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合的嘴巴吐着滚滚热气,被血液沁透过的蛇瞳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最残忍冷静的野兽回归了最原始的捕食状态,奥术长枪也好,手脚四肢也好,不过都是这条蛇为了更方便的狩猎而进化出来的工具罢了。就像是精灵族软弱无能的王权一样,明明长着高贵的长耳朵和纯色眼眸,到头来也只敢对着他们耀武扬威。
想通了的莱戈拉斯忍不住盯着谢古特伊多看了两眼,越看他就越开心,越看他就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畜生,最终都逃不过自己的凝视。这种直白的嘲讽,幼蛇听出来了,对此的回报是用力将奥术法刃往他胸中多送了一寸。
莱戈拉斯疼得颤抖,喉咙中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但脸上的嘲笑一直都没变。想想也是,人类被野兽杀死,只会感叹自己走了背字。怎么会想着求饶和投降了?顶多是抓紧时间,回忆一下曾经美好的生活罢了。
“莱戈拉斯,现在投降,你还有机会!奈奈说过让我尽可能活捉你的。”
谢古特伊一张嘴,从头顶流出的鲜血就会滴入嘴中,他得承认自己喜欢这个味道。
“什么机会?让我承认我是错的?”
莱戈拉斯松开握住枪杆的手,把性命完全交给了他。没了束缚,奥术光刃再度前进一寸,谢古特伊大惊失色,急忙控制手上的力度,保证光刃触及不到他的心脏。
“也对,你们这些禽兽眼中只有输赢,没有对错。你那里瞪什么?难道你想让我承认我是错的?
谢古特伊不是一个善于辩论的人,他也从来不屑于跟任何人辩论。在渊都除了国王,他不在意任何是非对错。毕竟自己的意志就是天平,就是标准。可今天,他很想找一番话出来反击他,他想证明自己并不是野兽,他拥有是非观念,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可是该怎么说呢?
莱戈拉斯的经历曾经也是雄心勃勃的少年,他想要斩杀恶龙为精灵族带来公平,这一点都没有错。
“把我交给奈林渃赫和杀了我并没有区别,我早已有勇气直面我的命运。我已经把我能想到的事情都做对了,尽管那对你来说是错的。”
谢古特伊深深呼吸一口,猛然拔出了长枪。莱戈拉斯猛烈抽搐了一下,继续用嘲笑野兽的表情盯着他看。此时此刻,他都是无所谓的。
“你打算怎么做呢?莱戈拉斯!你能告诉我,你或者说你们赢了之后怎么要怎么做呢?”
谢古特伊将长枪扔在地上,蹲在他面前,轻轻的揪住了他的衣领。凝视他的双目,他逐渐读懂了他自信的来源,也开始筹备起了自己的反击。
“说呀!莱戈拉斯,你如果没有力气组织语言。那就我来给你描绘一下你想做的事情,好吧!”
谢古特伊把他的脸拉近了一分,确保他能明确听到自己的话。
“首先!你肯定会去报复欺压你和情人的纯血精灵对吧!把他们投入水牢,把他们斩首,千刀万剐都可以,因为你已经拥有了这份权力。以这样的姿态昭告所有浑目精灵,复仇吧!复仇吧!把欺负我们的人统统杀死,让我们来做这个国家的主人。”
“这是我们应有的权力!”
“是啊!这就是你们的权力。”
谢古特伊笑了,这一次嘴里的血液变得干涩,他迫不得已擦了一把。
“然后用你的仇恨替代精灵族的美德,用你的极端替换精灵族的良心,用你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替代摇摇欲坠的制度!你一个人开着战车,为了光复伟大荣光,为了精灵族的地位,为了心中牺牲的决绝一头撞向好不容易缓解关系的世界中。你可以释然自己的死亡,因为你知道你将会成为丰碑。而这样做的代价是所有精灵族!”
谢古特伊的手猛然抓住莱戈拉斯的头发,伸出一根手指摸过浑浊的眼珠。现在轮到他嘲笑这个走入歧途的可怜人了。
“或许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你还能在历史中留下争议。可你真的是这样的人吗?莱戈拉斯,你戴着隐形眼镜,用假的色彩替代了你所认为的卑贱。你一开始就接受了他们给你的属性,所以你幻想过自己也有朝一日能有双好看的眼睛。哈哈哈!你的努力只是证明了他们顽固的不能接受你罢了。你并不是真正的爱着那些和你一样的精灵。”
谢古特伊松开他,莱戈拉斯躺在地面上,双目呆滞无神。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的话反驳的这么伤心,这么无力。
谢古特伊弯腰捡起自己的长枪,拍了拍枪杆上的灰尘。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你还是没想通吗?我也给你解释一下吧!”
他以长枪作为自己的指挥棒,重新捡起了他最不喜欢的话剧技艺,像个朗诵者一样,抬起自己双臂,展示自己的形体。他朗诵的文本是《大侦探维克托》的最后一章。
“请看呐!田间地头,工厂车间,全是匆忙劳作的佃户和工人。他们是如此辛苦,到头来却一无所有。工厂主和大地主们一个笑脸,一句问候就能在他们中间营造出厚此薄彼的猜疑。这些人为了争取那点可怜的工钱和结余粮。要来埋怨,痛恨那些和他们一样贫穷的人。”
“他们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精灵工厂主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同族,就会给你额外的工资,他对你手艺有着和人类工人一样的苛刻。相同的,一个人类地主也不会你是一个可怜的‘人’就减少你的租子,你的租子也和隔壁的精灵族一样多。而这些一无所有的人在工作之余,彼此竞争的竟然是雇主的青睐,为了获取那丁点奖励。”
“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朗诵者谢古特伊的指挥棍中弹出奥术光刃,一转身刺进了莱戈拉斯的心脏。
莱戈拉斯追求到了他的死亡,只可惜到了这一刻,这一切都不能称之为牺牲了。
“维克托侦探如是说道,他仿佛是在询问谢古特伊爵士,但更多的是在朝着自己发问。”
原着中,故事到这里就是结局了。但谢古特伊觉得,一言不发不是自己的脾气,面对问题,尽管是错的也要勇敢的说出答案,哪怕是错的。
“谢古特伊爵士是这样回答大侦探维克托:或许我们该尝试着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