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复杂头疼的公式中,隐藏着几个古怪的符号,仅仅只是看一眼,李斯顿便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仿佛虚空之中有什么东西投来诡异的注视。甚至连眼前的文本都开始像蝌蚪一样变得扭曲模糊,仿佛活了过来。
随即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难以言喻的阴冷席卷而来,甚至直接呵出白气。
“怎么了?”
约瑟夫审判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李斯顿。
而李斯顿只是喃喃自语的说道,“我现在才发现,这些禁忌符号居然跟尸体还有共同点。”
???
审判长一脸茫然,怎么?这两者之间难道还有特殊的联系吗?
李斯顿继续解释说道,“就是刚进去的时候都有点冷。”
“够了!圣徒阁下,请不要再讲地狱笑话了!”
无法接受这种地狱笑话的约瑟夫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暂时松了一口气,这也从侧面说明,圣徒阁下并没有被蜕变神殿的寄生符号污染认知。
随后李斯顿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而诡异的门扉,这座门扉似乎是由血肉菌毯构成,上面还有无数扭曲的图案,而从门扉缝隙处,透露出另外一侧令人不安的无序之光。
耳畔悲恸的低语声似乎也在呼唤着李斯顿推开面前这扇大门。
“灵魂是桎梏,肉体是枷锁,开启这扇门扉,褪去肉体与灵魂,与无序之光融为一体。”
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似乎在催促着李斯顿开启门扉。无数窸窸窣窣的声响回荡在耳畔,仿佛有什么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周围爬行。
李斯顿将手放在门扉上,躲藏在李斯顿身后阴影处的黑影以为即将得逞之际,对方却将手缩回来,直接转过头注视着那些扭曲的怪物。
误?
黑暗之中的阴影似乎感到意外,无往不利的精神寄生种子居然在面前这人身上失败了?
“洗脑我?你也配?”
李斯顿指向阴影中的怪物,双目突然变得狰狞而猩红。
“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门扉之后涌动着的充满亵读意味的无序之光,如同被无形巨手掐灭的烛火,骤然暗淡坍缩,彻底湮灭。
在光芒熄灭的瞬间,门内传来一声绝非人类喉咙所能发出的、混合着痛苦与狂怒的尖锐嘶鸣,仿佛某个存在的投影被强行撕裂。
散发着浓重腥味的血水,从门扉边缘的缝隙中不可抑制地渗出。起初只是涓流,转眼间便如泉涌,一缕缕粘稠的血水迅速浸透整扇门扉,将其染成一种令人心悸的不祥暗红色,仿佛这扇门本身变成了一个渗血的伤口。
门扉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积压的恐怖压力,紧接着被汹涌的血水冲开,混杂着无数破碎内脏、扭曲肢体和死状各异的尸骸的死亡洪流席卷而来。
那些躲藏在暗处装神弄鬼的蜕变教会崇拜者终于原形毕露。
作为崇拜蜕变教会的邪教祭司,看到破碎门扉之后,一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人形存在轮廓隐约可见。它高踞在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暗沉光泽的黄铜王座之上,而王座的基座,竟是由无数血迹斑斑尸骸与层层叠叠的成堆颅骨堆砌而成。
它颤斗着身形,嗓音尖锐如鹰般的鸣叫道,“是谁?”
“你到底是谁!!!”
“恐虐神选大西王。”
李斯顿一把抓住祭司的脑袋,锋利的指甲如同手术刀般剥开头皮,直至露出光滑的颅骨,并在脑门的位置切开一个三角符号,甚至能看到蜕变载体的寄生幼虫在颅腔内不断蠕动着。李斯顿摊开手,一把由鲜血凝聚而成的锋利仪式刀凭空出现在手中。他用锋利的刀尖在祭司的脑袋上刻下像征着圣数的八”。
李斯顿通过圣印的感应,直接锁定潜伏在新安条克都城内崇拜蜕变教会的神选。
此刻这位祭司双眼翻白,嘴里只会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一句话。
“杀,杀光他们。”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伙邪教徒的位置据点居然就在之前的独眼龙酒馆附近。
巧合?
不对,这也太巧合了。
李斯顿下意识的转过头,再次看向身后的那尊血腥滔天的身影,黄铜王座上散发出暗淡的金色光泽。
李斯顿脑海深处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k哥暴力又血腥,e哥血腥又暴力。
李斯顿皱起眉头,从帝皇的尿性来看也不是不可能,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应该不会是黄皮子搁这假冒恐虐消遣我吧?”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回答李斯顿的问题,面前的门扉悄无声息的关闭,将那尊恐怖骇人的身影隔绝门外。
李斯顿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向面前的禁忌之书,蜕变教会藏匿的符号象是墨迹晕开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整本禁忌之书被入木三分的扭曲恐怖血字浸透。
杀杀杀杀杀。
看着书本上的变故,约瑟夫审判长表情略显惊讶,“不是,你刚才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
李斯顿解释说道,“我只是对他们进行了反向洗脑。”
约瑟夫审判长惊讶的问道,“反向洗脑?你是怎么做到的?”
“哦,就是把美德宣传部那套洗脑术生搬硬套在他们身上,没想到还挺成功的。”
“圣徒阁下,你这话是错误的。”
约瑟夫审判长有些不满的纠正说道,“所有基督信徒都是发自内心的自发爱戴耶稣,怎么能说是洗脑这种贬义手段呢?”
“对对对。”
李斯顿连忙点头说道,“我用的就是你这种洗脑术。”
“————”
约瑟夫审判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问道,“既然已经锁定,接下来就是审判庭的工作了,告诉我他们的据点。”
“独眼龙酒馆。”
李斯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审判庭在没有任何识别手段的情况下,准备屠杀新安条克多少人口来阻止灾难的发生?”
约瑟夫审判长愣了一下,老独眼酒馆那一带民风彪悍,甚至还有各种在战场上搜刮圣人遗骸的佣兵战团,真要来个鱼死网破,怕是不好收场。
“还是交给我吧。”
李斯顿拍拍约瑟夫的肩膀,“我会替你们甄别出被感染的蜕变教会信徒,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信号指示行动。”
“至于佣兵战团中那些已经受到感染的倒楣蛋们,审判庭只要私底下告知他们康斯坦丁公爵明日将在圣彼得堡广场犒劳赏金战团,不必携带武器盔甲。”
“?”
约瑟夫审判长细思之下,居然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说他残暴吧,又制止教会下达不分青红皂白的灭绝令,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说他仁慈吧,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
自从经历别西卜与七头蛇王庭的恐怖袭击之后,独眼龙酒馆附近一带工厂区是少数没有被烈火摧毁的局域。毕竟这是新安条克的工业命脉,一旦受损将对前线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密集高耸的烟囱散发出滚滚浓烟,天空被不祥的阴影笼罩。
港口附近的渔民正将从地中海捕捞的地中海鳌虾搬上城里的餐桌,自从异端控制直布罗陀海峡之后,出海打鱼也变成高风险高回报的职业,毕竟异端海军舰队就象神出鬼没的幽灵,有时候出海的渔船回来时只剩下绑在桅杆上的头颅,以及围绕着渔船飞舞的食腐乌鸦。
独眼龙酒馆门前摆着一块写着鳌虾供应”的餐牌。
推门而入后里面比李斯顿想象中更加热闹,不少刚刚结束了前线轮换的战团在此喝酒寻乐。
整个酒馆热闹喧器。
但从拥有抗体的李斯顿的视角看过去,那些客人正在大快朵颐的却并不是龙虾,而是一团团蠕动扭曲的血肉。
“李斯顿阁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引起李斯顿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意外撞见大卫·古德曼正端着酒杯向自己打招呼。
李斯顿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李斯顿瞥了眼餐盘中剥好的虾肉,莫明其妙联想到蜕变教会的成员,瞬间没了食欲。他下意识的问道,“给你剥虾的人是谁?”
“厨师啊,那没事了。”
李斯顿说道,“刚才看见他在厕所抠屁股。”
???
“呸呸呸。”
“别紧张。”
李斯顿笑了笑,示意他继续吃,“刚逗你玩的。”
“呼。”
“不是,他没洗手。”
“————这不更恶心了?”
“你说。”
“如果我出什么事,报上你的名字能解决问题吗?”
“大概能帮你解决一半吧。”
“没关系,这就足够了。”
“什么?”
李斯顿直接踩在木桌上,桌面的酒杯被震得东倒西歪,酒液泼洒出来。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离得最近的几个酒客不满地嘟囔着转过头。
李斯顿毫不在意,冲着酒馆内吵吵嚷嚷的人群,开口喊道,“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吵吵嚷嚷的酒馆内的人们被李斯顿的话打断,都不由自主地将好奇的、疑惑的、不耐烦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桌子上、行为怪异的陌生人身上。
李斯顿清了清嗓子,用模仿宣告重要消息的声调说道,“他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