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三人考核结束之后，一起去镇子里的酒楼庆祝了一翻，次日这才返回白鹿书院。
来学宫赶考的时候，因为路途也是考核的一项，所以三人不能用飞的，只能骑马驾车。
但是现在考试结束，萧墨三人完全可以
白鹿与罗洋回到书院时，已是深秋。
山道上落叶纷飞，金黄的银杏铺满石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两人一路沉默，心事重重。自从那日在儒家学宫密室中与那位紫袍老者对话后，白鹿便一直心神不宁。
“你还在想他说的那些话？”罗洋低声问。
白鹿点头，眼神深沉：“他说萧墨是天命之人，而我们是他命运中的一部分这到底是真是假？”
“你觉得呢？”罗洋反问。
白鹿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书院方向，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或许，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他们刚踏入书院，便被庄兴坚拦下。
“你们回来了。”庄兴坚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师兄。”白鹿拱手，“我想见师尊。”
庄兴坚沉默片刻，最终点头：“他在后山古塔。”
塔下，风起，卷起落叶。
白鹿独自踏上塔阶，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塔中沉睡的魂灵。他一路登至塔顶，终于见到了商九黎。
她背对着他，站在塔窗前，衣袂飘动，宛如仙子。
“你终于回来了。”她轻声说。
白鹿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师姐，我有话要问你。”
“你想问的，是关于萧墨的事吧？”商九黎转过身，目光清澈而深邃。
白鹿点头：“那日在儒家学宫，有人告诉我，萧墨是天命之人，而我们是他的引路人。我不信，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商九黎看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会选中他吗？”
白鹿一怔：“什么意思？”
“他不是普通的弟子。”商九黎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命格，天生异象。他出生那夜，天降紫气，星辰逆行，山河震动。我曾见过命书，那上面写着??‘天命之人，生于乱世，承天命而行，终将颠覆三界’。”
白鹿瞳孔一缩：“你是说他是天命之人？”
“是。”商九黎点头，“而我，是来引导他的人。”
白鹿沉默许久，才低声问：“那你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他还不能知道。”商九黎叹息，“一旦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命运的齿轮就会加速转动，而那时，他还没有准备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有权知道自己的命运？”白鹿声音微沉，“你这样瞒着他，是在保护他，还是在利用他？”
商九黎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我不是在利用他，我只是不想让他过早承受这些。”
白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师姐，你是不是也隐瞒了你自己？”
商九黎愣住。
“你不是普通的师姐。”白鹿缓缓道，“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商九黎缓缓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中已无波澜：“我本是九霄仙宫之人，因犯下大罪，被贬下凡间。我本应永世不得归位，但若我能引导天命之人完成使命，便可重归仙班。”
白鹿怔住，随即苦笑：“原来如此难怪你一直不肯说。”
“你恨我吗？”商九黎轻声问。
白鹿沉默良久，摇头：“我不恨你，我只是替他难过。”
商九黎低头，轻声道：“我也难过。”
夜色渐深，塔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交错的影子。
白鹿下塔时，萧墨正在院中等他。
“师兄。”萧墨迎上前来，目光复杂，“你回来了。”
“嗯。”白鹿点头，看着他，“你还好吗？”
萧墨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总觉得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鹿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墨点头，却总觉得师兄今天有些不同。
夜深人静，萧墨独坐屋中，翻阅《君子经义》。
他已反复研读数遍，却始终无法解开白鹿留下的纸条之谜。那张纸上的字迹，依旧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封印。
“到底是什么？”萧墨喃喃。
他尝试以灵力催动，以心神沟通，甚至请庄兴坚帮忙，却都无功而返。
“难道只有等白鹿回来才能解开？”他望着窗外夜色，心中隐隐不安。
忽然，一道微光从书页间浮现。
萧墨瞳孔一缩，连忙凝神看去。山芭墈书王 已发布嶵新彰踕
那道微光缓缓凝聚，竟化作一行字迹：
“若你看到此字，说明我已经踏上归途。但归途未必平坦，若我未能归来，请你替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萧墨低声问。
字迹微微闪烁，仿佛在挣扎着想要继续显现，却始终无法突破封印。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弟！”罗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焦急。
萧墨连忙开门，只见罗洋神色凝重：“不好了，师姐出事了！”
“什么？”萧墨一惊，“师姐怎么了？”
“她在古塔中动用了封印之力！”罗洋急道，“据说，那是她最后的手段！”
萧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但庄师兄说，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塔中，商九黎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一圈古老的符文，光芒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庄兴坚站在她身旁，神色凝重。
“她动用了‘归元封印’。”庄兴坚低声道，“那是仙宫秘术，可以封印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墨声音颤抖。
“她留了一句话。”庄兴坚将一枚玉简递给萧墨，“她说，若她失败，请你继续走下去。”
萧墨接过玉简，轻轻一触，玉简中浮现出一道声音：
“师弟，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普通的师姐，我是仙宫之人，我来此，是为了引导你。但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接受这个命运。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为你铺路。若我失败，请你继续前行，完成我们未竟的使命。”
“师姐”萧墨喃喃，眼中泛起泪光。
三日后，商九黎的气息彻底消失。
她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只留下一缕发丝，随风飘散。
萧墨站在塔顶，望着远方，心中空荡荡的。
“师姐你到底是谁？”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
他必须知道真相。
夜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角。
而在塔的最深处，一道微弱的光芒再次闪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萧墨在塔中独自站了很久，直到夜风渐凉，才缓缓转身离开。他心中一片茫然，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抓不住那丝情绪。
回到院落时，白鹿正等在门口。
“师弟。”他轻声唤道。
萧墨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师兄，你还好吗？”
白鹿点头，却神色复杂：“我没事。只是师姐的事，你别太难过。”
“我不难过。”萧墨低声说，声音却微微发颤，“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鹿沉默片刻，最终道：“她有她的使命。”
“使命？”萧墨苦笑，“她的使命，就是骗我吗？”
白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愧疚。
“师兄，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萧墨忽然问。
白鹿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我知道一些，但不多。我只是答应过她，要帮你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萧墨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白鹿摇头，“她只说，等时机到了，你会明白。”
萧墨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我已经受够了这些谜语了。”
夜风拂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叹息。
翌日清晨，萧墨早早醒来，走出房门，发现庄兴坚正站在院中，神色凝重。
“师弟。”他见萧墨出来，轻声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说吧。”萧墨语气平静。
“师姐留下的玉简中，其实还有一段话。”庄兴坚缓缓道，“她说，若她失败，就让你去一趟‘归墟’。”
“归墟？”萧墨一怔，“那是哪里？”
“传说中，归墟是天地初开时的残存之地，藏有无数秘辛。”庄兴坚道，“据说，那里有一座‘天命碑’，上面刻着所有天命之人的命运。”
萧墨心头一震：“你是说，那里有我命运的答案？”
“也许。”庄兴坚点头，“但归墟极其危险，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可我必须去。”萧墨坚定道，“我不能再被蒙在鼓里了。”
庄兴坚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不用。”萧墨摇头，“这是我的路，我得自己走。”
庄兴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那你小心。”
三日后，萧墨独自踏上前往归墟的路。
白鹿与罗洋本想同行，却被他拒绝。
“这是我的命运。”他说，“我必须一个人面对。”
两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皆是复杂。
归墟位于极北之地，终年风雪，人迹罕至。传说中，那里是天地尽头，连仙人都不敢轻易踏足。
萧墨一路北行，穿越重重险境，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归墟边缘。
风雪呼啸，天地苍茫，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他一人。
他站在一座残破的石碑前，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却模糊不清。
“这就是天命碑？”他喃喃。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碑面，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
意识模糊之际，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天命之人，生于乱世，承天命而行，终将颠覆三界。”
“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你，是否愿意接受？”
萧墨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碑前，但手中却多了一枚玉简。
玉简中浮现出一段文字：
“若你看到此字，说明你已踏上天命之路。归墟之中，藏着你真正的答案。但记住，一旦你选择接受命运，便再无回头之路。”
“你，是否愿意？”
萧墨看着那句话，久久无言。
风雪中，他缓缓闭上眼，心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
他必须做出选择。
而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将改变他的一生。
而在萧墨书院，白鹿与罗洋站在塔下，望着远方。
“他会回来吗？”罗洋问。
“会。”白鹿点头，“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罗洋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觉得，师姐会后悔吗？”
白鹿摇头：“她不会后悔，因为她知道，这是唯一的结局。”
风起，塔中残存的香火随风飘散，仿佛在为她送行。
而在塔的最深处，一道微弱的光芒再次闪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