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林七安的身影如同一片落叶,悄然无声地停在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之后。
他靠着粗糙的树干,调动系统面板,毫不尤豫地消耗了一百点刺杀点。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那催动【瞬息通玄】后带来的强烈虚弱感,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薄雾,倾刻间烟消云散。
林七安内视己身,真气再度充盈,精神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他细细感悟着晋升六品通玄境后身体的变化。
此番再施展【瞬息通玄】,只要在一炷香之内解除,便不再有那种伤及伤筋动骨的反噬,仅仅是真气暂时空虚罢了。
这个发现,让林七安对自身实力有了全新的评估。
这意味着,在关键时刻,他拥有了短暂爆发出六品后期战力的底牌,且代价在可控范围之内。
……
半日之后,南云州府,西城门。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面容黝黑,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八品商贩,随着人流缓缓走入城中。
他肩上扛着一袋不知名的山货,身形略显佝偻,眼神带着一丝乡下人初入大城的茫然与畏缩,气息平平无奇。
正是施展了【百相惊涛万化玄息诀】的林七安。
如今的南云州府,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城墙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城门口的盘查更是严苛了十倍不止。
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城主府卫兵,手持长戟,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林七安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城墙上张贴的告示。
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崭新的通辑令。
上面画着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正是他之前出秘境后幻化的面孔。
之所以当时再次变换面孔就是为了迷惑这些大势力,让他们认为这才是自己的真实面孔。
通辑令之下,用血红的大字写着悬赏金额与罪名。
“此人弑杀城主府大公子赵琙,罪无可赦!”
林七安的唇角,无声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一抹冰冷的讥讽转瞬即逝。
他扛着山货,低着头,顺从地接受了卫兵的盘查,而后导入人流,消失在了繁华的街道之中。
……
瓦子巷,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前。
林七安抬起手,按照约定的暗号,在那扇斑驳的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三下。
“吱呀——”
木门从内里被拉开一道缝隙。
一张清秀中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探了出来。
当看清来人是林七安的瞬间,杨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瞬间溢满欣喜与激动。
“林大哥!!!”
她压低了声音,侧身让开通路,急切地说道。
“爹爹等你很久了,他说今天就是最后期限。”
林七安微微颔首,闪身入院。
木门,悄然无声地再次合拢。
刚一踏入院中,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
院子中央的锻造炉,火焰升腾,将整个院落映照得忽明忽暗。
一名身形魁悟,赤着上身的老者,正挥舞着沉重的铁锤,疯狂地锤击着锻造台上的一块赤红金属。
他只有一条右臂,左边的袖管空荡荡地系在腰间。
那仅存的右臂,肌肉虬结如同老树盘根,每一次挥动,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当!当!当!”
震耳欲聋的锤击声,伴随着他那如同两块生铁摩擦般的沙哑嘶吼。
“就等你了!”
杨锻山头也不回,声音里透着一股紧迫。
“再晚半刻,就会错过这剑胚吸纳精血的最佳时机!”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最后一击。
“当——!”
火星四溅。
杨锻山放下铁锤,他小心翼翼地,用铁钳夹起那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金属,神情肃穆地捧到了林七安的面前。
那是一块通体暗沉,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剑胚。
剑身之上,布满了玄奥而繁复的纹路,仿佛天然生成,又似鬼斧神工。
“‘墨影’的陨铁之基、‘深海沉银’的阴寒、‘九阳炎晶’的至阳。”
杨锻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斗。
“这三种神物,我已经将它们彻底融为一体,彼此之间的冲突,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林七安。
“以你之精血,铸其剑魂!”
林七安没有尤豫。
他伸出左手食指,心念一动,一滴暗红色的精血,从指尖缓缓逼出。
那滴血珠,一经出现,便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其中,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蕴含着最本源的杀戮意志。
正是林七安那刚刚蜕变完成的【修罗剑意】!
他屈指一弹。
那滴暗红色的血珠,划过一道微小的弧线,精准地滴落在了那暗沉的剑胚之上。
“嗡——!”
在精血融入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平平无奇的剑胚,竟发出一声仿佛来自远古龙吟般的震天剑鸣!
锻造炉内,那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火焰,在这一刻,轰然冲天而起。
一道粗壮的赤金色火柱,撕裂了院落上方的夜幕,将整个瓦子巷映照得如同白昼!
一股无与伦比,仿佛要将天地都斩开的锋锐之气,以院落为中心,席卷四方!
而林七安在异象出现的刹那,就施展修罗剑意和自身的【百相惊涛万化玄息诀】才让异象压制下来,只有他们近在咫尺的人才能看见这场景。
周围的房屋,墙壁之上,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剑痕。
仿佛被无数柄无形的利剑,切割了千万次。
这恐怖的异象,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短短数个呼吸,那冲天的火柱便悄然收敛。
席卷四方的锋锐之气,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院落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好险!”
林七安摸了摸额头的汗水。
火光散去。
一柄崭新的长剑,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
它通体漆黑如墨,仿佛最深沉的暗夜。
剑身之上,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散发着一股内敛而心悸的气息。
宝光自晦。
这,是一柄天生便懂得隐藏自己锋芒的绝世凶兵。
杨锻山颤斗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柄剑,却又在半途停下,仿佛在面对一件神圣的艺术品。
他那只独眼中,写满了骇然与狂喜,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它…它吸收了你的剑意,竟然提前诞生了剑灵的雏形……”
“这……这怎么可能!”
杨锻山的声音极为的震惊。
“本来的地阶宝兵……竟然……竟然成了天阶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