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萧墨与秦思瑶一起,来到了二皇子的府邸。
说实话,萧墨并不是那么想要来赴宴,但是之前在铁虎军中,萧墨确实是受到二皇子不少的恩惠。哪怕那不是自己主动要的,但自己也确确实实得到了二皇子的好处。
所以自己若是不去,确实有几分说不过去。
但萧墨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一坚决不掺和到他与大皇子的夺嫡中。
自己一定不能站队。
否则的话会非常麻烦。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一自己可以忠于现在的秦国国主,忠于以后的秦国国主,却不能忠于未来的太子。秦思瑶走在萧墨的身边,抬起臻首,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眼眸中带着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
没多久,二人来到二皇子府邸大堂的门口,就听到了气势恢宏的《霜红破阵曲》。
与此同时,二皇子秦景源已经朝着萧墨与秦思瑶迎了过来。
“有失远迎,还请霜王见谅了。”秦景源热情地走到萧墨的身前,然后极为亲切地拉过了萧墨的手。“二哥只让萧墨见谅,就不需要我见谅了吗?”秦思瑶在一旁打趣道。
“三妹哪里的话,你我兄妹二人经常见,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但霜王可是稀客啊。”
说着,秦景源拉着萧墨的手,连忙走进大堂。
“来来来,霜王看看我准备的节目,相信霜王一定会喜欢的。”
萧墨被秦景源带到大堂之中坐下。
秦景源拍了拍手,一个个舞女走上前,在《霜红破阵曲》中翩翩起舞,象是在演练着当时萧墨在霜红城的那一场大战。
不过这既是舞蹈,自然少了战场之上的那种肃杀,更多了些许的美感。
在萧墨看来,这舞绝对不是临时彩排而成的,怕是秦景源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自己来赴宴,而且所选的舞者姿色都是一等一的。
甚至这些舞者看着萧墨的眼眸都带着如丝的妩媚,好象随时准备被萧墨宠幸一般。
坐在萧墨身边的秦思瑶小口抿着茶,时刻关注着萧墨的眼神。
秦思瑶看到萧墨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视线并没有在那些女子身上过多停留。
心里面不由有些小小的高兴。
“不知道霜王感觉如何?”一曲舞罢,秦景源微笑地问向萧墨。
“此舞着实不错,有劳殿下费心了。”萧墨自然是给足颜面,“不过殿下就不要称呼我为霜王了,叫我萧墨就好。”
“哈哈哈,也好。”秦景源点了点头,“你我二人认识许久,确实不需要那么生分。”
秦景源喝了一杯酒:“萧墨你此次出征卫国,连破二十一城,实属不易,今日萧墨你凯旋,我也没什么可送,但侥幸有一匹踏雪白马,正所谓好马配英雄,萧墨你不要嫌弃”
秦景源话语刚落,示意了一下左右。
左右立刻会意,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匹战马牵了进来。
这战马全身雪白,魁悟无比,身体的每一处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健壮,单单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好马!”
萧墨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在军中的几年,萧墨也骑过不少好马。
但与这一匹马相比,感觉确实相差了不少。
“萧墨你喜欢就好,这一匹踏雪马,就归萧墨你了。”秦景源见到萧墨满意,心中也很是欢喜。“殿下,这太贵重了。”萧墨摇了摇头,“我这怎好收下?”
“这有什么贵重的?”秦景源笑着道,“这一匹踏雪马能够与萧墨你一同征战沙场,名留青史,乃是它的荣幸,否则它要是成为他人坐骑,我都为它感到不值得!”
“这”萧墨还想要婉拒。
但就在此时,一个侍从走进大殿,开口道:“殿下,大皇子来了。”
听到自己的大哥前来,秦景源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但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压下,爬起身说道:“还不赶紧请我大哥进来,算了算了,我亲自去迎接。”
“就不劳烦二弟了,大哥我已经不请自来了。”
随着声音落地,大皇子秦景苏走进了大堂之中。
“大哥。”
“见过大皇子。”
萧墨与秦思瑶起身打了个招呼。
“见过霜王了,没想到三妹也在啊。”
秦景苏作揖回礼,随即看向自己的二弟,笑着道。
“哈哈哈,二弟,你这不够意思啊,邀请三妹和霜王喝酒,结果却不请我,大哥我可是要伤心了啊。”“大哥哪里的话。”秦景源解释道,“大哥日理万机,事务繁忙,哪象是二弟这么悠哉,二弟这不是怕打扰大哥吗?”
“哈哈哈,再忙也得陪一陪兄弟姐妹们啊,要不然时间一久,不就要生分了吗?”
秦景苏拍了拍手,身边的侍从将几壶酒端了上前。
“这几壶酒啊,乃是酒仙亲手酿造,之前父皇赏赐给我,我一直都不舍得喝,但今日我们兄弟几人相聚,霜王又在,我们便不醉不归。”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便不醉不归!”秦景源同样大笑道,看起来兄弟二人的关系极好,“大哥,还请入座!”
“好。”秦景苏入座之后,看了大殿中的踏雪马一眼,赞叹道,“这一匹踏雪马当真不错啊!我都心动了。”
“大哥见谅。”秦景源笑着道,“这一匹踏雪马,刚刚已经有主人了,便是霜王,等二弟下次再遇到此极品的马儿,再送于大哥的府中。”
“无妨无妨。”秦景苏看了萧墨一眼,“此马在我手中,倒是浪费,若是在霜王胯下,才能够名留青史,不过二弟你都送这么珍贵的礼物给霜王,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点表示,似乎也不好。”秦景苏对着萧墨说道:
“久闻萧墨你在战场上的大名,为我秦国鞠躬尽瘁,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但这东西,还请萧墨你一定收下。”
未等萧墨拒绝,秦景苏挥了挥手。
几个侍从将一个架子端到了萧墨的面前。
红布掀开,架子上乃是一整套雪白龙鳞盔甲。
“此盔甲乃是采用一条真龙龙鳞为原料,配以补天玄铁、千真金丝相连,再以混沌火所打造,出自于我秦国最厉害的锻造师之手。”
秦景苏喝了一杯酒。
“二弟送萧墨你宝马,我送萧墨你盔甲,不为其他,只希望霜王能够为我秦国建功立业,扬我秦国国威!”
萧墨笔直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神色平静,实际上心里已经思绪万千。
萧墨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其实是想要拉拢自己。
毕竟自己被陛下封王,可谓是有些破格奖赏,乃至于娘亲也被封为诰命。
这在其他人的眼里,谁都会觉得自己以后会被陛下重用。
但问题在于,萧墨并不想掺和他们其中。
可是自己直接拒绝,又等于当众打他们的颜面。
而就当萧墨想着一个合适的理由时,坐在萧墨一旁的秦思瑶低着臻首,眼眸转动。
没一会儿,秦思瑶抬起臻首,含笑对着自己两位兄长说道:
“大哥二哥也真是的,萧墨刚刚回京,以前和两位兄长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结果两位哥哥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思瑶还是两位哥哥的妹妹呢。
怎么两位哥哥对思瑶一点表示都没有呀?”
“思瑶你这话说的你想要什么,父皇不会给你?我们就算是想给,也没有机会啊。”秦景苏笑着道。
“谁说没有机会的?思瑶也是有想要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两位兄长愿不愿意给就是了。”
秦思瑶撅起小嘴,扭过了小脑袋,看起来有点点的小生气。
“行吧,那思瑶想要什么呀?”秦景苏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思瑶要什么都可以吗?”秦思瑶眨了眨眼,期待地问道。
“这是自然。”秦景苏点了点头,“只要是我和你二哥能给的,自然什么都可以,是吧景源?”秦景源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大哥和二哥不许骗人!”秦思瑶的眼眸一闪一闪,带着几分的期待。
“不骗人。”秦景源和秦景苏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要大哥的这一副盔甲,还要二哥的这一匹白马。”秦思瑶指着大堂中白马与盔甲说道。“这”
秦景源和秦景苏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的为难。
“大哥二哥你们说过的,只要是我看上的,都会给我的。”秦思瑶站起身,“就这么说定了,这两样东西是我的啦~”
秦景苏无奈的摇了摇头:“思瑶啊,你又不上战场,要这盔甲和白马干嘛呢?
“当然是送人呀。”
秦思瑶轻巧地转过身,面对着萧墨说道。
“萧墨,你这一次回来,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刚才我大哥和二哥送我一匹踏雪马和一套盔甲,我将他们送给你好不好?”
听着秦思瑶的话语,萧墨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怎么能够浪费公主殿下的一份好意呢?多谢公主殿下了。”
“你这丫头,拿我们的东西送人。”秦景苏笑着道,“亏你想得出来。”
“这丫头还没嫁出去,骼膊肘就往外拐呢。”秦景源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哥二哥说什么呢。”秦思瑶“蛮横”地双手插着细腰,“这白马和盔甲既然已经送给了思瑶,那思瑶转送别人,也没错呀~”
“行,没错没错。”
秦景苏笑着喝了一杯酒,也没再跟自家的妹妹计较。
秦景苏和秦景源谁不清楚,思瑶之所以这么做,是看出了萧墨的为难,知道萧墨不想要接受自己的人情,又不好得罪自己。
所以这妮子干脆就把人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萧墨,我们兄弟二人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你了,只能请你多喝喝些酒,吃些菜,今晚可真要不醉不归了啊。”
秦景苏举起酒杯说道。
“这是自然。”萧墨同样举起酒杯,“我敬两位殿下一杯!”
语落,萧墨一饮而尽。
萧墨与两位皇子不停地对饮。
两个皇子问萧墨一些战场上的事情,萧墨自然是如实作答。
对于自己的虚名,萧墨则是笑而不语,觉得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乐家修士所做的《霜红破阵曲》,导致世人对自己夸大其词。
酒过三巡,三人都隐隐有些醉了。
看见萧墨摇摇晃晃,醉意朦胧的样子,秦思瑶再度站起身,对着自家大哥和二哥埋怨道:“大哥二哥,你们别喝了,看看萧墨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没事的思瑶,我还能喝。”萧墨给自己倒了杯酒。
“别喝了啦。”秦思瑶拿下萧墨的酒杯,对着自家的大哥和二哥欠身一礼,“大哥,二哥,我先带着萧墨离开了。”
语落,秦思瑶也不等两个哥哥说什么,就搀扶着萧墨离开大堂。
“平日三妹看起来象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在萧墨面前,却象是一个妻子一般,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秦景源再度喝了一杯酒。
大堂之中,只剩下秦景苏和秦景源两个人。
“三妹年纪也不小了,也差不多该出嫁了。”秦景苏笑着站起身,“不过你说萧墨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秦景源笑着道:“就算是萧墨没醉,三妹说他醉了,那他也便醉了。”
“哈哈哈,这妮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体贴过我们呢。”
秦景苏站起身,对着二弟说道,
“走了走了,多谢二弟款待了,今日酒宴,我很开心,我们兄弟二人,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长畅快地喝酒了。”
“若是大哥想,随时都可以。”秦景源开口道。
“真的随时都可以吗?”秦景苏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秦景源一时语塞。
“走了。”
秦景苏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看着自家大哥的背影走出大堂,消失在夜色,秦景源重新坐回位置上,一口一口喝着酒水。秦景源不知喝了多久,他躺在软榻上,看着天花板,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或许,自己在笑父皇为何还不立储。
在笑为何自己偏偏生在了帝王家。
在笑自己为何对那个位置,怎么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