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嘶哑的声音,像是用指甲挠一块生锈的铁片,听的人头皮发麻,可在胖子心里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喜欢,就追。”
这四个字,从一个活死人的人嘴里说出来,简直是醍醐灌顶。
胖子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没能挤出一个字来。
“李伟!你、你牛批啊!”
“你这、你这叫大若若智什么来着”
胖子说不上来,但是此刻他就是觉得李伟太聪明了!一句话点醒了他!
他看着李伟那双依旧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分明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感觉里面不再是纯粹的空洞,而像是一口枯井突然冒出了一点点微弱的水光。
李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捡起地上的兽皮,迈着依旧有些僵硬的步伐,朝着营地走去。
胖子愣在原地,直到李伟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拐角,他才如梦初醒,一拍大腿,眼尾炸开的褶子快捏成一朵菊花了。
他真不知道现在是高兴李伟有活人反应,还是被他一句话点醒!
“老李!你等着!等兄弟我抱得美人归,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他朝着李伟的背影用力挥舞着拳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高昂。
李伟听到他的声音非但没回头,还更僵硬了,但胖子觉得,他的脚步似乎比刚才轻快了一丝。
李伟的话像一针强效兴奋剂,瞬间驱散了胖子连日来的颓丧。
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之前被阿雅无视的打击,被目睹满身粪污玷污的尴尬,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三两下冲洗干净身体,换上那件丢在地上的干净兽皮。
女孩子嘛,害羞,正常!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也差不多!
他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淫词艳曲儿,跟着李伟的脚步往营地走。
回去的路上需要经过纽特营地的区域边缘,远远的就能看到他们升起的袅袅炊烟。
胖子的脚步下意识的放慢了,他伸长了脖子,像一只探头探脑的土拨鼠,在树木的掩映下往那边张望。
还真让他给看着了。
阿雅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的首领哥哥蹲在身前,小心翼翼的解开她大腿上包裹着的布条。
旁边还站着哈克,手里端着木碗和一些捣碎的草药。
看样子是在换药。
胖子的心“砰砰”跳了起来,机会来了!
这不就是展现自己温柔体贴,换药技术高超的绝佳时机吗?
营地里的人怎么处理伤口的,他可是全程观摩,学了个七七八八。
在未来大舅哥面前露一手,既能博得美人欢心,又能赢得亲友好感,简直一举两得!
他脑子里瞬间上演了一出痴心绝对,美人以身相许的大戏,激动得脸都有些发红。
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略显紧绷的兽皮衣,迈着自以为最潇洒的步伐朝那边走过去。
“阿雅妹妹,换药呢?”胖子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声音也放得格外温柔。
他的突然出现,让正在换药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哈克立刻走过来,警惕地看着他。
阿雅也愣住了,她看到胖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有几分不自然的闪躲。
“胖子大哥,你怎么来了?”阿雅对他的称呼亲切许多,胖子听的心里美滋滋。
“我我路过,正好路过。”胖子挠了挠头,目光落在阿雅那已经拆开纱布的伤口上。
伤口周围依旧有些红肿,但恢复得还算不错。
“我看你们这换药的手法不太对啊,这样容易感染。”
他一边说,一边凑了过去,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来来来,我来帮你,我跟沈瑾学过,保证给你处理得妥妥当当,一点疤都不留。”
哈克皱起了眉头,拦在了胖手前面:“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处理。”
“哎呀,大舅咳,哈克小兄弟,你别客气啊。”
胖子一激动,差点把“大舅哥”喊错了,他挤开哈克,热情地蹲在了阿雅面前。
“你看你这草药,捣得太粗了,还有这清洗伤口的水,温度也不对,妹妹你忍着点,哥哥我手艺好,一下就好。”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碰阿雅劲瘦有力的大腿。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阿雅急得脸都红了,赶紧把腿收回去。
“你别动啊,越动越疼!”
胖子以为她是害羞,手上加了点力气,想按住她的腿,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你放心,我手很稳的,绝对比你哥专业,你看我这手指,灵活得很”
他一边吹嘘着自己的技术,一边试图用他那粗壮的手指去捻起一片沾在伤口边缘的草药叶子。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手指的灵活性,也低估了伤口的脆弱。
两人推来搡去之间,胖子一个没留神,食指的指甲不偏不倚,正好戳在了那道缝合的伤口上。
“啊——!”
阿雅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阿雅疼得浑身一哆嗦,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整张脸都痛得皱在一起。
“阿雅!”首领大惊失色,一把推开胖子,愤怒的吼道,“你干了什么!”
另一个纽特战士也瞬间围了上来,对胖子怒目而视,手里的武器都举了起来,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胖子剁成肉酱。
胖子傻眼了。
他僵在原地,看着自己那根闯了祸的手指,又看看疼得直抽气的阿雅,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这下不是出师未捷了,是出师未死,美人儿身先残。
他想解释,可看着那几个纽特人要吃人的眼神和周围明晃晃的石斧石矛,他还是矮了几分气势。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丢下这句话,赶紧起身离开,那速度,比上次被粪浇了之后逃跑时还要快上三分。
身后传来首领愤怒的心疼和阿雅痛苦的哭声,每一个音节都像催命符,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这下是彻底搞砸了!
李伟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营地,正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依旧像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