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他猛地挺直腰板,徨恐地应道:“卑职糊涂!卑职明白!”
“无论他知不知情,都罪无可恕!卑职立刻抓人!严加审讯!”
戴老板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但眼神依旧冰冷:“你亲自去办!”
“记住,行动要绝对保密!”
“他最终的口供,在情报科内部,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是!卑职明白!绝对保密!”王义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戴老板和陈骅。
陈骅这才款步走到戴老板身边坐下,素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柔声道:
“渔农,消消气,身子要紧。”
“这事情真是……”
“唉,我发现我们军事情报处各个部门,现在真成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了。”
“你看外勤组,在陈沐带领下接连破获日谍大案,风头无两;”
“行动科跟着沾光,多少也能分润些功劳;”
“可偏偏是最内核的情报科,最近几个月……唉,几乎是颗粒无收,寸功未立。”
“这种严重失衡的局面,长此以往,不仅会严重打击情报科弟兄们的士气,”
“对整个军事情报处所有外勤人员的情绪和团队协作也都是隐患呐。”
她仔细观察着戴老板紧锁的眉头,继续温言分析道:
“弟兄们需要实打实的案子来练手;”
“需要在真刀真枪的行动里积累经验、创建信心。”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成为打击日谍的骨干力量。”
“金陵是国府心脏,更是日谍渗透破坏的重灾区。”
“只有情报科、行动科、外勤组这些力量都强起来,大家协同作战。”
“才能真正保护好国家机密,揪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日谍,排除隐患。”
“这,也才能真正稳固我们军事情报处在领袖心中的地位。”
“才能在各方势力面前树立起不可撼动的权威形象。”
戴老板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陈骅脸上。
忽然,他伸出手指,带着一丝戏谑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骅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如今这眼界格局,这思虑周全,连跟我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说吧,铺垫了这么一大圈,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陈骅眼波流转,似嗔似喜地轻轻拍开他的手,娇笑道:
“雨农,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是真心为大局考虑。”
“你想想,按照你和孔家达成的协议,陈沐本人不久后必然会调离金陵。”
“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而热切,
“他一手带出来的外勤组,那些骨干精英,可都是难得的宝贝啊!”
“这些人跟着陈沐四处出击,破获了多少日谍大案?”
“在侦破日谍案方面积累了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
“通过对被捕日谍的审讯,也深谙日谍的活动规律和手法。”
“这些可都是千金难买的财富!”
“你看,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将外勤组的人员,适当地分流一部分到情报科和行动科?”
她越说越热切:
“这样一来,一方面,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手’就能成为最好的教官。”
“手柄手地带情报科和行动科的弟兄们,”
“把他们的专业技能和实战嗅觉都提上去,让他们更快地摸清日谍的脉络。”
“另一方面,‘纸上谈兵终觉浅’。”
“情报科和行动科的弟兄们也确实需要更多直接参与一线行动的机会。”
“只有在真实的追捕、审讯、交锋中,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光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分析线索,不亲自去‘找人’、‘摸线’,这经验值怎么涨得上去嘛?”
戴老板斜睨了她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语气不咸不淡:
“呵,自己锅里没米下,就惦记着别人碗里的饭。”
“逮不着兔子,连人家的猎犬都想牵走?”
“你这算盘珠子,拨得可真是震天响啊。”
陈骅立刻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悦,身体柔若无骨般更贴近了些,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撒娇的甜腻:
“你冷静想想,如果任由这种‘一头沉’的局面发展下去。”
“外勤组的功劳簿越堆越高,总部直属的情报科和行动科却总是碌碌无为,甚至被衬托得象是在拖后腿。”
“部门之间的矛盾和隔阂必然会越来越深。”
“这对我们军事情报处的整体战斗力、内部的和谐稳定,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长此以往,对你掌控全局,也是极大的隐患啊!”
戴老板不为所动,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她,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这些道理,听起来似乎冠冕堂皇。”
“难为你能为大局考虑,我也得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但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站在外勤组那些人的角度想过?”
“他们跟着陈沐好不容易打拼出今天的局面,创建起高效的团队和默契。”
“我们就这样轻飘飘地一纸命令,把他们辛苦搭建的班子拆散了,你让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心甘情愿吗?会没有怨言吗?”
戴老板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陈骅瞬间怔住了。
她刚才一心想着如何弥补情报科的短板,如何平衡各部门力量,确实忽略了外勤组成员自己的感受。
她蹙着秀眉,凝神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不确定,小心翼翼地辩解道:
“我……我认为……为了军事情报处的整体利益和大局,他们应该……能够理解并服从安排吧?”
“毕竟,外勤组也不是独立于军事情报处之外的。”
“他们的工作也是离不开总部的支持。”
“如今总部大局需要外勤组做出一些……必要的贡献和牺牲。”
“这……想来他们是能够接受的?”
“应该……不会成为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