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城主府内。
萧墨正在清点着剩下的丹药、灵兽血肉、灵药、粮草以及各种兵刃盔甲。
最后,看着白纸上的各种数字,萧墨的心神带着几分的凝重。
灵兽的血肉可以补充气血,这对于将士来说至关重要。
那些丹药灵药更是有着止痛、止血、治疔伤势乃至于吊住一口气的作用,
至于粮草,没有辟谷的将士,每天肯定要吃饭。
可是灵兽血肉和粮草只剩下半个月的量而已,丹药灵药更是撑不住几场大战。
那些兵刃盔甲也所剩无几,若将士的兵器盔甲有损,只够一万人更换。
总而言之,萧墨觉得哪怕自己闭城不出,精打细算,最多也就只能撑得住二十天的时间。
更不用说魏国会发了疯的攻城。
“真的能撑得住一个月吗?”
萧墨并没有多少信心。
但是萧墨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
如今魏国南境十一城的补给线也断了,他们也紧缺各种资源。
若是自己撑住了,北荒大军拿下魏国南境,那这场大战最少赢了一半。
可若是自己没撑住,不仅仅是自己战死沙场而已,北荒男儿也将会白白牺牲,所做的一切皆会前功尽弃,甚至还可能会遭受到北魏的反攻!
“吩咐下去,今日开始,筑基境以下的将士,每日依旧吃两顿,但一顿饭量为原来七成。
筑基境以上的将士,每人一天一斤灵兽血肉。
灵丹灵药必须由百夫长统一申请。
萧贵、赵光,你和雁门关的王主簿一起带着人,去城中富商人家,尤其是粮商那里,将他们家中粮食尽数收缴,并记下数目,跟他们说,我们战后以市场价补偿给他们。
他们若是不给,那便杀了!
之后城中粮仓每日打开,熬粥赈济百姓,每人一顿一碗,但我要筷子插在锅里面不能倒!
我说的这些,可听清楚了?”
副将赵光皱眉道:“将军,如今特殊时期,粮食我们大军都不够吃,真的还要赈济百姓吗?”“若是百姓饿急眼了,会哗变,城中大乱,我们会非常麻烦。”萧墨看了赵光一眼,“按我说的做便好,我心里有数。”
“是,将军”
赵光行了一礼,和萧贵一起下去执行命令。
若是寻常的将领,赵光或许还会再多劝几句。
但对方是萧墨。
这些天以来,赵光跟着萧墨出入战场、浴血奋战,萧墨所做的决定,没有一个错的。
所以赵光对于萧墨极为佩服,只要是萧墨决定好的事情,赵光就会去执行。
不仅仅是赵光而已,萧墨和所有将士出生入死,而且赏罚分明,有难同当,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就如同镇北王一般。
很快,赵光以及萧贵带着几十名将士挨个去城中富商家里搜刮。
这些富商见到北荒的兵老爷们前来,非常识趣地打开粮仓,甚至表示要捐献给北荒军,不需要丝毫的补偿。
但赵光和萧贵又不是傻子,尤其是萧贵。
萧贵虽然是萧家旁支,但那也是地主!
所以萧贵还不懂这些老东西的想法?
萧贵拿着刀询问这些老爷的管家、妻妾,问他们府中藏着的粮食在哪。
他们一开始还算嘴硬。
但是当萧贵真的要砍人的时候,这些老东西一下子就跪了,连忙带萧贵他们去各个仓库和地窖。“老爷们,求求你们了!给我们留一点吧你们都拿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啊?我们全府几十口,要饿死了”
看着自己家中的粮食一袋一袋地被搬走,这些富商们抱着萧贵以及赵光的大腿,哭爹喊娘道。“别给老子废话!再烦老子,就把你砍了!”
萧贵一脚将其踢开。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还给你,三十日之后,等我北荒大军前来,自然会有人给你送来银两,你把借条收好就行。”
“三十日?三日后,我们一家老小就要饿死了啊。”那富商欲哭无泪道。
“你饿不死!我家将军会在城中放粥,每人每天都有份!”
说完,萧贵也不再多言,继续前往下一家。
一天之内,城内的富商不说是被洗劫一空,也至少洗劫了个七七八八。
街坊邻居看着北荒大军将一袋袋的粮食搬走,皆是心有馀悸,生怕自己家里的馀粮也要被充公。但没想到,北荒大军看都没有看自己这些寻常百姓一眼。
北荒大军据守雁门关第二日。
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昨天北荒大军洗劫了那一些有钱人家,虽然不关自己的事情,但谁知道后面会如何呢?
等到军中的粮食不够吃了,北荒就不会抢自己的吗?
甚至他们曾经听闻楚国有一支军队,也是据守城池不出,粮食耗尽之后,那些将士甚至把百姓给吃了!到了人相食的地步!
“我们家还有多少馀粮?”
城中,一个姓唐的木匠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叹了口气说道。
“当家的,我们粮食不多了,只剩下三天了”妻子拍着熟睡的女儿,眼眸中满是忧虑。“三天啊”唐木匠抹了一把脸,“这段时间我们吃少一点,不要饿着孩子,我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借点粮食。”
“当家的,现在这种情况,谁家还有馀粮啊”
妻子紧捏着衣摆。
“战乱持续好几个月了,北荒军没来之前,我们那个狗城主就收刮了我们一次,那些奸商的粮食一天比一天高。
结果现在可好,粮商的粮食都被北荒军搬走了,哪怕我们手里还有点银两,都没有地方去买粮了。其他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急,我会想办法,你照顾好女儿,我们至少还有三日的粮食,你想那些平日的富家老爷,他们连今日的粮都没了,而且我听闻北荒军每日都会放粮煮米”
“我呸!那些官老爷说的话你也信啊?他们自己都要饿死了!还放粮?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妻子吐了囗唾沫。
“行了行了,你别吵,我去外面找我几个兄弟看看。”
唐木匠穿好外衣,走出屋子。
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唐木匠心里一团乱麻。
自己说要去找粮,但是自己去哪里找呢?
而就当唐木匠在街上走着的时候。
突然,他听到街上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个个北荒军将士在城中各处喊道一“每日午时、酉时,南城门门前、城主府前、唐河街清茶楼前以上共计十处地点放粮!”
“放粮?”
“北荒军真的会放粮吗?”
“谁知道呢?我们以前那个城主都没放过粮,现在这敌国的将领会给我们吃的?”
“管他呢!”
“去看看!”
“快走快走!”
城中居民听到之后,陆续走上街道,前往就近放粮地,唐木匠也赶紧回家,叫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前往。
不到午时,各个放粮地都排起了队伍,北荒军将士维持秩序,每人手中发了一张牌子,凭牌子领粥。在唐木匠看来,北荒军煮的粥肯定很稀,甚至可能还掺了麸皮和沙子。
但这也总比没得吃的好。
可是轮到唐木匠打粥的时候,发现这粥稠的连筷子都能立住,甚至里面还有一点猪油味道!运气好的,甚至还能吃到一点猪肉!
“这北荒军真的给自己这些百姓饭吃啊!”
看着碗里的白粥,唐木匠怀疑自己在做梦。
尽管每个人只能吃一碗,但一天两次,若每天都能如此,至少自己一家能活下去了!
“快吃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妻子也打了一碗粥,对着丈夫和女儿说道,眼中满是欣喜,不再如之前那般绝望。
“我不怎么饿,你们多吃点。”唐木匠将碗里的粥给妻子和女儿倒了一半。
“轰!”
而就当唐木匠等人蹲在路边喝粥的时候,只听见北城门传来一声巨响!
雁门关城墙之上,魏国大军已经开始攻城。
魏国将士如同潮水一般地爬上城头,但都被北荒大军尽数杀退。
“放箭!”
在李靖的一声令下,无数支箭羽朝着敌军射去。
不过魏国大军越杀越多,就象是蚂蚁一般,仿佛怎么都杀不完。
城墙压力越来越大。
但就在此时,
雁门关城门打开!
戴着修罗面具的男子带领不足九千的踏雪龙骑冲入敌阵。
踏雪马的白色与男子长枪上雷霆的湛蓝互相交融,他所过之处,一个个魏国士兵爆散成血雾。九千踏雪龙骑更是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竟然将战场切割而开。
“萧墨!”魏国将领郭鑫冷冷地看着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传遍战场,“取萧墨首级者,封千户侯!”
“我只值千户吗?”
随着郭鑫声音落地,萧墨胯下踏雪马纵身一跃,竟然直接朝着魏国中军杀去!
与此同时,苍穹之上,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不止!
雷霆划破苍穹,照亮着整个战场。
“这个萧墨,他竟然敢在战场上渡劫?他疯了不成?!”
郭鑫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战场是血气最重的地方,也是因果最重的地方。
在战场上渡劫,雷劫会比原本强大数倍不止!
渡劫者极大概率会死在雷劫之下!
但是这萧墨,真的这么做了!
萧墨手掌往踏雪马身上一拍,踏雪马心领神会,远离萧墨。
萧墨落于沙场,杀入敌军腹地。
“轰隆!”
一道道雷霆朝着萧墨劈了下来。
但凡是待在萧墨三十丈范围内的将士,皆是被雷劫劈成血雾。
而萧墨身为始作俑者,则象是无视了自己的雷劫,继续在大军中前进。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萧墨,郭鑫额头冒出冷汗,他知道自己身为主将,绝对不能退,否则对于军心影响极大。
可是,郭鑫也知道,若是萧墨再靠近自己二十丈,自己将深陷雷劫!
最后,当萧墨距离郭鑫十丈之时,郭鑫退了!
他骑着具有鹿蜀血脉的战马冲向后方。
“轰!”
随着最后一道雷劫劈下。
空中雷云消散,只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哈哈哈,魏国将领,都是如此废物吗?”
萧墨看着郭鑫大笑着。
踏雪马朝着萧墨再度奔来。
萧墨拉绳上马。
迈入金丹境的萧墨,也不继续追,而是在战场上继续带领踏雪龙骑冲杀。
“回城!”
感觉差不多了,萧墨下令回城,他又是孤身断后,将涌上前的敌军尽数斩杀。
“小儿!休想走!”
一个元婴境的修士朝着萧墨杀去。
萧墨转身回杀,丝毫不惧。
迈入金丹境之后,萧墨的弑神枪更上一层楼。
五十个回合之后,萧墨一枪捅穿对方的心脏。
取出短刀,将他头颅割下之后,萧墨趁着城门关上瞬间,踏雪马一跃入城门。
被萧墨搅和了这么一阵之后,守城将士的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魏国大军更是士气大伤。郭鑫只能下令暂停攻城。
而萧墨则将那个元婴境修士头颅挂在城墙之上,极尽嘲讽。
“该死!”郭鑫气得将自己的头盔往地上一丢,揪着自己的副将衣领道,“那些仙人境、飞升境的修士呢?死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来!”
“将军我也不知道”副将欲哭无泪道,“按道理说,那些供奉应该来了才对,可能是被秦国得到了消息,同样派出供奉拦截了?”
“草你妈!”
郭鑫将副将往地上一摔。
“三十日!不!二十日内!必须破城!否则南境十一城万一出了意外,你我等人都得提着脑袋见陛下!”
碧水城。
萧狮站在战场之上,目视前方。
于他的眼中,是一个又一个的北荒男儿不要命一般往着城头冲去!
于他的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声与刀剑的碰撞声!
于他的鼻尖,是熏天的血腥味!
“哈哈哈!王爷!本城主与你的儿子比一比,究竟是我碧水城先倒,还是他的雁门关先破!”城头之上,夏侯楠朝着萧狮大喊道。
萧狮面色平静,眺望远方的天空。
在远方的苍穹之下,有一男儿坐于城头。
尽管他满身伤痕,肌肤焦黑。
可他看向那数十万大军的眼中,尽是轻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