至连年出现赤字。
户部的大门,都已经被堵上好几天。就是没钱。
龙瑾禅可是愁坏了。
贾琮一进门,便立刻询问那笔王子腾贪墨的银子,找到了吗?若是有这百万两白银,也够户部运作几个月。
便可等到秋收。
秋税上来,也可为大乾续命一波。。
对于乾朝的现状,身为皇帝的雍熙帝。
比谁都清楚。
可现在解决不了。
太上皇仍在,他的执政理念,还是一贯的玩平衡。
朝堂上是平衡了。
可民间太过于疾苦。
内阁首辅徐阶,竟能说出再苦一苦百姓的话。
给了雍熙帝一个当头棒喝。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认识到。
那些大臣,没有一个真想着治理国家。
不过是为了往自己兜里喽银子罢了。
可乾朝是龙家的天下。
他身为皇帝,自然要为这个天下负责。
在心中思考一阵,仿佛做了一个重大抉择。
雍熙帝端了杯茶给贾琮。
这让他很受宠若惊。
什么时候,皇帝竟然和自己这么客气。
“陛下,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可以,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你这样,臣有些害怕。”
雍熙帝与自己太过于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