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叹了口气:“回我们的山谷去,那里有吃的,有住的,大家都在。
李伟抬起头,呆滞d看着他,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刘玲姐已经走了,犇犇也不在了,但你还得活下去。”
林韵的眼睛也红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李伟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沈瑾身上。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沈瑾的衣角,用哀求的语气说:“药我把药都还给你们你们你们能让她活过来吗?求求你们”
沈瑾的心脏闷疼,她蹲下身轻轻拿开李伟的手,摇了摇头:“人死不能复生,李伟,你要接受现实。”
李伟的眼中彻底没了一丝光亮,他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犇犇没了,刘玲也没了,他活在这个岛上所有的精神支柱都没了。
说真的,他没自杀都算心理素质强大了。
赵川走过去,解下他背上的包裹。
里面除了青霉素,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几块发了霉的兽皮,一把断掉的石斧,还有一个用贝壳串成的手链,那是当初刘玲过生日时,李伟亲手做给她的礼物。
赵川将青霉素拿了出来,把包裹重新背回到李伟身上。
“走吧,跟我们回去。”
他向李伟伸出了手,这一次,李伟没有反抗,他呆呆的看着赵川的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有了青霉素,赵川三人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们决定不再停留,天一亮就带着李伟返回河对岸的山谷。
天亮后,他们简单吃了点烤蛇肉,便准备出发。
李伟的精神状态依旧很差,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问什么都反应迟钝。
林韵和沈瑾都忧心忡忡,他们的日子已经很难了,真的还能接纳这样一个人吗?
可是她们又没法眼睁睁看着李伟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因为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回到那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和水面上偶尔露出的狰狞鳄鱼,林韵和沈瑾心中都很是害怕。
“怎么办?我们只有这点药粉了。”
林韵拿出所有的药粉,只够两个人用。
赵川看了一眼精神恍惚的李伟,又看了看河对岸。
带着李伟这个累赘,想游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川哥,要不你和沈瑾先过去,去山谷搬救兵,或者找阿雅再拿点儿药。”林韵说道,
沈瑾猛地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阿雅怕我们会耍花招,就在河对岸等我们。
“恐怕我们把药给她后,她未必还会帮忙。”赵川语气沉重。
林韵那张小脸一下子丧了下去。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
沈瑾一咬牙:“咱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过河!”
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相互推辞,想让对方活下去,那倒不如交给天意。
林韵点点头同意,李伟依旧没有反应。
赵川抿着唇,看向河对岸,隐约能看到阿雅的身影。
“或许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沈瑾,你心细,留在这里看着李伟,我把灰豆留下来陪你,我和林韵先去河对岸要药粉,再让灰豆游过来拿药粉给你送过来。”
灰豆在河里倒也没什么鳄鱼敢靠近。
沈瑾眉头紧张:“万一阿雅不肯给呢?万一她也没有多余的药粉了呢?”
“纽特人世世代代在野兽横行的环境下生存,这种药粉绝对不是稀罕物,我把青霉素也留在这里,阿雅只有拿出药粉,让你们成功渡河才能分到青霉素。”
赵川深谙人心,这种安排简直完美。
所有人都没异议,立刻开始和药泥。
临走前,沈瑾拿出两支青霉素塞在赵川怀里。
“她没见过这种东西,可能会怀疑我们在骗她,你拿着当诱饵。”
沈瑾心思更加细腻,林韵默默学习,心中也暗自庆幸她做了正确的决定。
赵川身边的确不该只有她一个女人。
二人顺利的游到河对岸,阿雅在岸边生了堆火,显然也是等了一夜。
“怎么就你们两个?”
阿雅看了看河里:“沈瑾死了?”
赵川指向河对面:“那里还有两个人,我需要两个人的药粉。”
阿雅双手一摊:“我已经把最后一点药粉给沈瑾了,她知道的,我没有更多的了。”
赵川眼神一暗,速度极快的栖身上前,一把掐住阿雅的脖子。
氧气瞬间断了输送通道,阿雅的脸色憋得涨红。
“你们纽特人整天和野兽打交道,还豢养大猩猩,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阿雅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赵川力道稍松,她才能说出完整的话。
“药、药呢!没有药你们什么都没有!纽特人拼尽最、最后一人,也要和你们血战到底!”
纽特人的血性赵川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这个岛上,暗中潜伏了多少多少人,你数的清吗?你也、也需要纽特人,纽特人也也需要你们。”
阿雅看问题倒是很清楚,赵川手一松,阿雅瞬间落地,大口喘气。
她没想到一个个子都不如她高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力气。
“药呢?”
赵川扔下一支青霉素。
阿雅拧着眉头,反复的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救人?”
林韵解释道:“这叫青霉素,是消炎针剂,任何受了伤发烧,有炎症时,都可以用这个药来消炎。”
阿雅突然放声大笑。
“你们为了药粉,真是什么大话都编得出来!”
“消炎?受了外伤高烧不退的人,只有等死!我没见过几个活下来的!”
阿雅的眼界注定她根本不会理解这个东西。
沈瑾要不是让赵川带了两支过来,光凭嘴说,估计阿雅这会儿已经回去搬救兵来杀了赵川了。
赵川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脱下上衣,卷起裤腿。
上面一道道狰狞的疤痕证明的他曾经所承受的一切。
“你见过受这些伤的人,还能成功活下来的吗?”
阿雅不可置信的凑近,手指抚摸在赵川的疤痕上,恨不得把脸贴上去。
“这些都是,最近的伤,最多两年”
阿雅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土著人,一眼便看出伤口的时间。
“所以你现在相信了吗?”赵川穿上衣服,猛然阻隔了阿雅的视线与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