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石头下去非但没把李伟砸晕,反而“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剧痛让李伟更加疯狂,他猛地转过身,双眼红的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把掐住了沈瑾的脖子。
“是你!就是你们!当初犇犇发烧,就差那么一点药!是那个胖子!他抢了药!你们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把药抢回来!她是我的女儿啊!”
积压在李伟心底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实在是憋了太久了,这些话憋的他太痛了。
犇犇得疟疾,唯一的救命蒿草被胖子抢走吃了,当时明明是犇犇选择成功了,该死的人是胖子。
可最后死的却是他女儿!刘玲也因此心碎
他恨胖子,也怨恨当时没有强硬出手帮助他的赵川和所有人。
“李伟!你冷静点!”
沈瑾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她艰难的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们是胖子不对可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得活下去啊!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
李伟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已经彻底疯了,沈瑾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刺激他。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沈瑾的意识都开始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灰豆突然像一道闪电冲了过来。
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李伟的腰上,李伟惨叫一声,当场被撞飞晕死过去。
灰豆没有片刻停留,它一口叼住李伟的衣领,将他甩到自己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树林狂奔而去。
他们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几条被激怒的湾鳄竟然真的爬上了岸,迈动着粗短的四肢,笨拙却迅猛的朝着灰豆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河岸边,只剩下沈瑾一个人。
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她不敢在地上多待,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惊魂未定的看着鳄鱼消失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赵川,快回来
丛林深处不时传来灰豆愤怒的咆哮还有树木被撞断的咔嚓声。
沈瑾紧闭双眼,她不敢想象灰豆独自面对几条成年湾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更不敢想象赵川看到这副烂摊子会是什么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沈瑾的心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等到渐渐没了动静,沈瑾才敢睁开眼。
河对岸隐约出现了几个人影,其中一个对着她这边用力地挥了挥手。
是赵川他们吗?
沈瑾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沉了下去。
赵川这个手势,是约定好的信号,示意她让灰豆准备过去拿药粉。
他们如果下河会消耗药粉,而且来来回回的游,体力根本支撑不住。
可是灰豆不在!
沈瑾现在被困在树上,下面随时可能出现鳄鱼,她根本不敢下去。
她试着大声呼喊,但湍急的水声,林中吹来的呼啸的风声瞬间就将她的声音吞没,对岸的人根本不可能听见。
怎么办?
沈瑾急得满头大汗,目光在自己身上和周围扫视,这里除了树还是树。
有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原始却有效的办法——狼烟!
她从身上摸出打火石,又小心翼翼的从身边掰下一些干枯的树枝。
她不敢弄出明火,这棵树就是她唯一的避难所,万一烧起来,她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她将一些还带着绿叶的潮湿树枝堆在最下面,然后将干燥的引火物放在中间,不停的敲击打火石。
“咔!咔!”
几下之后,火星溅落在树叶上,这树叶大概像松针一样蕴含油脂,很快一缕微弱的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沈瑾赶紧用更多的湿树枝盖在上面,控制着火势。
一股夹杂着味道呛鼻的浓烈白烟便从树冠中弯弯绕绕的升起,在风的带动下,朝着河对岸飘去,无比显眼。
“拜托了,你可一定要明白我的信号”沈瑾喃喃自语的祈祷,不知是熏的还是什么原因,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河对岸,赵川刚刚从阿雅手中接过一个兽皮袋,里面装着满满的黄褐色药粉。
他正准备让林韵和阿雅退后,等待灰豆过来,却一眼瞥见了对岸树冠里冒出的那股极不正常的浓烟。
“你们看那是什么!”阿雅也看见了。
赵川眼神瞬间一凝。
“不对劲!”
林韵紧张地问:“怎么了?岸边怎么着火了?”
“不是着火,一定是沈瑾的求救信号!”赵川的脸色沉了下来。在野外,这种浓烟只有一个含义——出事了!而且是出了大事!
他来不及多想,将那袋珍贵的药粉往林韵怀里一塞,沉声道:“你和阿雅在这里等着,看好药粉,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抓起一把药泥,飞快地涂满全身,又用芭蕉叶包了满满一大包药泥背在身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沈瑾的处境已经变得岌岌可危,她到底低估了在树上生火的危险性。火苗在风的作用下,很快点燃了周围干燥的枯枝,火势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
滚滚浓烟呛得她眼泪鼻涕一起流,连眼睛都睁不开。
灼热的气浪炙烤着她的皮肤,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点燃了。
她想往下爬,可低头一看,那几条湾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盘踞在树下,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这群家伙居然这么聪明,这是在等着她变成烤肉吗?!
“咳咳赵川”
沈瑾的意识开始模糊,浓烟剥夺了她肺里所有的氧气,她几乎无法呼吸到一口干净的空气。
沈瑾死死抱着树干,感觉自己随时都会从树上掉下去。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一道滴着水的身影如同水中蛟龙般腾空而出,湾鳄们来不及反应,便几个纵跃攀上了大树。
“沈瑾!”
赵川一把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到她被熏得发黑的脸和痛苦的神情,心口钻心的疼。
他来不及多说,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抓住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