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空气沉闷得让人发慌。
坐在巨型癞蛤蟆背上的那个红衣小姑娘,最先反应过来。
她手里摇晃的铃铛猛地停住,歪着脑袋,象是看什么稀罕物一样打量着林七安。
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指了指那张满是灰尘的脸,咯咯笑了起来。
“这哪来的病鬼呀?怎么?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她声音清脆甜糯,象个邻家妹妹,但下一秒,她身下的癞蛤蟆腮帮子猛地一鼓。
一团暗绿色的毒雾“噗”的一声,朝着林七安当头喷去。
那毒雾沾到地面,原本坚硬的青石板瞬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起腥臭的白烟。
“哎哟,手滑了。”
小姑娘捂着嘴,眼底却全是恶毒的兴奋。
“病哥哥,下辈子投胎记得挑个好身子骨,别这么不禁玩。”
另一边的柳云飞,则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他手中的两根白骨短刺在他指尖飞快旋转。
“这种垃圾,杀了他都嫌脏了我的‘噬魂刺’。”
柳云飞冷哼一声,根本没理会林七安。
而是想趁着小姑娘出手的间隙,绕过赵灵儿,直扑那最后的阵法光幕。
在他看来,这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病痨鬼。
在那团毒雾下绝对活不过三息,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唯有守在台阶上的赵灵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下一瞬。
一股恐怖的势,毫无预兆地降临在了这座大殿之中。
“啪唧。”
那只威风凛凛的巨型癞蛤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就象是一块烂泥一样,四条腿直接折断,肚皮紧紧贴在地面上。
整个身子被压成了薄薄的一层肉饼。
那种骨骼和内脏被瞬间挤压破碎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坐在上面的小姑娘,整个人呈“大”字体趴在烂肉堆里。
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已经被地上的碎石硌得鲜血淋漓,她拼命想张嘴尖叫。
但那股力量压着她的下巴和喉咙,让她连哪怕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声如濒死老鼠般的“咯咯”声。
而不远处的柳云飞,那个以速度见长的鬼王宗少主。
此时正保持着前冲的姿势,整个人被压在了距离地面。
他的膝盖骨早就碎成了粉末,只有两根小腿骨在苦苦支撑。
浑身的关节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爆鸣声。
他的眼珠子暴突,里面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死死盯着那个站在毒雾前的瘦弱身影。
那些暗绿色的毒雾,在距离林七安还有三尺远的地方。
就象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自动消散得无影无踪。
林七安放下掩着口鼻的手,那种病恹恹的神态像潮水一样褪去。
露出了一双平静到让人心悸的眸子。
“看来几位是不打算让了。”
他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我就自己拿吧。”
他抬起脚,看似随意地往前迈了一步。
轰!
随着这一脚落下,那股恐怖的气机骤然暴增十倍。
趴在地上的小姑娘,眼框直接崩裂。
两行血泪混合著眼球的碎片流了出来。
那个不可一世的柳云飞,身子猛地往下一沉,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他的七窍、毛孔里喷涌而出。
“既然阁下喜欢对我出手。”
林七安路过柳云飞身边时,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微微抽搐的人形血肉。
“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话音落下。
一阵沉闷的“噗噗”声响起。
就象是熟透的西瓜被重锤砸碎。
在赵灵儿呆滞的注视下,鬼王宗的少主,和那个红莲教的小魔女。
直接在那股无形的契机碾压下,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
彻底变成了一滩分辨不出人形的肉泥。
柳云飞腰间那个专门用来装人魂魄的葫芦,也被一并碾碎。
几道凄厉的鬼啸声刚刚冒头,就被林七安身上散发出的一缕灰色气息直接绞碎,化作虚无。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大殿里落针可闻。
赵灵儿握剑的手在剧烈颤斗。
她不是没见过杀人,身为天剑门的高徒。
死在她剑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那个被他们所有人忽视的病书生,仅仅凭借气息的压制。
就让两名六品初期的天才武者变成了两滩肥料。
这人……到底是谁?
林七安根本没在意旁边那个吓傻了的小姑娘。
他径直走到大殿尽头的那道光幕前。
那层号称能抵挡六品巅峰强者全力一击的“金刚不动阵”。
在他面前闪铄着耀眼的金光,无数复杂的符文在光幕上流转。
“花里胡哨。”
林七安撇了撇嘴,有些嫌弃。
他右手动了动,简单的握拳,然后极其敷衍地向前一送。
轰——!!
那层厚实的光幕就象是一块脆弱的玻璃。
被这一拳直接轰成了漫天的金色碎片。
整个大殿都在这一拳之下剧烈震颤,头顶的瓦片象是下雨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掉。
林七安探手一抓,将桌上那个形如龙鳞的黑色令牌抄在手里。
那上面传来的空间波动,让他确认了这东西的真伪。
“搞定,收工。”
他顺手一抄,将桌上另外几样东西——两瓶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丹药。
和一本看着就象是大路货的泛黄古籍,全都扫进了手里。
这东西他看不上,但拿出去卖废品也能换两个包子钱。
正准备转身走人,林七安的目光忽然扫到了旁边象个木雕一样杵着的赵灵儿。
这姑娘也是实诚。
刚才那么大动静,居然也没想着跑。
“看你心性不坏,也没象那两个蠢货一样咋咋呼呼的……”
林七安随手一抛,那两瓶丹药和那本古籍。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进赵灵儿的怀里。
“这些破烂就给你了。”
赵灵儿下意识地接住,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中回过神来。
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嚓”声。
原本坚固的大殿横梁,裂开了一道手臂粗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